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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千年往事(二)

“少主好…”

“嗯…”

“少主好…”

“嗯…”

“……”

走在院子里,玄幽子夜机械般的回应。

这是头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那种感觉,就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瞬间抽走了一样,内心空洞无比。

走出城外,看着鳞次栉比的楼房,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商贩卖力的吆喝,酒楼婉转的歌声。大街小巷孩童的嬉笑。

一切似乎都如昨日的祥和一成不变。

玄幽子夜欣慰的笑了笑,这就是他所守护的一切。

可现在…

他变成了被守护的一方,明明自己有能力却不能去做。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他不仅仅是龙翼城的一份子,还是城主的儿子,他的命,不止属于他一个人。

又一次,他走到了那条泪溪旁。

玄幽子夜望着水面的倒影,那满脸的迷茫和秃然,伸手抚向倒影,又好像抚向自己。

“我还能做什么呢?”

一条溪流,隔开了时空,衔接着过往和现在。

烈如火发出相同的问语。

从小到大,除了烈如火,玄幽子夜便再没有朋友。

许是他那天生便有远超同龄人的实力和担当。

也许这条名叫泪溪的小流,也算是他半个朋友吧。

“如夜哥,你果然在这里。”

烈如火一下子趴到玄幽子夜身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撒娇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一见到烈如火,玄幽子夜的心情顿时大好,故意说道:“是吗?你是想我哪,还是想我带回来的礼物?”

“嘻嘻,我就知道如夜哥你最好了!”

“什么礼物啊?”

“哼,你个小丫头。”

玄幽子夜无奈的笑了笑,从空间戒指里面取出一把火红色的小刀。

刀鞘做工精良,上面镶着三枚不同颜色的宝石,刀柄的末端用特殊材质的缝合的红线系着一串粉红色的铃铛。

“哇!好漂亮的小刀!”

烈如火接过小刀,目光一下子便被小刀吸引了过去。爱不释手的拿着小刀反复把玩,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开心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啊!?”

“你呀,从小就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玄幽子夜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人家丫头都喜欢些字画装饰品什么的,唯独你,偏偏喜欢这些舞刀弄枪的。”

“这把小刀,是我在肖阳关抵御兽潮时,用一只烈焰獠牙狼的牙齿做的,我这也有一把哦。”

玄幽子夜说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另一把小刀,指着刀鞘上的三枚宝石说道:“这三枚宝石的寓意分别代表着幸福、快乐和思念。”

烈如火看了看玄幽子夜手上的小刀,又看了看自己的,问道:“如夜哥,为什么你的小刀上没有铃铛啊?”

玄幽子夜笑了笑:“这串铃铛,对我寓意很重大,只有这一串。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就当作是,一个念想吧。”

玄幽子夜的眼神黯淡下去,默默的叹了口气。又说道:“这上面有三颗宝石,你拿着它,我就可以答应你三个愿望。”

烈如火赶忙抱着小刀傻笑道:“那我可要好好保管,你可不许骗我哦。”

“傻丫头,哥不会骗你的。”

“哦,对了。”

玄幽子夜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本漂亮的小册子,说道:“如火,你不是一直好奇边关都有些什么吗?这本册子,记载的是这些年来我的一些所见所闻,和边关的奇珍异兽。”

“送给你了。”

“哇!”

烈如火接过册子,开心的合不拢嘴,“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了!”

“傻丫头。”

玄幽子夜一脸宠溺的摸了摸烈如火的脑袋。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

“哥,这是什么啊?”

玄幽子夜笑了笑,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种子。

“你不是喜欢花吗?这些啊都是我从各地收集的最好看的花种。”

玄幽子夜深深的望着烈如火,不舍的呢喃道:“我希望有一天,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那里开满了鲜花。”

烈如火没有听清玄幽子夜的后半段话,只是无比开心的接过花种,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荷包。

烈如火将东西收起,挽着玄幽子夜的手说道:“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哦!?”

玄幽子夜好奇的问道:“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跟我进城就知道了。”

“哼哼,小丫头,还神神秘秘的。”

不一会,烈如火拉着玄幽子夜停在一栋崭新的阁楼前,阁楼牌匾上的红布都还没有掀开。

“你这是……”

玄幽子夜有些疑惑。

唰啦!

烈如火跑到阁楼前,一把将挂在楼中央的红布扯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醉仙酒楼四字。

“当当!当!当!”

烈如火开心的说道:“哥!你看,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爹爹就不许你回去了,怕你无聊,这是我特意为你建的酒楼!以后你就是这儿老板啦!”

玄幽子夜望着眼前的酒楼,眼眶突然间有些湿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哽咽的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嘻嘻,”

不等玄幽子夜反应,烈如火就一把拉着他走进了酒楼

“老板好!老板娘好!”

“老板好!老板娘好!”

一进门,两旁的人便大声喊道。

“啊?老板?老板娘?”

玄幽子夜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呀,你们真是的。”

烈如火顿时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似的,说道:“讨厌啦,人家才不是老板娘…”

“呃呃,大小姐,这不是您让我们……”其中一个伙计小声嘀咕道。

“闭嘴!”烈如火赶忙打断了那个伙计的话。

玄幽子夜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还是这么鬼灵精怪的。

“咳咳,哥,我们去楼上吧,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好。”

烈如火拉着玄幽子夜上了楼,坐到了窗边。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玄幽子夜笑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当然啦!”

