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兽人暴动了。
安定了几十年的镇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许多人以为这只是个小的事件,和以前的数次暴乱一样,很快就会被城防军镇压下去。
但这次他们想错了,暴乱如一场不受控制野火,在镇上的每个角落肆虐,愈演愈烈,被压迫了数百年的兽人,举起屠刀,疯狂的屠戮那些毫无准备的各族人。
没几天,很多区相继沦陷,城防军不但没有组织进攻,反而开始收缩防线,庞大的难民群涌向议会中心区。
而码头,相比于其他地方则幸运了许多,这个地方,是河口城进出的要地,城防军派了两个校尉坐镇此地,据传,在码头还有一位将军坐镇,想要占领码头的兽人被城防军杀的一个不剩,码头的索绳上挂满了头颅。
可即便如此,却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
城防军越重视,说明这个地方越重要,被攻击的可能性越大,就算是校尉亲自镇守,又有什么用,暴乱这几天,不是已经有三名校尉被杀了吗,城防总共才八个校尉。而且,更让人恐慌的是,有人在清晨的迷雾中看到了威名赫赫的海盗船—罗斯坦号出现在这片水域。
那个海上屠夫难道要对码头动手吗?要是真如此,不要说两个校尉,就是真有个将军坐镇码头,恐怕也没多大用处,出过海的人知道,那条章鱼怪有多恐怖。
所有的商船都停在了码头不敢外出,恐慌的人们待在家中,虔诚的祈祷着诸神的护佑。
桐庐透过窗户,看着曾经热闹非凡,现在却无比萧索的码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曾经看上去很平常的乌云,此刻也像蒙上了一层阴霾。
兰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站在桐庐身旁,和他一同望向天空中乌云。
“东方有道家圣人云:世间之变,天必有异象,以警示众生,此为留一线生机,但这片海域,天象诡谲多变,天机隐晦难辨,不可知,不可知啊!”兰先生感慨道。
“我不懂天道,天机,只看到乌云在聚集,猛烈的暴风雨将要来临。”桐庐悠悠说道。
“是啊!不知道这场暴风雨过后,是否还能看到这一番安宁景象。”
“桐庐小友,这场变数最终将归于何处,没有定论,我们否能从这场浩劫中保全,也无法预知,我刚刚为你卜了一卦,占卜铜钱碎裂了,我无法窥探天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先生还懂算卦!”桐庐惊奇的说道。
“略懂一点,不知为何,我一直有种奇怪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对演算一道很熟悉,好像懂的更多一点,但每次都好像要破开迷雾,却又进入另一个迷雾之中,就差那么一点,陷入虚幻之中,不得其真解,可能还是我的方法出了错误吧!”兰先生每每想到此便郁闷不已。
“好在大多时候都只是业余爱好,算不出也无伤大雅,可这次铜钱碎裂,恐怕上天注定,大福或者大凶只有你自己去面对了,外力无法改变。我既然与小友相识一场,这本困字诀就送给你,希望若遇危难能对你有所帮助。”
桐庐看着兰先生手中的法诀,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动。
“收下吧!这本困字诀也是我机缘巧合所创,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来的灵感,等我清醒过来后,竟不知该如何使用。”兰先生有些尴尬的说道,见桐庐拿着字诀,一脸的错愕,他急忙解释道:“虽说我不知道怎么使用,但不能说明它没有用,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机缘悟性的,要是你能参透其中的玄妙,也算获得了一个在关键时候保命的大招。”
“多谢先生!”桐庐心里满是感激,虽然兰先生的话让人觉得部本字诀怎么靠谱,但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这是他在镇上十多年来从没有遇到过的。
想到将要到来的猛烈风暴,他们的命运最终将走向哪里,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这或许就是兰先生所说的天道大势,个体身在其中显的如此渺小。
“客气了,也没能帮到你什么,战乱一起,海上也不得安宁,去东神洲的船怕是不能来了。”兰先生有些惭愧的说道。
“总有安定下来的时候,到时候再去也没什么。”桐庐一副不所谓的样子。
兰先生点点头,也不在这个事上多纠缠,说起了城防军的一些情况。
“如果局势继续恶化,实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你倒不妨加入城防军试试,不要看现在它好像处于守势,有溃败的风险,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能控制镇子几百年的势力,底蕴还是有点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败了。”
“现在去恐怕要被人当炮灰用了。”桐庐自嘲,而且就他现在这副细皮嫩肉的样子,恐怕给人当炮灰人家都不一定要。
兰先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桐庐,搞的桐庐浑身不自在。
“你就不能走点其他门路吗?城防军可不只有当大头兵。”
桐庐一听,再看他的神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道:“先生怕是还不了解我那位父亲的脾性吧!我去找他,呵呵……不把我逮起来卖到费德当奴隶,就算谢天谢地了,指望他帮忙,我还不如去做梦来的实在点。”
“以前你要去还真有可能,现在以他的眼力,一定愿意帮你的,毕竟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赔本的买卖。”
“还是算了!就算他愿意帮,我还不愿意去呢,既然已经断了这份父子恩情,何必在给自己添堵呢!”桐庐不愿兰先生在为他的事而纠结。
“先生不必为我忧心,我一个又穷又没本事的人,就是想杀我还得考虑费二两力值不值得,没人愿意干的。如果真遇到不要命的,打不过我就跑,在镇子,没人比我更熟悉丛林了。”
兰先生见桐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也就不在说什么,但脸上的愁色依旧没有消减。
下午领近黄昏之际,河口城下起了暴雨,从阖谷倾泄而下的洪流灌进了城区,人们惊恐的发现,洪水中竟有着未知的可怕生物,它们隐藏在河水中,进入城区各个角落,遇到活物,一哄而上,瞬间就将猎物啃成了白骨。
没人在乎那些可怜的枉死者,迎着夜幕,兽人向议会中心区发起了进攻,双方在城防军防守的第三道防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与此同时,在近陆海域游弋的罗斯坦号海盗船正向码头缓缓驶来,庞大的黑影如从生死之界开来的幽灵,死亡之气在海水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