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不好啦!”
一个士兵慌忙冲进了大殿。
烈海阔眉头一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说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见到各位将军都在吗?发生什么事了?”
“城主!肖阳关…被破了!兽潮已经冲进肖阳关,边关的将士们只怕抵挡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
“什么?!肖阳关被破了?!”
一众将军皆是无比惊讶。
烈海阔猛地站起来,指着士兵大怒道:“这不可能!肖阳关怎么可能会被兽潮冲破!我龙翼城镇守肖阳关已有千年,怎么可能说破就破!”
“城主…肖阳关被破,并非是兽潮…而是人为…”
啪啦!
“廖锟!”
烈海阔将手中的茶杯猛的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北山老狗!我烈海阔与你势不两立!”
旋即冷静下来,沉声说道:
“众将军,随我速速前去支援肖阳关,一定不能放妖兽进城!”
“是!城主!”
庭院内,玄幽子夜正准备送吃的去给烈如火,却见府内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似乎都在往城主府集结。
怎么回事?
玄幽子夜暗暗觉得不妙,上前拦住一个士兵,问道:“你们这是去干什么?北山又打来了吗?”
“少主。”
士兵看清玄幽子夜后,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不是北山打来了,是兽潮突破了肖阳关。城主大人正带领着一众将军赶往肖阳关。”
“肖阳关破了?”
玄幽子夜也是无比惊讶,“肖阳关怎么会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行了,你快去吧。”
“是少主。”
玄幽子夜揉了揉额头,脸色有些难看,“父亲就不该把我调回来,我这才离开不到半年,肖阳关怎么就破了!”
“我的弟兄们…”
玄幽子夜猛地丢下提盒,便赶忙飞向城主府。
果不其然,俯视下,城主府外已经集结了大批人马,所有的将士都临阵以待,时刻准备出发。
“父亲!”
玄幽子夜落到烈海阔身前。
“如夜?”
烈海阔面色凝重,沉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待着!”
“父亲,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守护了肖阳关百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里!”
“胡闹!我还需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来帮忙吗?你给我回去好好照顾如火!这里不需要你!”
“父亲!兽潮冲破肖阳关,眼看就要到龙翼城了,我作为这座城的一份子,我有责任守护它!”
“你给我闭嘴!你作为我的儿子!作为一名将士!你也有责任听我的!你给我回去!这是军命!”
“父亲!”
“休要多言!来人哪!将少主带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放他出来!”
“父亲!”
两个将士上前架住玄幽子夜,“少主,得罪了。”
说着便将玄幽子夜硬生生压回了房,临走还在整个房间内外都布了结界。
“秉城主,龙翼城所有将士已集结完毕。”
“好!”
烈海阔望着面前的一众将士,举起手中的酒壶,一众将士亦是举起面前的酒壶。
“各位将士们!此去,可能有来无回,但是我们做为这座城的子民和守护者,我们理应守护好城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寸土地!”
“为了我们所要守护的一切,斩除兽潮!”
“我敬你们!”
啪啦!
众将士将酒壶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纷纷将酒壶摔碎在地。
烈海阔拔出腰间长剑,直指前方,高声喊道:“众将士!随我前往肖阳关,抵御兽潮!”
“杀!”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烈如火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小刀,思绪却飞到了玄幽子夜离开的那一晚。
“来人哪!放我出去!”
玄幽子夜狠狠拍打着房门,并对外面大喊道。
然而整个城主府除去老弱病残,都去了肖阳关,此时又有谁听得见他说话呢?
“啊!来人哪!”
玄幽子夜怒吼着,一拳又一拳的狠狠砸向那道气泡屏障,可怎么也无法将它打破。
嗡!
啪!
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气息将玄幽子夜压倒在地。
“呃!”
玄幽子夜被那股气息压的气血翻腾,骨骼吱吱作响。
一双纯白无华的云靴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谁!?”
玄幽子夜紧咬牙关,艰难的抬起头,却只能看见一袭白衣。
“我可以帮你。”
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玄幽子夜。”
“你怎么会!”
玄幽子夜无比震惊。
“哼哼,你在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是谁,你无需知晓。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足够了。”
玄幽子夜拼命压制住倒流的血液,极其难受的问道:“你怎么帮我?”
“区区北山和兽潮,覆手间便可毁灭。”
“但是,我不会出手。”
“我帮你,找回你原本的力量即可。”
“什么?”
男子说着,也不管玄幽子夜同不同意,伸出两根手指点在玄幽子夜的额头上。
霎时间,一股由最纯粹的力量构成的赤色洪流,疯狂涌进玄幽子夜的体内。
“玄幽子夜,有些话……”
许久。
待那股洪流全部涌入玄幽子夜的体内,男子才收回手,淡淡的望着玄幽子夜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你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带你走。”
玄幽子夜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过得强大力量,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
因为他知道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知道了。”
玄幽子夜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眼神凌厉无比。
“三天……足矣。”
男子看了看玄幽子夜,脸上流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嘭!
