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不在你身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你都不想知道吗?”琴鹦不解。
“我们都是不同的个体,这么多年过去血缘早已经无法维系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前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今后也一样。无聊的感情不过是牵绊,不用我费心斩断,难道还要去自找麻烦?”落夺语气平和,说的理所当然。
不知为何,琴鹦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紧紧皱成一团,气滞郁结很难受:“一个人真的可以没有任何情感牵绊,多年来就没有过意外吗?”
落夺将琴鹦放在椅子上,蹲下抚着她的肚子道:“这,就是意外。你,也是。”
“我恨过你,但是当我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能抓住的只有你。别再丢下我。”琴鹦眼中含泪,脉脉深情。
落夺抬手抚上琴鹦的脸颊,颇有些缱绻:“明日我和异鳞将有一战。”
琴鹦闻言关切道:“你有胜算吗?一定要去吗?答应我,活着回来。”
落夺起身,低头看着琴鹦,眼神坚定:“我不会输的,死的一定是他。永夜城将要迎来新的夜王。”
琴鹦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落夺的决定:“我等你回来。”
翌日,琴鹦亲手为落夺穿衣系带,并从怀中掏出方巾塞到落夺的怀中。“我已经知道这就是神脉经,你来保管,平安回来亲手交还给我。”
落夺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如往常一般离开了,看着那一抹黑色身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琴鹦的心里惴惴不安。
琴鹦昨夜噩梦缠身,加之身体尚未恢复,意识朦胧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一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琴鹦,醒一醒,快跟我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言之华,说着便出手拉琴鹦。
琴鹦不明就里,用力甩开言之华:“放手!”
言之华情急之下,只好和盘托出:“落夺和夜王同归于尽,全身经脉已断气绝身亡,尸体此刻被弃在人间狱。”
琴鹦闻言不以为然:“你说谎,他说他会回来的。我不信,除非让我看到他的尸体。你快走吧,等他回来见到你性命堪忧。”
话音未落龙芽步履蹒跚磕磕绊绊,一进门便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泪痕:“四夫人”。龙芽从怀中掏出带血的方巾交到了琴鹦的手中“属下无能,无法抢回四统领的尸首。”
琴鹦见状难以置信:“不是真的,不会的,他说过会回来的。你们都在骗我!”
“四统领真的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司恭谨就要接管了永夜城,马上便要杀上善人层,你跟他快逃吧。”龙芽哭喊道。
本来琴鹦心里存着些许希望,但事关落夺龙芽是不会说谎的,顷刻间,脑海中地裂天崩,就像是被什么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茶几旁,说不出一句话,流不出一滴泪。
琴鹦突然苦笑了起来:“哈哈,就连他死我都流不出眼泪。哈哈……”
龙芽看琴鹦脸色苍白,还挂着怪笑,十分担心:“琴鹦,你没事吧。”
琴鹦摇摇头,此刻浑身冰冷,忍不住颤抖,头脑却异常清醒,五感知觉也异常敏感:“龙芽,你和我们一起离开。”
龙芽抚住琴鹦的手:“我不会走的,为四统领守着善人层而死,是我最好的归宿。”
“龙芽,你听着,不必以死明志,夜王和四统领同时离世,你可假意归降,如若此刻司恭谨执意杀你,恐门下众人难以服从。切记要保全自己,知道吗?答应我!”琴鹦反手握住龙芽,加重力道。
龙芽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
离开之前,琴鹦让言之华去山下等候,独自去归鬼层在弦羽的带领下来到壁牢,曹文儒,曹风华,武藏和水月都被落夺关在此处。
见琴鹦到来曹文儒欣喜异常,急忙跪下求琴鹦救他一命,十分狼狈。完全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态度。关押在他对面的便是曹风华,她端坐在那里,还是那样艳丽明媚,这昏暗的壁牢不减她的风采。言之华一直在打探她的下落,却不知她在此处。
琴鹦示意弦羽,打开关押水月的壁牢,将她放了出来:“永夜城再也不能困住你了,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后琴鹦便离开壁牢去和言之华汇合,一起离开永夜城。
半月之后,两人回到玉帛庄。言之华入住主位北院香土居,本想让琴鹦一同入住方便照顾保护,却被她拒绝了。言之华思虑道,二人并未有夫妻之名,想是多有不便。便将她安排在之前所住的西院蜃楼,并让戚夫人和怀珍照看她的起居。
两人闻听琴鹦归来的消息,急忙跑来见她,戚夫人看到琴鹦刹那,已经泪流满面。
“孩子”戚夫人上前抱住琴鹦,痛哭不止。怀珍也上前,三人抱做一团。
伤情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收拾心情。
怀珍欣喜道:“三日前,收到了言少庄主,不,现在是言小庄主的信,说你们今日归来,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去帮你拿来。”
琴鹦赶紧拉住怀珍:“别忙了,我没胃口。”
怀珍这才注意到,琴鹦的肚子隆起,已怀有身孕。
“看来要恭喜你了,未来的玉帛庄庄主夫人。”怀珍作揖调笑道。
琴鹦闻言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戚夫人见状,便对怀珍嘱咐道:“琴鹦现在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你去取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便好。”
怀珍闻言,立刻马不停蹄的下去准备。
戚夫人趁这个时间将琴鹦拉坐到床边:“你腹中之子的父亲是言少爷吗?”
