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狮王行动迅捷,想要一击即中几乎不可能。”灵箭派弟子思虑道。
“仅凭你一人,自是绝无可能。想要此计成功,必要先伤它筋骨,将其激怒,再趁它受伤行为失控之机方能成事。不过这狮王毛皮坚韧,寻常之剑不能伤他分毫。相传越州双剑无坚不摧,无往不利,先生可愿一试?”
王将看着自己手中的双剑,夫人已去,他本不该活在世上,但夫人拼死相救,岂可辜负。“好,舍命配君子。”
“你们屏住气息,我来吸引他的注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务必一击即中”。
“姑娘,这是我夫人的佩剑燕邪,你留着防身吧。
琴鹦接过:“多谢。”
琴鹦将铁链缠在手上。就在狮王准备猎杀他人之际,琴鹦用铁链划过平台铁网发出尖锐的声音。开始她大范围移动,等完全吸引住狮王的注意,便将它引至一处,只是声音断断续续,那狮王试探前行,背对着王将等人,果然慢了下来。
灵箭派人见此时机,示意王将动手,可那王将见狮王的注意被琴鹦引走,铁网虽高,若无狮王的看守运用轻功尚可逃出。一时间他犹豫了。
“动手啊!”灵剑派弟子和剩余的幸存者大声呼喊。
只见他转过身运功飞出铁网,向着山林处逃走了。留下众人惊讶害怕。
琴鹦完全没有料到,一代大侠竟会如此背信弃义。实在令人寒心。琴鹦手持燕邪剑刺向手臂,顿时血流不止,狮王闻到血腥味更加亢奋,琴鹦趁机将铁链扔向一侧,撞击铁网,发出尖锐的声响。雄狮果然被吸引住,电光火石之间,琴鹦飞身持剑刺向狮王的大腿处,剑锋破皮入骨头。
那剑插的太深,便拔不出来,琴鹦被吊在狮王的身上。三统领从未见如此景象,白眼狮王铜皮铁骨。十多年来,这是第一个能伤的了它的人,不是旁人的武功不高,而是在那样的绝望之地,面对压倒性的力量,直面死亡的勇气不是任何人都具备,三统领起身凭栏而望,觉得此女子十分令人惊叹。
白眼狮王用力踢腿,琴鹦终是双手脱力,掉在了平台之上,那狮王一瘸一拐,向着琴鹦走去。一脚踏在琴鹦的胸口,嚎叫长鸣。
琴鹦口吐鲜血:“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灵箭派弟子凭发而发,将毒药全数射入狮王眼中。只见狮王猛然间抬头,一声哀鸣向后跌去,倒在地上。
“好!好个厉害的丫头”大统领司恭谨拍手称快。
落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二统领陈君连连摇头对着三统领铁游豪道:“这就是你为我们准备的余兴节目?这流的血可不止那些伪君子们。”
白眼狮王是铁游豪最引以为豪的斗兽,如今死在一个无名丫头的手上,觉得面子挂不住。虽然琴鹦令他惊艳,但想到她是落夺的女人,便觉得不能留。
“武藏何在”三统领喝道。
“弟子在!”
“将那台上的众人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武藏是铁游豪手下的第一高手,若非万不得已,亦不会动用他,此人天生神力,兵器是一把云雷锤。一击可飞沙碎石,地动山摇。
武藏将动,只见落夺越过铁网飞身于平台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呼吸困难的琴鹦。为何这女子的一举一动都令他心悸。他本打算借铁游豪的刀帮他除去这块心病。但听到武藏出手,便头脑一片空白,等有了思绪意识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琴鹦看着站在面前的黑袍男子,拼尽全力抓住他的衣角紧张道:“阿与,快跑!这里……危险!”
只见落夺横眉冷对,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你为何每次都要死在我眼前。”
这声音琴鹦怎会不识,这是她一辈子不可能忘记的声音。
琴鹦一口气憋住,又呕出一口鲜血,她用微弱的呼吸缓缓道:“你……还好是你。”
还好是你,万幸你是永夜城的四统领落夺,如果你只是那个小哑巴阿与,那便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在此时此刻,琴鹦惦记的只有他的生死。
其他三位统领见落夺的反常举动惊讶之余又觉欣喜,铜墙铁壁竟也化成绕指绕。
落夺轻轻的打横抱起琴鹦,飞身至观望台和其他三位统领会合。琴鹦并未失去意识。落夺将她放在椅子上。
铁游豪假意装作不知:“四统领这是何意?”
