茗姗见洛川如此激动,亦是颇感意外,不禁受宠若惊地看向洛川,乖巧的点了点头解释道:
“先生临终前曾嘱咐过徐姑姑,说甲子年的七月初一,会有一个叫洛川的少年,自七霞关而来,让我务必想方设法将其带到莋碓山上。”
“这…这么神?!”
洛川一听七月初一,掰了掰手指头,正是自己入关的日子。
“那你又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隘口,有个官兵曾盘问过你姓氏与来历?”
洛川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日盘问的官兵也是茗姗假扮的。
“那先生又是如何知晓我姓名的。”
这一点,洛川一直没想明白,自己的名字是天机散人给起的,除了他便没有第二人知道,也不知千里之外的雍先生究竟如何知晓的,不过单从散人那副画卷可以猜到,二人很可能有些交情。
然茗姗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随后又继续解释道:“正好那时,义父想让我找一个妥当之人,来帮他达成夙愿,我心想你没见过先生神通,跟你说了你未必会信,便向义父推荐了你,后面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直至此时,洛川终于解开了诸多迷雾,然那雍先生在心中的形象,好像又多出了几分神秘。
“你既称玄虚道长为义父,为何又会在山上长大?”
“很小的时候,道长曾救过我性命,至于上山,则是先生命徐姑姑下山接的我。”
洛川听罢,想了一会儿,心道...这徐姑姑与玄月曾是相好,按理说应该也会与玄虚不陌生。
那玄虚毕竟是个男子,同时又是出家人,带个女童在身边自然多有不便,若将茗姗交于徐姑姑抚养自然更合适些,如此想来倒也说得通。
心念及此,又对茗姗的身世产生了兴趣,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这一问,刚才还一脸笑容的茗姗,立即便流露出了悲伤之色,洛川心知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埋怨自己多嘴。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些伤心事罢了,早晚也要告诉你的。”
“你若不愿提起,也不必勉强自己。”
“没事,不打紧的。”
洛川见她表情严肃,已然不似先前那般伤感,心知有些事情说出来便会多几分舒心,便静静的听她讲述了。
按照茗姗的回忆,她从小一直和娘亲生活在一处山谷之中,至于那山谷在哪,现下已然不记得了。
自茗姗懂事起,她就没有见过爹爹,也不知道是谁。每次提起,娘亲都会黯然落泪,那时候虽小,但也算懂事,眼见娘亲流泪,便不再问起。
印象中的娘亲是个大美人,性子亦是很温和,待她更是极好,虽说日子苦闷了些,但母女二人过得到也算安逸。
直到后来的一次变故,才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大概是茗姗五岁的时候,一个消瘦的男子闯入了山谷,隐约记得是想问一件东西的下落。
她娘亲不肯说,那人便威胁说会杀了母女二人,娘亲自知不是那人对手,但为了保住茗姗性命,只得拼死与那人缠斗,让茗姗快点逃命。
可茗姗当时已经吓傻了,心中虽是害怕极了,却又不愿扔下娘亲一个人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惨死于那人剑下。
眼见母亲倒在血泊之中,茗姗哭的声嘶力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逃命。
若不是玄虚道长后来及时赶到,只怕自己也会被那恶人一并杀死,后来才得知,那个恶人,便是天机宫的大弟子,玄坤。
“居然又是玄坤……”
洛川一听凶手是玄坤,不禁又摸了摸怀中的铁盒,心道…莫非这家伙要找的宝物就是这个?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脸有多歹毒,有多险恶,永远也忘不了。”
洛川听到这里,早已攥紧的拳头不禁狠狠地砸向了石台,恨得早已咬牙切齿。
“这个畜生!”
眼见茗姗提起往事,伤心落泪,洛川瞧着心疼不已,见茗姗对自己袒露心扉,心知不应该再对她有所隐瞒。
就将自己的来历,以及与天机散人的缘分统统说了出来,心想...你我都是可怜人,我便也道出心中的伤心事,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吧。
茗姗听洛川道明来历后,亦是惊讶不已,按照起初的打算,仅是想让洛川帮自己的忙,万没想到二人居然会有同样一个敌人,见洛川面露忧伤,也顾不上自己了,立即开始安慰起洛川。
洛川见状忍不住一笑,帮茗姗擦了擦眼泪道:“你瞧你都快哭成一个泪人了,还有心思安慰我。”
提起玄坤,洛川猛然间想起丘星云留给自己的字条。
当时自己几番追问他玄坤下落,他都不肯说,死后又留给自己一张看不懂的字条,当时就怀疑这字条与玄坤的下落有关。
反正眼下没办法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自己这位‘小娘子’帮瞧瞧,没准能瞧出些什么。
茗姗接过字条,读了一遍:
法舸百转渡长天
门生菩雨悟禅机
普济众生惊天玄
善恶有报正乾坤
起初,茗姗也是一头雾水,待洛川言明其来历后顿时眼前一亮,只是读了几遍却也没参透什么玄机。
洛川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便也没太在意,正苦思冥想脱身之法时,却听身旁的茗姗突然兴奋的喊道:“有了!”
洛川不明其意,忙向她请教,只见茗姗将那纸条铺平,依次指向了每一句的结尾一字,洛川依照她的指引默默一念,天,机,玄,坤,不由得心头一颤,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丘星云留下的是首藏头诗,于是乎忙将每一句的开头之字连起来一读,法,门,普,善,不禁眼前又是一亮。
心想...若丘星云所言不虚的话,那玄坤应该是去法门寺出家当了和尚,而其法号应该就是普善了。
直至此时,洛川方才明了,为何丘星云为何一再规劝自己不要去寻仇,原来这玄坤已然皈依佛门了。
然在洛川看来,莫要说你出家当和尚,就算你玄坤得道升仙了,也要给我一个说法,是故这法门寺必须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