玄幽子夜一拳轰开结界,甚至连着前方的一片房屋也随之轰塌。
玄幽子夜望着自己的手,冷冷的望着北山的方向,闪身不见了。
巨大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烈如火。
烈如火揉了揉眼睛,起身出门,却看见了他有生以来都难以忘却的场景。
一个头颅从天空狠狠砸下来,瞬间被摔的脑浆迸裂。
“啊!”
烈如火捂着眼睛,惊恐的大叫起来。
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那人伸手将烈如火揽进怀里,哽咽的说道:“如火,我好舍不得你。”
烈如火的脸上,一滴滴滚烫的热泪滴落下来。
那人紧紧拥着烈如火,浑身不住的颤抖。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感受着胸膛上的温柔。以及那耳边低低的抽泣声,烈如火便揪心的疼痛,她知道,他就要走了。
“如夜…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不是在这嘛…”
烈如火强笑着,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不是说要娶我嘛…我们还没有,一起把鲜花种满泪溪呢,我不要…不要离开你…”
“如火…对不起。”
玄幽子夜松开了手,在烈如火的额上亲亲的吻了一下。
“不要,如夜!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烈如火紧紧的抱着玄幽子夜,央求他不要离开。
“如火,别哭………”
玄幽子夜轻轻抚摸着烈如火的脸庞,满脸的不舍却终于化作无数荧光,飘散在天地间。
“如夜!”
烈如火声嘶力竭的哭喊,拼命的想要抓住他。
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
空旷的庭院里,却只有了女子嘶声的哭喊。
那个宠她,爱她,保护她的人…不见了…
肖阳关外。
烈海阔拼命厮杀在无数妖兽之间,他早已是伤痕累累,身边仍旧不断有妖兽倒下,也不断有城中将士死去。
为了身后的亲人、爱人,每一个将士都战到了癫狂,战到了最后一口气,最后一滴血。
终于,在一只仓原冥熊的重击下,烈海阔也狠狠的砸到一旁,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只能任其宰割。
“城主!”
“城主!”
几个将军浴血奋战,拼命的想要撕开身前的兽潮,解救城主。
然而,兽潮一波接一波,而城中将士却一个又一个倒下。
他们早已注定了失败,只是为了飘渺无涯的守护,想要再拼尽最后一口气。
“哈哈哈!”
烈海阔突然大笑起来,悲壮的笑声响彻了云霄,沁入了每个将士的心底。
看着仓原冥熊那即将落下的巨掌。
烈海阔缓缓闭上了眼,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如夜,如火,父亲不能再陪你们了。”
嗡!
强大的气息突然降临。
咔!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仓原冥熊瞬间被切割成无数块碎片。
唰!
紧接着,一股强流化作无数把刀刃,迅速席卷着战场上的妖兽。
嘭!
最后,随着剧烈的音爆声响起,所有的妖兽顷刻间灰飞烟灭。
当烈海阔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战场上除了余下还未战死的将士,原本庞大的妖兽群竟已消失不见。
回想起刚刚那股诡异的气息。
烈海阔知道,有人救了他们。而且那人,很强。
“在下龙翼城城主烈海阔,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烈海阔并没有发现那个救了他的强者在哪,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起身,只得忍着心内翻腾的气血对着这片广阔的天地道谢,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就在这里。
“不必,要谢,便谢谢玄幽子夜吧。”
说罢,那股强大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
“玄幽子夜?”
烈海阔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却一无所获。
只好当做恩人的名字铭记于心。
回到城中的第二日,烈海阔便听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整个北山,全城被屠,无一人生还。
更有将士在城主府不远处的宅院里发现被摔的四分五裂的北山妖王廖锟的尸体。
自此,整个皓凡道众妖都知道,龙翼城不仅凭一己之力挡住了千百年来最庞大的一次兽潮,还灭了整个北山。
从此以后,这皓凡道无人再敢招惹龙翼城。
当所有人都在震惊龙翼城的强大时,只有烈如火知道,那是谁干的。
当天夜里,伤势尚未痊愈的烈海阔在收到一封密信后,仓促的把龙翼城主一职代交给了他的弟弟烈海雄,自己则匆匆离开了龙翼城,从此了无音讯。
第三天,那个神秘人,也就是先前帮助了玄幽子夜恢复力量,而后又当着烈海雄的面将他带走的审判神王,陆斩方堂。
千年的往事,却不过是寥寥几段回忆。
没有人知道,在同时失去了亲人和挚爱的烈如火,竟然只是靠一句承诺,活到了现在。
她平日里装的放荡肆意,却不许任何一个男人碰自己。
每至夜深人静之时,她便坐在泪溪旁,对着曾经那个小男孩最爱去的泪溪,抚摸着那颗代表着思念的宝石,哭诉着自己的思念。
因为她的心,早在千年前,便已被一个人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