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钱原化果然依言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一只手腕上环着锁链,连着身后的阿菡。两只八哥飞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忽高忽低。
琴鹦来到女子的身边:“小荷,你还好吗?”
女子轻抚琴鹦的脸:“我没事,以后叫我阿菡就好。”
琴鹦还想说什么,钱原化轻甩手拉动锁链,示意两人。
钱原化从怀中拿出几个香囊,交到阿菡的手中,分发给几个人佩戴在身上。
几人跟着钱原化,安全的走出了瘴气迷雾。
回到马帮,马飞白的意思是休整几日,但言之华救母心切一刻不想耽搁。马飞白只好打点了马车立刻送他们赶路。马帮事务繁多,此行便不能陪同。
不愧是马帮,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便到达了玉帛庄。言臣亲自迎接众人。
言臣以舟车劳顿之由将钱原化安排在明月楼的西苑,她和阿菡两人以不足两米的锁链相连,自然住进了一个房间。
琴鹦为就近照看华九秋,且方便和怀珍联络沟通,主动伸诉住进了蜃楼的西苑。龙芽跟随住在她的隔壁房间。
第二天钱原化便在众人的注视下为华九秋看诊。他先号脉,露出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立马查看了华九秋的颈部,找到了红痕,比起之前琴鹦看到的,红痕相连之处更多,颜色也更重了些。
钱原化身边的白色八哥道:“她中了陇西陈家的穿心芙蓉葵,只剩半月之命。”
言臣赶紧上前解释:“定是那陈留临死之时,将药下在了夫人身上。”
黑色八哥飞过来:“不然,穿心芙蓉葵若是直接下在身上,登时毙命。夫人之症,是长时间微量中毒所致。”
钱原化看着华九秋的脸,突然取出一方丝帕在她的面颊处擦拭,后拿到鼻子边嗅了嗅。点了点头。
白色八哥道:“是谁平日里给夫人上妆,便是下毒之人。”
翠儿闻言赶紧下跪,哭着道:“庄主饶命,庄主饶命。我的家人被陈留那斯羁留在永夜城,若是夫人的死讯没有传回永夜城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言之华闻言气道:“你有如此苦衷,为何不与我们商量。你自小便服侍爹爹,爹娘从未把你当场下人使唤,难道换来的就是你的恩将仇报。”
翠儿哭着拉住言之华:“少爷,我知道错了,你帮我求求老爷,饶了我这次吧。”
言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念你这么多年在玉帛庄并无大错,尽心尽力,且年纪尚轻。便自行了断吧。”
翠儿一脸震惊:“庄主,庄主,这和说好的……”翠儿踉跄着扑到言臣脚下。拉住他的脚踝。
言臣一边大喊一边赶紧一脚将其踢开:“不好,她要对我下毒了。
一抹穿心芙蓉葵的粉末从两人接触的空间里散开,表面上看是因为翠儿摔倒从她的身上掉出的,这些粉末一些直接飘到了翠儿的脸上,只见她倒向一边,登时毙命。
言臣不知所措:“翠儿?翠儿,你为何还要害我,一错再错呢。”
言之华上前拉开言臣:“爹,这是她咎由自取,不必太过介怀。”
琴鹦若不是知道内情,或许也被言臣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如今只觉得假仁假义。便转头对钱原化道:“钱先生可知如何破解此毒?”
