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相扣,皮肤接触的瞬间,落夺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晚饭结束,落夺回到内室,刚脱了外衣,一双纤纤玉手便拦腰抱了上来。
琴鹦看落夺性情冷淡,只能自己主动一些,谁知碰到那人的瞬间,那人竟然凭空消失一般,瞬间移动到窗边。“你还在生我气吗?”
落夺不解:“生什么气?”
“当日我也是被那言公子一时言语迷惑,我的心里只有你。”琴鹦辩白道。
“够了,你出去!”落夺态度坚决。
琴鹦见状,便知此时并不是两人关系缓和的好时机。
琴鹦每日亲自下厨房准备饭食,再端到落夺的房中,但接下来几日,始终见不到落夺的影子,饭菜也都是原封不动。思来想去,疏远自己这个正牌娘子的原因,定是因为东厢房的那个女子。
龙芽见琴鹦来到东厢房,大感意外:“四夫人,你怎么过来了,是来找我么?”
“龙长老,这东厢房住的便是当日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吗?”琴鹦进一步确认。
龙芽对琴鹦对自己的称谓感到一丝怪异,从前她都是直接叫她的名字。大概是有的一段时间没见,两人之间生疏了。
“正是阿寸。”
“四统领打算怎么处置她?”琴鹦问。
龙芽其实一直心有疑问,若是从前的四统领,这样冒认身份,如此欺骗他,定会当场结果了她的性命,此次居然留她到现在。龙芽回想起那天闯入内室看到的一幕,不禁联想难不成是因为这些日子的亲密接触,让四统领对她于心不忍。那眼前的琴鹦怎么办,四统领移情她人,以琴鹦倔强的性格来说定不会容忍,这永夜城怕是不会太平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龙芽支支吾吾。
“这几日四统领可曾来过?”琴鹦追问。
龙芽既不想说谎,也不想引琴鹦不快:“偶尔吧。”实际上是这几日都会过来和阿寸一起吃饭。
“只是偶尔吗?”琴鹦直觉龙芽在撒谎。
“四夫人,四统领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此前我可从未见他亲近过任何人。”龙芽说些话转移话题。
“那里面的女子怎么解释!”琴鹦推开门直闯进去,大堂无人,便直闯入内室,见阿寸正用铲子摆弄花土:“你还真生活惬意,你夺走了我的东西,倒是心安理得啊。”
龙芽想拦住琴鹦:“四夫人,四统领有令任何人不能接阿寸。”
阿寸却想和琴鹦直接对话,摆摆手让龙芽先出去。
“不要以为你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就能迷惑所有人。”琴鹦见阿寸楚楚可怜,一副无心争斗的模样。
“你对我有敌意我理解,归根结底是我冒认了你的位置。”阿寸并不否认。
“你清楚就好,你只是个狐狸精,四统领如今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才是他的原配夫人。想要和我争,你不配!”说着一掌打在阿寸的肩头。
阿寸没防备,结结实实的接下了这一掌,脚下不稳,跌在墙边。手里的铲子掉落,划破了手腕。
一条血痕在阿寸白皙的皮肤上十分醒目,鲜红的血滴在地板上,阿寸从下而上看着眼前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
原本对琴鹦阿寸内心更多的是愧疚,如今看着自己的伤口,阿寸霎那明了,自己身处的是永夜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寓居之地狱。眼前的女人是四统领的夫人,她若是纯真善良怎会和那样的人渣混在一起。既是如此,还和她讲什么礼义廉耻。阿寸下定决心“我只要不折手段达成我的目的便好。”
阿寸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自己的手腕缠住。“琴鹦,你想夺回落夺的宠爱,但你用错了方法。你觉得他看到我这伤会作何感想,难道不是会更加疼惜我?”
“原来你不是小白兔,他也知道你本性如此?”琴鹦发觉眼前的人神态似乎变了一个人。
“当自己或者在乎的人受了伤害,任何人都会做出反击。我有一计,可解你我二人心头之患。”阿寸道。
就在二人针锋相对之际,言之华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言之华见地上的血迹,心中一紧,看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对立而站:“你们谁是琴鹦?”
