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突出重围3
“妈妈，如果你同意，我替你写一份离婚协议书，你签个字，今天下午我们就到江京去找爸爸，因为这事我们还没有跟爸爸说，我想最好当着许妈妈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然许妈妈会有负罪感的。许妈妈是一个一辈子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伤害别人的人，几年来她除了对我们姐弟三人无私的奉献，从来都没有希望得到什么，我们看得出他们是真爱，是大爱，是无私的爱。”文珺希望妈妈也象竹君一样大爱无私。
“行，你们写吧，我签字。”樵野认为既然孩子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想孩子们也是在为自己好。
虽然离十一还有一个星期，文珺姐弟俩还是早早地带着妈妈到了江京，他们想在十一前把爸妈的事办妥，他们相信解放了的父母一定都会高高兴兴地踏上新生活的坦途。
下午四点，竹君估计两个孩子要返回江京了，因为他们明天还要上班，不可能在峡口过夜，就给文珺打了一个电话：“珺，你和弟弟今天回江京吗，妈妈来了没有？”
“我们正在回江京的车上，妈妈也来了。别担心！”文珺回答到。
“来了就好，你们把妈妈带到我家来，晚上就在我这里吃晚饭。”竹君用命令的语气，容不得文珺和文仲有半点儿的推辞。
文珺放下电话对樵野说：“妈妈，许妈妈要我们一起去她家吃晚饭，她说饭已经准备了。”
樵野有些迟疑不决：“这不好吧，我去算什么，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妈妈，别这样，你知道许妈妈是一个好人，她绝对没在任何恶意，就当是姐妹之间互相走动一下有什么不好。再说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想法跟她谈谈，看她是什么意思岂不是也很好吗。”文卓竭力开导樵野。
樵野觉得文卓的话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固执己见。
两个小时后，文珺母女三人已经出现在竹君家门口，文珺掏出钥匙开门，樵野说：“你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呀？”
“不光我有，我们姐弟三人都有，竹君妈妈早已把我们当成了她自己的孩子，给我们一人配了一把钥匙，她说要我们就象在家里一样，来去自由。”文珺十分认真地告诉樵野。
听到开门声，竹君赶忙迎了出来，一见樵野就拉起她的手：“哎呀，大姐，稀客！稀客！几次都要孩子把你接来玩，可孩子们总说你不愿意，是不是嫌弃我呀。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姐姐看的呀。”
几句热情洋溢的话顿时消除了樵野陌生紧张的心情，原来还有的戒备心理渐渐放松，一向木纳的她只是简单地应付了一句：“谢谢，孩子们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呀，你把孩子养这么大了，我白捡了这么优秀的三个孩子，我还要感谢你呢！”竹竹一脸和蔼可亲地和樵野拉起了家常。
这时文珺问道：“妈妈，我爸爸呢？怎么不见他呀？”
“你爸爸呀，那次你们走了，他说学校有事也走了，这不你妈妈来，没有征得你们的同意我没有打电话请他。”
“妈妈，通知爸爸，让他也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在一起商量。”文卓说。
竹君不知道孩子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打听孩子们有什么事要商量，按照孩子们的吩咐给文仲打了电话，说孩子们从峡口回来了，要文仲赶过来吃晚饭。当然，她没有说樵野来了，她知道文仲是不愿意在这种尴尬的环境里去面对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自己曾经努力劝导文仲，要文仲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和樵野重归于好，但文仲总是说：一个连起码的孝心都没有的人不值得可怜，不值得同情。
她们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文仲兴冲冲地赶来了，一眼看到樵野，心头宛如浇了一瓢凉水。尽管竹君竭力斡旋，晚饭仍然在有些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一顿饭，文仲和樵野没有正视一下，文仲往日那乐观开朗的笑声几乎荡然无存。
草草地吃完了晚饭，文仲起身告辞时，女儿文珺拿出了樵野签字的离婚协议书：“爸爸，先看看这个再走。”
文仲接过一看，女儿那隽秀的字迹和樵野的亲笔签名，一下子让文仲的视线定格在那字里行间。他的思维凝固在思维的跑道上，冷静沉默矛盾充塞着他的整个胸膛。他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他为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婚姻围城里透出了一丝亮光而高兴，也为这失败的人生而感到悲哀。他象一个没头的苍蝇在这个黑暗的围城里左冲右突，却始终没有找到飞出重围的缝隙，他又为了三个孩子的成长默默地承受着让他心力交瘁的忍耐和痛苦。一想到母亲生命垂危的乞求，一想到母亲冒着生命的危险苦苦地支撑着那个风雨飘摇的家，历经千难万险才好不容易让五个子女脱离人生的苦海，可到头来却连最起码的一滴水却不能如愿，他实在是无法原谅樵野。而往往这时，三个孩子的身影又不停地在他眼前晃动，一边是母亲那浑浊的泪水，一边是孩子们无辜的脸，这把双刃剑无时无刻不在让他承受着心灵的绞刑。
近几年，竹君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们共同撑起了孩子们成长的蓝天，共同营造着他们心灵避风的港湾，是竹君让他苦涩的生活有了甘甜，是竹君让他看到了飞雪漫天中孕育着的春天。今天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又倍感踌躇：同意离婚他觉得愧对孩子们，不同意离婚他又觉得愧对竹君。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室内的空气几乎就要凝固，最后还是女儿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爸爸，说话呀！”
“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你和两个弟弟的心里话。”文仲双目凝视着文珺和文卓。
“爸爸，这是我和两个弟弟共同的意见，我们知道你心里背负着愧对奶奶的沉重的十字架。二十多年来，你和妈妈一直为了我们三个孩子都在默默地承受着婚姻家庭的痛苦，你们的满头黑发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开始花白，留给你们的人生时间非常有限了。我们不能只为了我们自己而让你们继续经受着痛苦的煎熬，不能让你们带着人生的遗憾抱恨终身。我们现在长大了，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过得幸福，只有你们幸福了我们作子女才能开心。请相信我们，你们分开了，我们仍然是你们的孩子，仍然会孝敬你们。我们想好了，你和妈妈分开以后，我们把妈妈接到我们那里一起生活，你和许妈妈在一起，因为璇儿妹远在国外，许妈妈需要有人照顾……”文卓代表三个孩子表明了心迹。
竹君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她认为这属于文仲的家庭内政，自己无权干涉，也没有必要过问。直到文卓提到自己的名字，才觉得不说不行了：“孩子，如果说你们的爸爸和妈妈是为了我而离婚，那我就坚决反对他们离婚。不错，你们的爸爸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们的爸爸，我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事业，但是我们的爱是建立在互相支持互相关心的基础之上的。这几年，我帮助你们的爸爸对你们尽了我的一点儿责任，但我绝没希望得到什么，只是作人的原则告诉我，为了朋友要两肋插刀。更何况你们三个孩子还是那么优秀，那么懂事，在我的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因此，我希望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强迫，要让你们的妈妈自己作主。我多次劝过你们的父亲，要他忘记过去，和你们的妈妈重新开始，但我发现你父亲已经铁了心，所以我决定不介入你们家里的内政，今后我和你们的父亲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