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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白宫演出的女演员——王莹

抗战时期,笔者随父母到了重庆,那时还只是一个少年,但已知道王莹在重庆主演了抗战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大大激发了人们的抗日决心,印象很深很深。

年逾古稀,笔者几次去新加坡,在那里又欣悉1940年王莹在狮城也演出过《放下你的鞭子》,大受好评。又知道她与客居狮城的作家郁达夫、大画家徐悲鸿以及《南洋商报》总编辑胡愈之等相识且是挚友。

1943年初,王莹还被周恩来派往美国出席“世界青年学生代表大会”。旅美期间,未料到她受到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盛情邀请,在白宫演出了《放下你的鞭子》等节目,之后誉满美利坚。

王莹其人其事

王莹,1913年3月出生于安徽芜湖。原名喻志华,又名王克勤。自幼家贫,曾做过童养媳,后逃婚去了长沙,考入护士学校,因替共产党传递情报而遭国民党通缉,她辗转到南京、上海,改名王莹。1929年起她投入戏剧活动,先后加入了“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上海明星影片公司”当演员,主演了《铁板红泪录》、《同仇》等。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东渡日本,翌年回国,加入电通公司,主演《自由神》,1936年因主演国防戏剧《赛金花》而获成功,谁知却招致争演而失败的蓝萍(江青)的日后报复。

抗战期间,主要从事话剧和歌唱活动。1939年“中国剧团”成立后,王莹任副团长兼主要演员。为筹集抗战资金,王莹率团近赴广州、香港,远至马来西亚、新加坡演出《放下你的鞭子》等剧,好评如潮,共为国家筹款三十万美元。1943年春,她与丈夫谢和赓赴美。1945年得到了美国女作家赛珍珠的帮助,应白宫之邀请为罗斯福总统演出。后又去美各地演讲,宣传抗日,呼吁美国人民支持中国抗日。同年,她入美国贝满学院、耶鲁大学文学系及邓肯舞蹈学院深造。课余致力于文学作品翻译,并撰写小说,回国后出版了自传体小说《石榴花开的时候》,此书后改名为《宝姑》。

之后,她受赛珍珠之邀参加了名为东西方文化协会的民间团体,被推为理事并兼中国戏剧部主任。

1955年初,王莹夫妇满怀激情地结束了十三年的旅美生涯回国。全国政协副主席董必武设宴欢迎。她后任北京电影制片厂编剧。不幸在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曾与丈夫谢和赓同去北大荒劳改,后释放回京。1960年被周恩来指定出席了第三届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1966年文化大革命兴起,她遭江青肆意污蔑,不仅被抄家,夫妇同被关入监狱,后王莹病倒瘫痪不语,1974年3月3日病故狱中,终年六十二岁。五年后即1979年初,她获平反昭雪恢复名誉。1980年,她的《两种美国人》小说出版,这是对九泉之下的王莹的一种慰藉。

在白宫为美国总统罗斯福演出

1943年春,王莹应美国政府邀请在白宫演出《放下你的鞭子》及中国抗战歌曲《卢沟桥》、《游击队之歌》、《到敌人后方去》、《义勇军进行曲》等。王莹那精湛纯熟的表演,甜美圆润的歌喉,纯真的感情加上清新优美的旋律,东方女性所特有的端庄文雅的台风,都让与会者耳目一新。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王莹等人的精彩演出轰动了白宫。上至美国总统罗斯福及其夫人、华莱士副总统及其夫人,以及内阁高级文武官员、驻华盛顿各国使节及罗斯福总统子女等,无不对王莹报以最热烈的掌声,演完后观众久久不愿离去。罗斯福总统夫人特走上舞台,向王莹祝贺,她亲切地说:“总统因下肢瘫痪,不能上台与你合影留念,由我作代表了。”她紧紧握住王莹的手,王莹彬彬有礼地答谢说:“总统和夫人阁下,华莱士副总统及夫人阁下,贵政府各位高级官员阁下,在百忙中光临剧场,观看我们的演出,我们深感荣幸!我以为这是中美两国人民伟大友谊的象征,谨向总统和夫人、华莱士副总统和夫人及贵政府各位高级官员表示诚挚的谢意!”会场上又一次报以热烈掌声。王莹和总统夫人合影留念。随后罗斯福总统夫人又率政府礼宾官员及其三子一女,欢送王莹到白宫大门口。王莹对总统一家人热情相送也十分感动。

白宫成功的演出,震动了美国,各报刊都以显赫版面争相报道,大幅刊登罗斯福总统夫人和王莹的合影,整版刊登王莹的剧照,派特公司还为王莹演唱的抗战歌曲录了音。在美国各地的华侨从报纸、广播中得悉王莹在美获得如此赞誉,都为祖国有这样的优秀艺术家而感到自豪。

胡适、林语堂赞赏王莹

王莹的演出也获得一些旅美的中国学者胡适、林语堂、赵元任等人的赞赏,他们都先后打电话给王莹向她表示祝贺,盛赞王莹“为国争光”的成就,称到白宫演出是“中国青年、戏剧界的光荣”!

后来,王莹与胡适见面时,她把她在白宫与罗斯福总统夫人的合影、在福特汽车制造厂及与福特全家人合影的照片送给了胡适。胡适一边欣赏照片,一边高兴地说:“好啊,王莹小姐!过去,梅兰芳博士在美国的声望比任何中国戏剧界的演员都高,但他却没有被邀请到白宫演出。现在,你的成绩与梅兰芳可称仲伯,而声望也各有千秋,但对时局的影响,我看梅博士是不如你的哟!”

当胡适得知王莹在白宫演出时是赛珍珠担任报幕员时,他由衷地赞扬说:“难得,实在难得,赛珍珠女士真够朋友!这才叫锦上添花哩!”接着他又说:“我真高兴有你这样好学生,好同乡啊!咱们安徽人,历史上就名人辈出,像管仲、范增、张良、华佗、曹氏三父子、包拯、朱元璋、石涛、方苞、戴名世、吴敬梓、戴震、姚鼐等等,都是咱们安徽人。王莹,你为咱家乡,也增了大光啦!”王莹告诉胡适日寇在中国的野蛮罪行,在南京进行大屠杀、使用了细菌武器和实行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政策”,胡适听了也义愤填膺。他告诉王莹,抗战爆发后,他很关心中国的抗日形势,自己常常阅读陆放翁的爱国诗篇,每日抄录一两首,或译为英文,借以寄寓自己的心情。胡适赞成王莹在世界学生大会上除宣传抗战外还要大唱抗战歌曲。

因为胡适在美国文化界、政界交际很广,之后,胡适逢人就说王莹才华出众,王莹是他同乡,是他的学生。到处夸耀王莹在抗战中的感人事迹。

王莹牢记1942年7月周恩来在重庆郭沫若家中和中共红岩村办事处接见她时的嘱咐,因此她在留美期间常到纽约市图书馆、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看书。哥大常举办赛珍珠、胡适、顾维钧等名人的演讲,她和丈夫谢和赓都要去听讲并做笔记。

1947年秋,王莹和谢和赓回到纽约,他俩即被赛珍珠派车接到她费城郊区的农场别墅交谈。林语堂也曾在自己家中举行盛宴招待王莹,参加的有赛珍珠、胡适、赵元任等人。在宴会上赛珍珠介绍了王莹的曲折经历和她的成就,并视王莹为中国的海伦赫斯(美国现代著名女演员)。胡适、林语堂、赵元任也都在会上夸奖了王莹这位杰出的女演员。

今年是王莹——中国出色的文艺女星逝世三十周年,敬献此文,遥祝其在天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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