白色八哥答道:“想要解此毒非陇西陈家解药不可。”
“陈留已死,现今在这世上可还能寻到解药?”言之华急着追问。
琴鹦思来想去,决定铤而走险:“之华哥哥莫急,这解药已是囊中之物。”
众人闻言都一脸震惊,最感意外的自然是言臣本人。
“解药在哪里,琴鹦,快告诉我们。”言之华道。
琴鹦看了一眼怀珍,便继续道:“那永夜城的二统领陈留便是陇西陈家的后人,那在他的身上必有解药。若我们检查他的尸体,没有发现解药,只有一个可能,他或许不是陈留本人。”
怀珍洞悉琴鹦是在敲山震虎,故意说给言臣听,让他心虚。自己把解药送出来。
第二天在墓地中果然在陈留的身上衣服的夹层中,拿到穿心芙蓉葵解药的秘方。
这解药的秘方极为复杂,需要连续服用七天的解药,每一天的解药所许需的药材都不同,并需要当天熬制。且上面有许多药性极毒的草药作引子,需要医者根据辅药判断药量,极难把控。
钱原化四天中一直未露面,只是方子会在每日午时派黑八哥传给琴鹦。到了第五天琴鹦觉察哪里不对,便唤了言之华去了明月楼的西苑,只见明月西苑房门紧闭,言之华破门而入,见屋内一片狼藉,白色八哥的尸体在窗边。
言之华见状十分着急,就要将此事告知言臣。
琴鹦赶紧拉住他道:“之华哥哥莫急,看那白色八哥的尸体已经死了几天,这几天中钱原化的解药方子都有送到。若是我们打草惊蛇,走漏了风声,歹人对钱原化不利,那叔母就真的没救了。现下我们只可秘密查访。”
言之华闻琴鹦言方知自己的行为鲁莽愚钝,仅仅一年的时间,琴鹦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子,她现在遇事沉着冷静,杀伐果决,与从前判若两人。反观自己,并无长进,如今母亲重病在床,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真是于心有愧。
琴鹦见言之华面色沉郁,便上前安慰道:“之华哥哥,莫要担心,叔母定会好起来,她以后日子只有你这一个依靠,无论发生什么,遭到任何人的背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言之华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琴鹦这次回来有所隐瞒:“琴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琴鹦看着言之华,索性就直接告诉他,即使他不信,起码在心中有个防备。等事情揭穿的那天不会受到什么打击。
“之华哥哥,你爹不是……”说到此处,言臣突然出出声打断,现身现在门口,冷冷的看着琴鹦。
“侄女此次归来,好像有很多话要对之华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两个年轻人了?”
言之华闻言羞涩赶紧迎上去,给言臣讲述钱原化的失踪。
第二天午时言臣与言之华齐聚琴鹦的房间。等过了几个时辰也没有再收到解药方子。琴鹦便知钱原化定是被言臣软禁无疑,若是今日落日之前华九秋没有服下今日的解药,那她就会登时毙命。
言之华心急如焚,在琴鹦的屋子里来回踱步。眼看着时间流逝。琴鹦决定拼死一搏,直接向言臣要解药救人。
琴鹦一步一步接近言臣,就要出手的瞬间,一个熟悉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小鹦鹉,好久不见”
琴鹦惊喜向着门口望去,只见司马莲歪着身子正咧着嘴靠着门。旁边站了一个红衣女子,骑妆打扮干净利落。手持一金鞭,柳叶眉丹凤眼,虽不是出尘绝艳之貌,但英气十足。正是天海局掌印长老马青荃。
“你看吧,我就说来的及,这一路上你催催,差点没累死我。”司马莲抱怨道。
“四统领命我将你送到琴姑娘身边,如今任务完成,我告辞了。”马青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好妹妹,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你得留下来保护我。”
司马莲示弱装蒜。
“我看你皮痒了,赏你一鞭子。”马青荃说着展开长鞭。
司马莲赶紧求饶:“不,不敢与妹妹调笑。”
马青荃没有再回司马莲,却也没有离开。
司马莲来到琴鹦身边,见她面容憔悴。好似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心疼道:“小鹦鹉,你总是让自己受伤,好不容易伤好了又不爱惜身体。可有人担心的紧呢。”司马莲一直以为落夺让马青荃将自己带到琴鹦的身边,是为了保护照看她,他不曾想到落夺另有深意,为解他多年心结。
“司马莲,快救救叔母。”琴鹦高兴的哭了起来。
言臣并不担心,因为他已切断了钱原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这穿心芙蓉葵除了自家的独门解药秘方,世上无药可解。无论司马莲在江湖上传言的名声有多大,医术多高强,都不可能在在没有解药方子的情况下起死回生,便冷眼旁观。
司马莲一脸懵就被琴鹦拉到了蜃楼,检查了华九秋的伤势。发现她已中毒颇深,且已经服下一些压制毒性的药,只是这些药都是以其他烈性毒药为引子,如今夫人情况更糟。
“难办,难办,小鹦鹉,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司马莲摇摇头。
“连你也没办法吗?”琴鹦十分难过。
“办法嘛不是没有,治好了这个大美人,我有什么好处呢?”司马莲故弄玄虚。
言之华闻言赶紧跪在华九秋的床前,对司马莲道:“希望先生大发慈悲,救救我娘,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司马莲将言之华扶起道:“不必如此,我只是和小鹦鹉开个玩笑。
琴鹦想起自己有留下之前钱原化五天的药方子,说不定对司马莲有所帮助,便拿了出来。
司马莲一见到方子突然脸色大变,一张接一张反复确认:“是他!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