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白见琴鹦脸色不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脸色苍白无血色。“姑娘,姑娘?”
琴鹦这才回过神来:“今日确实有一事相求。”
只见马飞白面露喜色道:“巧了,我也正有一事要拜托姑娘。还请姑娘应允。不过,姑娘的事大请先说。”
“我在闹市偶遇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小荷,她头脑不清,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有一个兄长尚在人间。还请马帮主帮忙打听谁家走失了人,这女子身材瘦弱,满身疮痍,手脚被四条铁链锁住,体貌特征十分显眼,定有人识得。”琴鹦慢慢诉说。
“竟有如此遭遇的女子,是什么人会对这样一个小丫头下此毒手?莫不是仇家。”马飞白猜测到。
琴鹦点头:“我们也是偏向作此推断,怕是小荷被仇家掳走受尽折磨,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所以,我恳请马帮主看在她年幼却遭受非人的待遇,网开一面收留她,直到找回她的家人。”琴鹦单膝跪拜。
马飞白赶紧将琴鹦扶起:“姑娘快请起,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替小荷谢过,那么我可有机会报答马帮主?”琴鹦问及方才马飞白让自己帮的忙。
“是这样之前我爹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就没有将几位到达的事告知家父,前些时日得一神医赐药,昨日服下身体大好,得知姑娘到府,特想邀姑娘单独一见。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马飞白言辞恳切。
如今寄人篱下,方才又有事相求,虽然觉得单独见面不妥,但也无法拒绝,琴鹦只得点头同意。
马飞白将琴鹦带到前帮主马越岚的居室勤正堂。二人行至正门,马飞白便驻足道:“我爹自从生病将帮主之位传给我之后,便立下了一个规矩,每次只见一人。姑娘不必介怀,就直接进去吧。”
琴鹦更觉事有蹊跷,心怀忐忑。这人是乌黛枭引荐的,看那人举止谈吐并非阴邪小人,但他又是落夺的门下,要作奸犯科也并无不可。当下握紧手中的燕邪剑,这剑自从斗兽那日就被落夺拾得,一直放在善人层,琴鹦临下永夜城之时,带着以留防身之用。
空荡荡的勤正堂寂静无声,琴鹦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穿过一个议事厅,琴鹦便能隐约听见一个男子的喘息声,虽在尽力维持平稳,但从他的呼吸之间能够听出垂垂老矣。
琴鹦进入后堂,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琴鹦的面前,此人身着布衣,不饰华服,虽然呼吸不稳,但样子看着十分年轻,又很精神。此人便是马越岚。
见到琴鹦,马越岚侧头上下打量。“你就是琴鹦,琴姑娘?”
“正是,多谢马帮主照拂,您近来身体可好?”琴鹦恭敬有礼。
“哈哈,琴姑娘言重了,多谢姑娘挂牵。算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马越岚说的坦荡荡丝毫不在乎生死的样子。
只有单独两人,马越岚目光又过于赤裸,琴鹦感到不自在。
马越岚也察觉到便对琴鹦解释道:“姑娘莫怕,我收到乌黛枭那小鬼的信,说四统领居然有了相好之人,此实乃天下第一罕见事,我就想亲眼看一看姑娘,并无恶意。”
琴鹦深感意外,这马越岚竟然也和落夺相识。眼前这位正道人士的楷模背地里却和大奸大恶的永夜城的魔头相交,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见琴鹦面露疑惑:“我原是四统领辖下支部天海局的前掌印长老,专门负责永夜城运输的生意。近几年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便将长老之位传给我的小女儿马青荃。她奉了四统领之命去接一个人,不日便归。到时再引你二人相见。”
闻此言,一直有一个问题萦绕在琴鹦心头,今日借此机会定要问上一问:“以马帮主今时今日在江湖的地位,不知为何会与永夜城为伍?”