阿寸不禁黯然伤神,低下头,同样的容貌,然而所有人在乎的只是那个叫琴鹦的女子。
“言哥哥,是我。”琴鹦开口叫道。
言之华闻言一把将琴鹦抱在怀里:“琴鹦,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琴鹦也愣了一下,但还是顺势靠在他的身上:“一切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身旁的阿寸。
言之华看着她手腕,轻纱在渗血,虽然担心,但此刻琴鹦在场并没有表现出分毫:“姑娘,当日将你错人,多有得罪。”
阿寸将自己的失落隐藏:“无妨,若不是亲眼相见,真的很难想象我们竟长得如此相像。”
言之华的出现,打断了阿寸和琴鹦的谈话,琴鹦携言之华一同先行离去。
晚上,阿寸想要梳洗,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且不可沾水,阿寸试了试各种角度,都无法完成,又急又气,一把将脸巾仍在水盆中,激起涟漪,溅出来的水花尽数落在阿寸的衣服上。
身上潮湿难忍,手腕上钻心的疼,被众人漠视,被那人囚禁,无缘无故被告知有了身孕,孩子的爹是谁至今没有头绪,一时间巨大的委屈将阿寸包裹。噙在眼角的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在哭什么”落夺的声音想起。
阿寸抬头,见他出现在门口,缓步走来。
阿寸抬起手擦干眼泪:“反正不是为你流泪。”
“是啊,你的泪从不会为我流。”落夺说着拿起脸巾,小心翼翼的帮阿寸擦脸。
“像你这样的人不需要任何人为你流泪”
阿寸话一出,落夺的手顿住了,阿寸也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
阿寸感觉不自在,伸出手想抽回落夺握住的手,却抻动了她手腕的伤口,疼的皱起眉头。
落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疼的脸色惨白,落夺轻轻拉起她的衣袖,见一条血痕,虽用轻纱包裹,但看到明显是粗心大意,伤痕部分露在外面,触目惊心。
“你自己弄得?”落夺的第一反应。
阿寸对落夺的逻辑思绪感到不解,哪里有人会伤害自己。“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为了逃离我的身边不择手段。”
对琴鹦落夺一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经过了那件冲动的事,他原本以为会离开的琴鹦居然留了下来,她的目的就是她自己所说的为了报仇,还是对自己有那么哪怕一丝丝的留恋,这让他不能确定,仿佛这个女人在他的世界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阿寸气恼道:“我再怎么想离开你也不会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吧。”
说着将自己的手腕抽回,落夺也不恼,转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药箱放好,向阿寸伸出一只手。
阿寸看着那只手,犹豫了片刻,在这个地方,只怕只有面前的这个人还会关心,照顾自己。但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有那么一刹那,她也希望自己就是琴鹦,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过的那么胆战心惊,心安理得的享受独有偏爱,可是她终究不是。
见阿寸迟迟不回应,落夺上前一把捞过她的手腕,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她之前胡乱缠的纱布解开,再涂上好的创药。用白色清洁的纱布有条不紊的将伤口包好,每一下都很小心。
“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阿寸看着眼前清冷疏离的一张脸,对自己却展现的极尽温柔,心中难免愧疚。
“我没有等任何人,别自作多情。”落夺头也不抬,矢口否认。
“你心悦那个叫琴鹦的女子,你在骗你自己。”阿寸觉得他在逞强。
“住口,再胡说我就杀了你。”落夺正视阿寸。
“你想杀我易如反掌,我之所以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我这张脸。”阿寸突然觉得可悲,自己的命运生死竟然是因为另一个人。
阿寸突然被落夺一把掐住的下巴,力气之大,阿寸感觉自己的嘴嘟了起来。
“你想死,不可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落夺一字一句。
阿寸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惊住了,反应过来才感觉:“疼……疼”
落夺闻言将手放开,视线落在阿寸雪白的肌肤上赫然的红手印,心里像燃起了火。
阿寸见落夺侧头贴近自己,想用手将他推离,却不料被他抓住,拉到他的胸口。落夺的吻轻轻落在阿寸的脸颊,蜻蜓点水轻啄了几下,逐渐来到阿寸的嘴边,吻了上去。
阿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放弃了挣扎,就让这最后一次的相拥不留遗憾。
第二天阿寸托龙芽约来琴鹦。
“今夜我会刺杀落夺,你要及时出现为他解困。”阿寸单刀直入。
“这样一来,四统领必会感激于我,只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琴鹦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