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过后,桐庐又陷入了苦恼之中,虽然觉醒了天赋,但问题又来了,该怎么提升天赋技能,让自己变的更强,他知道镇上有很多势力,他们掌握着让天赋技能变的更强的功法,只要能加入其中的一个,就能得到那些功法,可他却不敢加入任何一个势力。
一个生下来没有天赋的“纽曼”,竟觉醒了天赋,这要是被那些势力知道了,还不把他解刨了做实验研究,像芬尼克这样疯狂的人,其实在镇上并不少。
苦苦纠结了一天的桐庐最终还是下定决定离开丛林,虽然去镇子有很多风险,有可能遇到跛子狼,但他不能因为害怕一辈子待在丛林之中。
究竟去哪里呢?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与这个镇子如此的格格不入,十多年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它,除了母亲的坟墓,他竟找不出任何能让他留恋的地方。
想了很久,他最终决定去东方商行,那里的算账先生兰先生曾和他有过两段善缘,更重要的是,他是东方人族,对于前世生活的那个国度,他的感情太浓,虽然他知道,东神洲不是他原来生活过的世界,但听那位老先生对东神洲的描述,他大概知道那是个和前世古代相似的世界。
离开丛林,进入镇子的桐庐格外的谨慎,他尽可能避开人多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来到码头,埋着头走进东方商行。
柜台前算账先生兰陵生见到急匆匆闯进商行的少年,先是一愣,然后不确定的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桐庐小友?”
桐庐点点头,用一口流利的东方语说道:“兰先生,好久不见。”
兰陵生在桐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啧啧称奇,他和这位少年只见过两面,每一次见面都让他惊奇不已,记得那还是五年之前,他刚来河口镇,下船后遇到正在码头打杂工的小桐庐,他清晰的记得,那个黝黑,长相非常接近东神洲人族的小布点与他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眼神中涌出的惊喜,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那么真诚、亲切,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个遥远的异域海岛城,一个小孩竟能用一口流利的东方语与他交流。
他曾一度怀疑这小孩是东方人族,可了解过他的身世和经历后,不得不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他告诉小桐庐,如果想去东方商行做工,可以去找他,但小桐庐并有来,直到三年前,他来到商行,向他询问东神洲的事,他们才又见面,那时他的母亲刚去世,悲伤、沮丧充斥在这个刚满十岁的孩子身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那个孤独的灵魂。
而现在,过了才三年,他整个人看上去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身上满是污渍,可透过那些污渍,依然能看到白皙的面容,消瘦的脸庞竟长出了两坨婴儿肥,似有返璞归真之像,更重要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自信、热情,当真是神采奕奕。当他刚刚走进商行时,兰陵生竟不敢确定这会是同一个人。
“桐庐小兄弟,东方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相别了三年,你已是浴火重生,脱胎换骨,真让人惊奇啊!”
“先生过奖了。”桐庐谦逊的回道,东方人说话的方式和艺术,他是了解的,对于兰陵生的夸赞,他可不敢太当真了。
兰陵生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来,桐庐小友,我们到里面一叙。”他将柜台交给商行伙计,招呼桐庐进了茶室。
“这是刚到货的龙垂新茶,你可是个品茶的高手,快尝尝。”兰陵生一提起茶,兴致高昂,在河口城,他还真没遇到一个比桐庐更懂得品茶的韵味的人,在这异域难得遇到一个与他兴趣相投的人,虽然只是个少年,但其见识丝毫不弱一个浸淫茶道多年的老茶手,这也是他高看这个少年的一个原因。
桐庐急忙说道:“先生,上次我也就是跟着感觉瞎说一通,哪懂什么品茶。”看兰陵生的架势,他真是汗颜,虽说前世他对这道儿也粗略了解一些,可也就那么一点,上次也差不多全倒光了。
“小兄弟太过谦了,此道虽小,却也包罗万象,小兄弟单凭一个感觉,就能品出此中若干滋味,可不简单呐!”
桐庐知道拗不过,今天他要是不品出个所以然来,恐怕这个嗜茶如命的兰先生不会轻易放过他,就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将前世一个品茶高手的话,概括了一句。
“有点苦,回味又有醇香,好茶!就是苦和香都太浓,要是再淡一点就好了,可再谈一点,又好像缺了些什么。”
“好,确实,这茶太重,滋味太深,猛一喝,仿佛觉得一切了然于胸,可再细品,苦中有甜,香中带涩……万千滋味袭来,绕于舍尖,好像又什么都不是了,看不透,品不出啊!”兰陵生端着茶杯长叹一声,胸中似有千般语,道不清,说不明,神情透着说不上的苦闷。
桐庐默然,品茶如品人,兰陵生品的是谁,他无法得知,也不好询问,毕竟这是在谈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先生真是厉害,小子只喝出了其中的苦与想,先生却品出了这么多滋味。”他看着杯中的茶故作惊叹道。
兰陵生笑了笑,道:“茶在东神洲是一种很有道韵的东西,它已超出了饮品的范畴,从古至今,有诸多大贤将真言道理赋予其中,品茶,是品人生,亦是品人间大道,若是能参透其中的奥妙,当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可惜,我品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些皮毛罢了。”
“当真如此神奇神奇吗!先生之言,倒是让我更加好奇,东神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桐庐一脸好奇的问道。
兰陵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桐庐,道:“你真想去东神洲?”
他提起了三年前桐庐向他询问如何去东神洲的事儿。
桐庐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不瞒先生,小子这次来还是想请教先生去东神洲的路。母亲死了,这座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那个地方可不安稳,生存的法则可比河口城残酷多了,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天之骄子陨落在那片土地上。”兰陵生顿了顿,脸上露出复杂之色,继续说道:“诸国争霸,万族争雄,诸圣百家立道统,争天机,去了那个地方,一步踏错,便会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桐庐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蹙着眉头思索了许久,目光渐渐变的坚定:“多谢先生引导,这几年,小子也算尝了些人生疾苦,不敢说有大毅力,大恒心,可对于自己的心还是有所把握的,还请先生教我。”
“也罢,既然你如此坚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个人造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东神洲虽说残酷,但确实是有更多的机缘,我再阻拦,便是干预天道大势了。”兰陵生见桐庐不为自己的话所动摇,便不再劝说。
“你先再我这儿安心住下,去往东神洲的商船要三个月才来一趟,最近的一趟也要一个月后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