琴鹦的疑问并无道理,马帮在江湖上名声极盛,马越岚也是众人敬重的门派标杆,权势地位,声势名望已是常人难以企及,这样一个人物,为何甘愿在落夺之下,实难理解。
马越岚闻言大笑:“哈哈,小丫头,你年纪尚青,这世上的正与邪并不是泾渭分明。何况向阳之处必有阴影,在所谓的正派江湖上行走多年,看惯了那些伪善的嘴脸,不禁会想,那在阴影里会看到什么呢?四统领便是那个将自己置身在暗无天日地狱里的存在,我在他的身上能看到一些不同于常人有趣的东西。”
马越岚的话琴鹦不是十分明白,大概像这样的强者都是曲高和寡,常人无法理解。
“听飞白说你要进翻云谷?翻云谷地势险要,迷雾丛生,吸入过量瘴气也会使人产生幻觉,进入迷失方向,最终一辈子困在其中直至死亡。”马越岚道。
“如此凶险,可如何是好。”琴鹦不禁担忧。
“姑娘不必担心,我已让飞白准备人手,他会助你们进谷。不过,谷中的那个人性情阴晴不定,手段残忍,比入谷瘴气更为凶险。可要小心应付,不可因急于求助而被牵着鼻子走。”马越岚嘱咐道。
两日之后,马飞白带了十个马夫和琴鹦、言之华、龙芽一行人进入翻云谷。
刚入谷不久,琴鹦、龙芽、马飞白突然停住,三人同时听到了一处草丛里的异动。
马飞白一鞭打向草丛,便听见女子的惊呼声。琴鹦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赶紧让马飞白住手,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小荷跟了过来。
“快起来,你怎会在此地?”琴鹦将小荷拉起带到身边。
“烟雾,有毒,快回去吧。”小荷说着就拉起琴鹦的手。
琴鹦安慰道:“放心,我们有办法克服。”
众人将背篓里的藤编面具拿出来带上。这面具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紫竹藤编,本身就是解毒的良药;第二层是极为罕见的冰蚕丝,对毒物进行第二次过滤;第三层是药棉布,顾名思义常年浸泡在药水中棉布所制。有了这三层防护,可确保万无一失。
琴鹦也给小荷带上了备用的。
一行人进入迷雾中央,马飞白持一条缰绳,让每个人用右手抓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放手。
不知何故,同行的四人突然发狂,松开了手不知去向。琴鹦身前的言之华也突然停住。只见他颤抖着身体,低着头,嘴里不停的念叨:“娘,娘”
琴鹦拉住言之华的衣袖,怕他也像之前的四个人消失无踪。
“已经做了防护,为何还会中毒?”琴鹦不禁叹道。
马飞白思虑片刻:“只怕这瘴气是人为的,如此一来即便不吸入也会令人中毒。只怕时间一久我们也幸免于难。”
“那我就赶紧回去吧,再从长计议。”众人对龙芽提议颇为赞同。
只是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走了相同的时间,却发现周围的树木上没了之前做过的记号,分明是一条新路。
“这下可坏了,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看来我们也要死在这里。”龙芽的话还未说完,剩下的六个马夫突然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看来吸入这瘴气,因人而异,若不致幻,时间一久也可致命。
如今只剩下马飞白在前,后牵着龙芽,接着是言之华,琴鹦在其后抓着他,小荷一直跟在身后。
琴鹦不时的回头看,只见小荷将面罩取下了。琴鹦慌了:“小荷听话,快把面具戴上。”
只见小荷轻笑一下:“太憋,难受。”
“快带上,我们不知多久才可走出这里,能坚持一刻便是一刻。”琴鹦动手将小荷的面罩带好。
“跟我走。”小荷突然拉住琴鹦换了一个方向大步向前。
“她好像知道路。”马飞白喃喃道。
不知行了多久,拐了多少个方向,琴鹦的心智也慢慢受到影响,在眼前不断的浮现兴南别院的大火,火中站着一个双手鲜血黑衣男子,是落夺。
“我杀了你!”琴鹦突然暴躁。
龙芽见状越过言之华赶紧拉住琴鹦。“马帮主,这个小子交给你了。”
马飞白拉住言之华。又行了一段时间,前方迷雾消散突然豁然开朗。
几人从一个洞穴中走出,四面环山,鸟语花香。花田里种了数不胜数名品花卉,蝴蝶翩然起舞。一条石板小路直通远方一座在崖壁上建造的石堡,巍峨耸立,巧夺天工。
无暇沉醉眼前的景色,龙芽、马飞白分给琴鹦和言之华运功祛毒。
慢慢两人恢复了神智。
琴鹦醒来见身旁的言之华安然无事,才放下心来。
“小荷,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
“这里应该就是翻云谷内了。”马飞白分析道。
突然在距离几人不远处大量蝴蝶聚集在一起,像是有序排列成一个人形。
慢慢的从头开始一个真人凭空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眼前的人年纪不大,手拿一本书籍。一袭白衣。目光始终在小荷身上。
只见他一挥手,清香扑鼻。几人嗅之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小荷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