“希望三统领不要动我的人。”落夺不多言。
“你的人,你的人不在善人层,怎会在此地出现?此女子曾打伤我门下弟子,伤害同门可是本派第一大罪,岂可轻易饶恕?大统领,二统领,你们意下如何?”铁游豪借题发挥。
“若是伤及同门,当然是罪不可恕。”大统领煽风点火道。
琴鹦见势不好,十分害怕,不知为何,一见到落夺,方才在平台猎狮那样的勇气便消失不见,本能的想依靠他。琴鹦小心翼翼的抓住落夺的袖口。
落夺感受到她心里的恐惧,任由她抓着:“伤的何人,可有人证。”
这是铁游豪自己编的瞎话,哪里有什么受害人。但他的弟子知晓,此刻只能随便站出一人分辩。果然一弟子颤颤的道:“是……,是小人。是这个女子,打……打伤了……”
此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落夺迎头一掌,血花四溅,那人顿时四分五裂看不出人型,掌风之劲让三位统领瞠目结舌。
他们早知落夺是夜王的徒弟,但一直不知他的武功深浅如何。光是这一掌,三人能否接住都不敢自保。何况这一掌他究竟用了几成功力也难判定。当下不禁有些惶恐。
“如今证人没了,小弟先行告辞。”落夺弯腰抱起琴鹦离去。
三位统领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琴鹦环住落夺的肩膀,头枕着他心脏的位置。他的心跳声极其微弱。竟不像一个活人。“你又杀人了,是不是。”
“是”落夺简明扼要。
“不能另寻他法吗?”
“他若不死,你就得死。”
“为何不让我死呢?”琴鹦原只是顺势问道。
落夺脚步却停住了,是啊,人人都可以死为什么就她不行呢。他低头看怀中琴鹦,张着一双不谙世事的明眸狐疑的看着自己。
落夺骤起眉头,复前行。每一次在危机时刻,在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落夺总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人冷冰冰的,怀中却给了琴鹦难得的温暖,感受着这份温柔,琴鹦累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两个男子声音,其中一人是落夺,另一人琴鹦不能确定。她静下心来听二人的对话。
司恭谨来到落夺的善人层。
两人简短的寒暄之后,司恭谨直奔主题:“那日夜谭发生的事,想必四统领不会忘记。三统领怎会知那姑娘在何处,我得到的消息是二统领的新入的门下一个叫杨春成告密,带人抓捕的,他二人明显联手。若你我还单打独斗岂不处于弱势?”
此言一出,琴鹦便知晓来人的身份。
“四统领,你我是一样的人,有着共同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与我联手,你意下如何?”
“大统领好意,小弟怎能拒绝呢。”落夺此言在琴鹦的预料之外。
“识时务者为俊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大统领十分快慰。
“只是,有一事我要事先声明,我落夺从来没有朋友,也不需要伙伴,除去他二人是目前暂时的目标,之后你我便分道扬镳,他日我取你首级,我们两不相干。”落夺道。
“好!这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看来你我兄弟二人心意相通,这永夜城只需要一个统领足矣。”司恭谨欣然接受。
“正是”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二人对话,在琴鹦听来一词足矣概括,狼狈为奸。
送走司恭谨,落夺进入内堂,见琴鹦紧闭双眼,不禁哂笑道:“装的不错,演技可比与儿”
琴鹦见装睡被识破,睁眼道:“与儿,是谁?”
“窗口的那只鹦鹉。”
“好啊,你这个恶人,竟然把我比作鹦鹉,看我伤好后怎么对付你。琴鹦是玩笑之语,却见落夺变了脸色。紧皱眉头。
“我本就是恶人。”
“我只是,我不是有意这样说你,别往心里去。”琴鹦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无妨,你时刻记住也好。已经逃离我的手掌,为何又出现在这儿。”落夺顺势坐在床边。
琴鹦从怀中取出香囊,将蜈蚣印章倒在手上。“白玉麒麟是你换走的吗?”
“不是。”简单明了。
琴鹦听罢,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落夺见她的神情,像是为了确定什么而问:“你相信吗?”
“我相信”
落夺对上琴鹦坚毅的目光,寂静的深夜里,方圆五里之内都没有生人。空间似乎变得很大,包罗万象,两个人在这样的空间内显得渺小,眼下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
落夺不禁想到,若世上从来就只有她一人,自己对待她的方式还会和现在一样吗。他不能动摇,因为没有倘若,一旦软弱,便会被周围的环伺的猛兽撕碎,体无完肤,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