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门徒见状,吓得呆立在原处,腿止不住的打颤,半步不敢移动。
“滚”黑袍男子喝道。
几个人闻声落荒而逃。突然黑袍男子挡在一个门徒面前。
只见他将门徒的一只手臂拉起,掐住手腕向下一转,骨裂声伴随着一声哀嚎。那个门徒疼的在地上打滚。不错,这个正是方才掌箍琴鹦的人。
门徒强忍着断腕之痛落荒而逃。
就在黑袍男子转身将要离开的刹那,琴鹦趴在他的脚下,拉住了他的衣角。
黑袍男子一眼也不看她:“放手,我从不打女人,但我会杀女人。”
“我现在看不见,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受尽屈辱的活着,倒不如现在被你杀了来的干净。”琴鹦道。
“为什么不怕我,你应该知道我杀了为首的人”黑袍男子冷冷问。
“他们是坏人,你杀了他们所以你是好人”
“你错了,他们是坏人,我杀了他们,所以我是更坏的人。”黑袍男子答。
“我相信你不是,让我跟着你。”琴鹦祈求道。
“你听着,我叫落夺,总会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作的决定。”
落夺从有记忆以来听惯了被人骂奸猾狠辣,看惯了临死前的怨怼诅咒。竟然有两次听到别人说他是好人,眼前的小姑娘就像是突然间闯入他心里的小兔子,横冲直撞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感觉从到未有过的乐趣。
“我不后悔,我走的每一步都不会回头。”琴鹦目光坚定。
“你起来吧,我不会扶你,也不会抱你,能不能跟上来看你自己。”落夺拔腿就走。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落夺没有像平常一样运用轻功,而是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确认那人一直在身后能感知到的范围。
突然一声惊呼,琴鹦摔在一块儿岩石上,手掌搓破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疼痛使不上力。她真的急哭了。眼泪就含在眼睛里。
不仅仅是因为疼,而是从家破人亡之后她一直在隐忍,如今双眼已盲的自己连正常的行走都做不到,何谈复仇。如此累赘,难怪所有人都离开你。
突然两边的手肘被握住,琴鹦整个人都被拎起来。
“站好”落夺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身子摆正。说着松了手,又想转身独自继续往前走。
琴鹦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落夺明显没有料到她的动作愣了一下,用力甩了一把。
琴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身体都被晃不稳了,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一会儿,最终落夺默认这种姿势开始步行。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
琴鹦没准备不慎撞到他的肩头,脸撞的生疼。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滚石的声音。落夺复前行。
“怎么了?”琴鹦不解。
“无事。”
只见方才害秦鹦摔倒的石头,被一掌打成了碎片。风一吹散落成沙。
二人不知不觉走近琴鹦被掳的那条街,落夺认出,便掉头换了方向。若是碰到那妇人,这女子岂不会……
琴鹦不知道落夺心里的盘算,只是乖乖的跟在身后。两人走出了约一个时辰。天色已晚,落夺将她带到一家店里投宿。
“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老板满脸堆笑。
落夺不喜多话“两间上房。”
琴鹦急忙抢道“一间”。
“嘿嘿,知道了,一间上房”客栈老板像知道什么奇闻逸事般心领神会的样子。
听到老板调笑声,琴鹦也觉得哪里不对,羞的红了脸。
向后退一步躲在落夺的背后。
二人进入房中,琴鹦才松开手,却一直背靠着门站着。
“你这是何意啊?”落夺不解。
“我怕你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琴鹦道。
“如果我要离开,你以为凭你能阻止的了吗?”
琴鹦细想是这个理,就摸索着向着床边走来,落夺看着慢慢接近试探着的双手,心跳突然加快,脸上烧的厉害,嘴唇发干。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中了毒。
复又想到这世上能给他无声无息下毒的人恐怕还没出生,排除这个可能,让自己情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不可能,落夺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他人不过是游戏里的棋子,一个掌握不了的棋子留着也是无用。
刹那间,落夺出掌,起了杀心。
触到琴鹦的手却收了掌力,只是将她摸索的手推到一边:“你睡在外面的塌上。不要奢望我会对你温柔。”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对我温柔。”琴鹦知道,眼前的男人绝不是善类,但此时此刻确是她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何曾不幻想在危机关头拯救自己的是之华哥哥,但转念想如今的这副模样,身若浮萍任人欺凌,潦倒狼狈,哪里谈的上仪容。想到这里,还好救自己的不是之华哥哥,宁愿死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今的囧态,此生不再相见倒也干净,让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留在他的记忆中。
琴鹦抓着自己衣服上磨破的孔洞,想到了之华哥哥,就那样站着不禁流下了眼泪。低声啜泣。
落夺见状,心中一阵烦闷,二话不说直接将琴鹦打横抱起,将她放倒在床上盖上锦帐:“你睡这里”。随后走出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原来那个落夺以为自己是因为分床的事受了委屈才哭的,此刻也不知去做什么。
琴鹦这几天从未真正的睡过一次安稳觉,很快便进入梦乡。梦里爹娘健在,之华哥哥站在爹娘身旁,看着自己拈花玩笑,好不热闹。然而一场大火骤起,再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血红。细看之下,倒在血泊中的人还多了之华哥哥。
琴鹦唤着“之华哥哥”惊醒,发觉手臂被人握在手里,凉凉的触感在伤口处小心翼翼涂抹。
“别动!”
听到落夺这声呵斥,琴鹦便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