烈如火骄傲的说道:“这些啊可都是我学了一个多月的成果!怎么样?哥,我厉害吧!”

“嗯,如火最厉害了。”

“哥,你快尝尝。”

烈如火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玄幽子夜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怎么样?好不好吃?”

烈如火一脸期待的看着玄幽子夜。

“嗯~,还不错,挺好吃的。”

玄幽子夜由衷的赞叹道:“不得不说,你的厨艺真的是大有长进呢。”

“那可不!”

得到了玄幽子夜的肯定,烈如火更加得意,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说道:“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嘻嘻!”

“你呀你呀,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玄幽子夜无奈的笑道:“快,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嗯~不要,”

烈如火摇了摇头,嘟嘴道:“我要减肥,不然等我长胖了你就嫌弃我了。”

“傻丫头,哥怎么会嫌弃你呢。”

“不要不要,”

烈如火对着玄幽子夜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道:“哥,我喂你吃吧。”

“呃呃…这不好…唔…”

没等玄幽子夜说完,烈如火就夹起一块鸡肉塞进玄幽子夜的嘴里。

接着是鱼肉、青菜、兽鸟肉、青笋……

直到食物塞满了玄幽子夜的嘴,烈如火才停了下来。

“嗯…嗯!嗯!”

玄幽子夜艰难的说着什么,却都变成了嗯的声音。

“嘻嘻,哥,好吃吧。”

“嗯!嗯?嗯嗯!”

玄幽子夜欲哭无泪的看着烈如火。

好大一会才把菜嚼完咽下去。

“咳咳咳!”

玄幽子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对面的烈如火气急发笑道:“如火,你这是要谋杀兄长啊!”

“啊!”

烈如火见玄幽子夜被呛到,顿时一脸心疼,赶忙跑出去替玄幽子夜舒背,自责道:“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多吃一点…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看烈如火自责无比的模样,玄幽子夜的心又一次软了下去,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傻丫头,哥怎么会怪你。”

“你要是真想道歉的话,就陪哥喝喝酒说说话。”

“好,只要哥不生气。”

说着,二人便倒满了酒。

“嘻嘻,哥,这一碗是为刚刚的事给你赔罪的。”

烈如火端起酒,学着玄幽子夜以往喝酒的模样,一口闷了下去,实际上,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酒。

“咳咳咳……!”

烈如火被辛辣的酒味呛的泪水直流。

“如火,你不会喝要不就别喝了吧。”

玄幽子夜伸手擦了擦烈如火眼角的泪水,心疼的说道。

“不!这是我答应哥的,我一定要做到!”

烈如火倔强的说道,又倒满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对玄幽子夜说道:“哥!来!”

“好……”

二人都是一口闷了下去。

接着是一杯、两杯、三杯……

渐渐的,烈如火习惯了酒的味道,和玄幽子夜一起喝了一杯又一杯。

远远的,夕阳西下,暮色笼罩了这座都城,为它披上一层昏黄的面纱。

“嗝……”

烈如火打了个酒嗝,小脸红扑扑的,对玄幽子夜抱怨道:

“哥,你是不知道,你没回来这些年,爹爹他老是嫌我懒散,还总是给我介绍什么如意郎君!爹爹肯定是不喜欢我了,想把我往外送!”

“哼哼,你个傻丫头,这天下那会有父亲想送自己女儿去别人家的。”

玄幽子夜终究是习惯了与酒为般的生活,没有一点醉意。

“不!就有!”

烈如火缓缓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向玄幽子夜,整个身子扑在玄幽子夜的怀里。

烈如火抬起头望着玄幽子夜,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傻笑道:“哥,你好帅啊!”

“真是的,傻丫头你不能喝酒就别喝这么多嘛。”

玄幽子夜无奈的抱起烈如火,起身离开了酒楼,“本来还想让你陪我说说话,你怎么还先醉了。算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我才没有呢。”

烈如火用脑袋蹭了蹭玄幽子夜的胸膛,像一只喝醉了的小猫,可爱极了。

“哥…”

“嗯?”

烈如火呢喃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对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玄幽子夜不解的问道。

“嗝……你说,长大以后你会娶我,是真的吗?”

玄幽子夜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烈如火,淡淡的说道:“如火,你喝醉了。”

“不!我才没有!”

烈如火一把揽住玄幽子夜的脖子,猛地抬起头来,几乎要亲到玄幽子夜的嘴唇。

“如火……你…”

“唔……”

烈如火猛地亲了上去。

感受到烈如火温热唇瓣上的那一抹香甜,玄幽子夜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许久,烈如火才松开玄幽子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期待的问道:“你会娶我吗?如夜?”

玄幽子夜望着烈如火,心内挣扎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会。”

“嘻嘻。”

烈如火顿时开心的像一只小猫一样,亲亲的在玄幽子夜的唇上点了一下,便将脑袋钻进他的怀里。

不一会,玄幽子夜将烈如火送回她的房间。

玄幽子夜深情的望着睡熟的烈如火,喃喃自语道:“如火,其实我知道,我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

“我不是你的哥哥…………”

“而是…玄幽子夜……”

“如火,你等我,我将来一定会回来娶你。”

泪溪边,烈如火慢慢起身,走进一旁的阁楼。站在窗子边,望着缓缓的流下的溪水,说道,

“我没想到,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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