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月下老人2
当文杰第一次对她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璇儿就把她的这些顾虑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哥哥文杰,哥哥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妹妹,你的这些想法虽然有道理,但是我们就不能用更加现实的观点去看待三个老人的分与合吗?我觉得我们的立足点和出发点应该建立在他们的幸福之上,他们在人生的旅途上已经艰难地跋涉了大半辈子了,剩下的时间充其量也只有三四十年的光阴了,我们不能为了那么一点儿虚荣,或者是为了一点儿没有实际意义的面子,让他们都带着遗憾含着泪水和我们永别吧。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们怎么还能用那些封建枷锁去束缚我们最亲最敬的人呢?难道我们还要眼睁睁地看到他们成为封建婚姻的牺牲品吗?我觉得如果那样,我们这一辈子就枉为人子。”
“哥哥,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想这样做,我只是怕有人误会妈妈和文仲伯伯。也怕因此给樵野妈妈造成伤害。”璇儿推心置腹地和哥哥畅谈自己的想法。
“妹妹,时间是解决流言蜚语的最好武器,时间长了,一切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更何况,在我们那一带谁都知道我爸爸和妈妈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只要我们不责怪他们,我相信他们就会得到心灵的安慰。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创造他们三人幸福的明天,行吗?”文杰希望璇儿有个明确的态度。
“行,哥哥,我听你的,并协助你们做好我妈妈的工作。”璇儿终于为妈妈有了人生真正的避风港湾而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几年的观察与接触,在她的心里,文仲伯伯是她最信得过的人,把妈妈托付给文仲伯伯,她就放心了。
做通了妹妹的工作,文杰才把自己的想法打电话告诉文珺和文卓,没想到哥哥和姐姐都一致赞成并支持他的主张,开始制定周密的计划。
文仲竹君樵野一下飞机,高兴得象燕子一样飞过来的文杰和璇儿,紧紧地把他们抱在一起,嘴里不住地嚷嚷:“天助我等也!天助我等也!”
三个大人都有点儿莫明其妙,不知道他们所说何意。直到第二天傍晚,一家人在海边散步,文珺才正式揭开了谜底:“爸,妈,你们知道这次解决你们三人心里难题的总设计师是谁吗?是文杰。”接着又对文仲竹君和樵野详细叙说了事情的枝枝叶叶。
竹君听了文珺的叙说,温情的目光看着璇儿,希望得到璇儿的证实,璇儿会意地满脸带笑地点了点头。
这一细小的举动,没有逃脱聪明的文杰的眼睛,他做了一个手势,四个孩子都心有灵犀地聚到一起,几句简单地耳语,先是文珺文卓文杰借口要和妈妈合影,拉走了樵野。他们估计,现在文仲和竹君最想知道璇儿的想法。
文仲和竹君明白这是孩子们在制造机会让他们听到璇儿的心声,他们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孩子们的良苦用心。文仲和蔼可亲地看着竹君母女,用极其信赖的目光鼓励竹君母女:“有什么说什么,我希望听到你们的真心话,即使是我最不愿听的话,为了你们母女的幸福,我都会乐意接受。”
“孩子,把你是怎么想的实打实地说出来,相信妈妈能理解你。”竹君诚恳地给璇儿壮胆,她是真诚地希望女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不希望因为追求自己的爱,在女儿的心里投上一丝一毫的阴影。
“妈妈,我觉得文仲伯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几年的实践证明,他才是我们母女俩最值得信赖的人,还有姐姐和两个哥哥,他们都待你我亲如骨肉,和他们在一起我相信一定会幸福,我真诚地希望你和文伯伯伉俪情深。但是我的确有我的顾虑,我曾经犹豫不决,我担心有人说是母亲拆散了文伯伯和樵野阿姨,我害怕母亲背上这样的黑锅。后来文杰哥哥对我晓以大义,文杰哥哥说,只要我们作子女的能理解你们,就要敢于为争取父母的幸福承担责任,至于外人怎么看,都应当等闲视之,因为父母亲的幸福与外人无关,也用不着看局外人的眼色行事,时间长了,闲言碎语就会不攻自破。我觉得哥哥说的让我心服口服,所以那些顾虑目前已经烟消云散了。”璇儿非常严肃地道出了自己的心事,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孩子,人家是知女莫若母,我们现在是知母莫如女,你的顾虑也正是我的顾虑,所以对你文伯伯与樵野阿姨的分手我一直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甚至有时是唯一一个反对派。半辈子我一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我很累,真希望有一个山让我靠一靠,有一棵大树能为我遮风挡雨。几年来,你文伯伯一直和我们风雨同舟,山就在我的背后,树就在我的身边,机会就在我的面前,可是人间万象,我不能不多虑呀。同时我还担心你不理解我,伤了你的心。”竹君虽然是对女儿敞开心扉,但也是第一次对文仲道出自己的隐情。
“君,你和孩子的顾虑是必然的,我能理解,我虽然很爱你,也很想为你和孩子承担一个作父亲作丈夫的责任。这么多年来你以柔弱的女人的肩膀带着孩子含辛茹苦,能够和你们一道筑起坚固的家庭长城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既然你们有这些顾虑,我一定尊重你和孩子的决定,即使不能和你们组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家,我也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和孩子,义无反顾地挑起呵护你们母女的担子,我不求形式上的存在,只求心灵上的和谐,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和孩子。”说完,文仲狠狠地咬破了中指,快速地在自己白色的衬衫上写下了几句话:丹心一片苍天鉴,海枯石烂绝不变,若是为了君母女,愿下火海上刀山。
莫说丈夫枉誓言,谁曾见过痴心汉,且看今朝从我始,我以我血溅衣衫!
洁白的衬衫,带血的誓言,凝聚了文仲的万语千言,这不是文仲演戏,也不是文仲企图感化竹君母女,他们之间用不着感化,用不着信誓旦旦,这只是文仲对他和竹君圣洁的爱的雕刻,他要让这不朽的雕刻,雕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写完后,文仲脱下衬衫,任由海风吹拂着他那滚烫的胸膛,此时此刻的他,内心象海一样辽阔,象海浪一样激荡澎湃。
竹君接过文仲手中带血的衬衫,小心翼翼地装进她的手提包里,眼里滚动着激动的泪花,她要把那衬衫当作最珍贵的礼物收藏起来,把文仲最厚重的爱永远雕刻在自己的心里。
热泪盈眶的璇儿一下子扑在文仲的怀里:“爸爸,你是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我相信你会一辈子用生命爱我和妈妈,你那涓涓滴滴的鲜血虽然没有流进我的血管里,却刻在了我的心里,融入到我的生命里。”璇儿第一次这样称呼文仲,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是父女亲情的凝聚。
听到璇儿第一次这样称呼,文仲和竹君都激动不已,一直害怕伤害孩子的负疚感彻底冰雪消融了,能得到孩子发自心底的呼唤,是他们最大的安慰。虽然说顾虑已经烟消云散,但他们不能不慎重地设身处地地思考璇儿的顾虑,他们约定暂时不谈婚论嫁,以缓解孩子的心理压力,慢慢地让璇儿真正地从心里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