琴鹦摇摇头。
“到底是何人?他在哪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戚夫人心急如焚。
“戚姨娘,您别问了,那个人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琴鹦提及此事脸色惨白,眼底如死水一般。竟不像个活人,没有一丝生气。
戚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将她抱住:“孩子,别伤心了?姨娘在这里。”
琴鹦却一抹苦笑:“我不伤心,你看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过。”说着用手指蹭了眼底,只有干涩。
“孩子,在我面前不用逞强。”戚姨娘抓住琴鹦的手,心疼不已。琴鹦却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眼看琴鹦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玉帛庄上下流言四起,下人们议论纷纷,粗鄙之言不绝于耳。
这一天言之华来到琴鹦房间关切道:“鹦儿,住的可还习惯,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庄里的事,没有时间过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住的很好,怀珍和戚姨娘对我照料有加,你尽管去忙你的事吧。”琴鹦语气平和,神色泰然。
言之华却相反坐立不安似乎有口难言,手在腿上摩挲,不知放在哪里。
琴鹦见状询问道:“言小庄主,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言小庄主,你从前都是唤我之华哥哥,你还在怨恨我吗?”言之华愧疚低头,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
琴鹦看在眼里,发生这许许多多的事,恩恩怨怨很难说清楚,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还纠结一个称谓吗:“之华哥哥。”
言之华听到琴鹦这么说,立刻绽放笑容:“是,我会一直做你的之华哥哥。永远陪在你身边,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琴鹦闻言如晴天霹雳,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之华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说我水性杨花,未嫁先孕不知羞耻。我不在意这些,你不必做到如此。”
言之华握住琴鹦的手:“我不是因为愧疚,更不是看你无依无靠,我是真的将你视为这世间最珍视的人,想和你一生相伴。”
“不,你的心上人不是我。”琴鹦想起前尘酒,那酒是司马莲所酿,其功效绝对不会有错。而司马莲曾亲口承认藏有曹氏父女的眼泪。事已至此,自己还要妨碍言之华和那曹小姐的一片真情吗。
“你拒绝我,是因为落夺那个魔头吗?”言之华压低声音,提到那个他打心底里讨厌人的名字。
“是,又如何?”琴鹦不想再纠缠。
“好,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是我不想再看你错下去。”言之华面色沉重。
言之华讲述二人离开永夜城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当日言之华得知琴鹦为杀司恭谨被打伤,便想自己去刺杀司恭谨除掉他,不想司恭谨手脚上束缚的铁链已经被夜王打开。言之华敌不过失手被擒。
虽被俘,言之华却并不后悔,这是他能想到唯一一件可以为琴鹦做的事。“你杀了我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司恭谨闻言仰天大笑道:“你真是悲哀,你的女人被夺走,还甘愿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言之华怒目而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你杀了琴家兴南别院的百余人,我只恨自己武功不济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那你可知我为何这么做?”司恭谨反问。
“为了神脉经。”
“不错,但引我得知神脉经在兴南别院的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