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漺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木球,递给苏烈。
“木头做的球?”苏烈拿到手上仔细把玩了一下,发现手感非常好,整个球面光滑顺溜,似乎还镀有清漆。细看则有密密匝匝的缝隙布满球体,“这……这是做何用的?”
李淳风接过来也颠来覆去看了好久,不明就里,于是好奇地问道:“这球……里面有机关?”
赵漺嘿嘿一笑,又把球拿过来,双手像掰苹果一样按在球的上下两个位置,嘴里说道:“请看!”只见他左右手朝不同方向旋转球体,那球竟然裂开,里面登时露出长长短短、大小不一却异常精巧的木片,当他左右手彼此拉开到一定长度时,苏烈和李淳风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只活灵活现的木制机械鸟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这是你做的?天才啊!”苏烈大感惊佩。
只见这木鸟全身用细蔑样的大小木片层层穿插,鸟头部绘有眼睛和木喙,两只翅膀呈展开状,末端的七八根尾翼斜斜翘起,竟一颤一颤的,颇具弹性。鸟身是梭子形状,底部平坦没有鸟足,整只木鸟端坐在赵漺手中,其昂扬气势似要振翅高飞一般。
苏烈、李淳风竟没想到赵漺能做出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当下也是啧啧称奇。
苏烈看着看着,问道:“这鸟还能飞起来么?”
赵漺脸上顿时生动起来,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他把机械鸟倒转过来,转动附着在上的一个小发条,哒哒哒转了七八圈之后,把木鸟平端在手上,对着苏烈和李淳风道:“嘿嘿,你们看!”
只见那木鸟的两只翅膀,在发条的急剧带动下竟然扑啦啦扇动起来,不一会就如螺旋翼一般,那木鸟也真的升离了手面,苏烈和李淳风眼睛都放光了,这,这也太神奇了!
木鸟在翅膀的快速扇动下越飞越高,离地面竟有一丈之余。苏烈和李淳风大呼过瘾,“赵漺你真行,这木鸟竟如活的一般!你……你太能干了!”
李淳风正在拍手叫好,突然那木鸟失去了动力,“喀叭”一声竟竖直落了下来,那赵漺见了也是大惊,眼见得那精美的木鸟落势很快,就要跌在地上摔个粉碎,心里发急,顿时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啪!”木鸟稳稳地被一只手抓住,赵漺虽说此刻已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却见心爱之物完好无损,也是全然不顾,拍着自己胸脯道:“好险!好险!”
苏烈接住木鸟,再看看赵漺奋不顾身的倒地,那不顾一切的护木鸟之心,倒令他感动。
苏烈上下看了看木鸟,然后递给他,说道:“好像没事,只是几根尾翼变了形状,你看看!”赵漺爬起来赶紧接住,翻来覆去检查,嘴里说道:“唉,就是动力不持续,关键时刻还会卡壳……”
苏烈笑道:“可以了!有这水平已经称得上小公输班了!”
赵漺不懂,忙问道:“什么公输班?他是谁啊?”
李淳风也是一乐,“你呀,自己做的木工,竟然连祖师爷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你是怎么混的!”
“祖师爷?木工的祖师爷?”赵漺一呆。
“是啊!说起这个公输班啊,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木工一行的先行者,像我们用的锯子、刨子、墨线、曲尺等,都是他发明的!至于你做的这个木鸟,他在一千年前也做过一个!”
“真的?!”赵漺大喜,“他做的木鸟也能飞?”
“当然能飞!”李淳风笑道,“他那只木鸟可比你的这只飞鸟飞的时间多多了!”
“他的飞了多久?”
“据《墨子》一书记载,那是飞了三天三夜不落地哦!”
“哇哦!这么厉害?!真不愧是祖师爷,我……我好想亲眼见一下啊!”赵漺心驰神往,恨不得立马见到那样的神物!
苏烈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目前做的虽说不如他,但你有潜力啊,这么巧的手,这么巧的想法,令我们大开眼界!只要你继续保持这种钻透精神,我相信,很快你也能做出一个飞三天三夜的来!”
李淳风也道:“在这基础上,再花些时日,定能做出!只是,你是怎么把它做出来的,我很好奇?”
赵漺一听,心里喜不自禁,听他们问起也不隐瞒,说道:“其实我们赵家,打我太爷爷那辈起,就世世代代做木匠,当今隋皇在洛阳修建的西苑你们听说过没?那里的施工设计就有我赵家的一部分!”
苏烈、李淳风当然听过!隋炀帝即位的头一年,他便命人在洛阳的西郊建造了一个大花园,花园的名字就叫西苑。整个西苑占地面积非常大,里面的工程也浩大,建造和设计都是顶级水平,颇具匠心!至于怎么个匠心法,二人倒不清楚。
赵漺接着说道:“我听我叔伯们说,那西苑里面挖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当今隋皇赐名为积翠池。仅仅这么一个积翠池就占地10余里,里面有三座山,山与山之间相距300余步,高度距离水面10余丈,隋炀帝给这三座山分别为蓬莱、方丈以及瀛洲,把自己比喻成神仙。
山上山下分别建有回廊,亭台和楼阁,在积翠湖的北面引来水源,迂回曲折流入湖中,并肩沿着水源分别建筑十六个院子,每个院子分别由一位四品夫人来管理。每个院子里面,一年四季皆有花卉,每当冬季,草木凋零,便命人剪裁丝帛做为花叶,为了防止丝帛褪色,所以必须要经常调换,以保证院落之中每个季节都有可以欣赏的景物……”
听了赵漺的介绍,苏烈二人都一咋舌,天下人都道隋皇奢靡,竟不想奢靡到如此地步!
苏烈道:“你们赵家手艺精湛,竟得隋皇赏识,想必你们家必是名声显赫,深受朝廷重视的吧?”
赵漺却苦笑地摇摇头,道:“别看我们家是木技传家,可从未被人看得起过的!你们也知道士、农、工、商,我们工匠的地位仅比刻薄奸吝的商贾高那么一点,我父亲在我们两兄弟很小时就把我们送去读书,可那些老师听说我们是匠人的子弟,竟没有一个肯教我们……”
二人顿时好奇,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