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郊三十里的桃花山庄里,一个身着鹅黄青衫的女子正在落寞的望着眼前繁花似锦的桃花。
“桃花净尽杏花空,开落年年约略同;自是节临三月暮,何须人恨五更风?扑檐直破帘衣碧,上砌如欺地锦红;拾向砑罗方帕裏,鸳鸯一对正当中。”
浅浅的几句诗句,却是那样的情浓意长。
“聘婷,原来你在这!”一袭白衣的南宫谦和婉的笑着,那俊逸的身形,恰巧融进了初春的美景当中。
“谦,你终于来了!”宇文聘婷点点碎泪随风飘落。
“你可知你闯下大祸!”南宫谦语气少了怜惜却多了几分责备。
“谦,我没办法嫁给他,哪怕是一刻,都心如刀绞。谦,带我走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无所谓!”宇文聘婷紧紧的抱住南宫谦,希望他能为爱回心转意。
“拓跋龙轩此时正在全城搜捕你,你真以为可以逃到天涯海角吗?”南宫谦推开了她,站在桃树下,面容却是那样的冰冷。
“你差点坏了我的计划,女人为何总是喜欢自作多情!”宇文聘婷绝望着看着南宫谦,突然之间他竟是这么的陌生。
“谦,在你心中可曾真的爱过我!”
“聘婷,我说过,只要计划成功,我会给你想要的荣宠。可是你却奢求太多,你应该知晓不听我话的结果。”南宫谦掐住宇文聘婷的下巴,力道在逐渐加重。聘婷绝望的睁大眼睛,最后一颗泪随之陨落。她又怎会不知即将到来的结果,只愿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注定一生就此悲苦。
“下辈子,我不会选择爱上你!”
“我欠你的情,那就下辈子再偿还吧!”南宫谦加重了手中的劲道,直至宇文娉婷没有了气息。南宫谦抱住仍然温热的身体,修长的指划过如月的脸颊。
“聘婷,记得下辈子不要在爱上一个无心的男人。”南宫谦放下了宇文聘婷,目光最后冰冷的停留了一下,出了桃花林。无欢正在外面等候。下意识的看了看里面已被桃花覆盖的陨落年华。
“无欢,把她扔到护城河里,记得要做成畏罪自杀的假象。”无欢默默的领命,对于里面的人大抵只有惋惜。错就错在爱上的是个如魔鬼般残酷的男人。
“做好这一切,到城内的软香院找我。”南宫谦突然朝林中扔出一只毒镖,然后飞身离开了。无欢顺着毒镖的方向跟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的一滩血迹。想必是主人发现了跟踪者,不过即使没死,中了追命镖的人也不会有命在活下来的。无欢最后扫了一眼周围,也离开了。
南宫谦进入京城近几年最为繁华的妓院软香院。正直白日,此处倒显得寂静。他很快去了三楼,进入一间厢房。里面的美人闻声看去,却一点也不惊讶。单薄的轻纱,掩不住胸前呼之欲出的美好。
“主人,您已经好久不来了。”美人柔声倚在南宫谦怀里,聪聪玉指不安分的在南宫谦的胸前不停的摩挲。
“金凝雪,看来你天生就是个狐媚子,不往当年本尊对你的另眼相看。”宛若的桃花的翘容微微泛红,肩上纱衣已是飘落在地。南宫谦虽是抱着她,却看不出任何心思。
“纵使妾身手段在高,却还不是打动不了主人的心吗?”
“你应该知道本尊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吧!”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让金凝雪立刻跪在了地上。
“妾身在也不敢了,请尊主恕罪!”能感觉出金凝雪全身都在颤抖,那种惧怕来源于内心的恐惧。
“事情都办好了吗?”南宫谦挑眼看着金凝雪,惬意的饮着茶。
“按您的吩咐,他们都已经服下了幻情散!”
“好,成败就在眼前,他日夺得天下,本尊一定如你所愿!”南宫谦大悦,只是笑声却是那么阴冷。
“妾身谢尊主!”
“那个死丫头最近还听话?”
“若云公主还是很难驯化,不过倒是肯用膳了。”
“嗯,好好的看着她,她对本尊还有用!”“你退下吧,无欢如果回来,让他到密室见本尊!”金凝雪看着南宫谦消失在屏风之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当年金家一夜而亡,父亲也病死在狱中。而她却被充作官妓。而这一切悲惨巨变却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她恨他,所以愿意忍辱偷生,委身在这烟花之地。只为来日能看到他的凄惨下场。她何尝不想遇一良人,了此残生。可惜天下男人皆负心,只求尊主大业成就一日,能兑现他的诺言。对于他那样的男子,动情便是死路一条。只求他日能入后宫,后半生衣食无忧即可。如果宇文聘婷能早点认清,也许也不会如此的繁华早逝。
莫邪中了南宫谦的追命镖,虽是封住了几个大穴,却似乎毒性很快的流入了心脉。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府里。呤月不禁吓了一跳。
“莫邪,这是怎么了?”呤月把他扶进寝室,用内力为他疗伤。
“呤月,没有用的,不要在损耗真气!我的时日不多了。你快快进宫,禀告皇后娘娘。晋王就是云淼宫宫主,宇文聘婷已死。晋王意欲谋反,不日就会起事,让皇上早作准备。”呤月紧紧的抱住莫邪,不相信他就会这样离开他。
“师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呤月,此生能与你结为连理,我已知足!只是中了追命镖的人还没有活着的。别难过,至少我完成了皇后娘娘的嘱托。”呤月跪在他身边,凄惨的哭着。可是却无力回天。望着心爱之人呼吸渐渐停止,呤月仍是不愿相信,他真的就这样离开自己了。
“师兄,你让我下辈子该如何过?莫邪,你这个骗子,你答应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啊”呤月爬在莫邪的尸身上,心如猛兽撕扯般的疼痛。振作最后一点气力,进宫去了。莫邪的血不能白流,更没想到南宫谦竟是云淼宫的宫主。不知皇后娘娘得知真相后,还能支撑多久?
呤月泪眼婆娑的跪在慕云面前陈述着刚刚才发生的一切,那种天人永隔的伤痛也刺痛着慕云脆弱的心。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早一点承认事实,莫邪就不会枉死。更悲痛的事,一切全是真的。南宫谦真的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她。难道真要亲手把亲生儿子送上断头台吗?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也许还会有更多人枉死!
“呤月,莫邪之事暂且保密,等一切结束之后在风光大葬吧!你放心,本宫定会给你们夫妻一个交代!”
“公主,请您也务必保重凤体啊!”呤月担忧的看着摇摇欲坠的慕云,这样的打击最心痛的恐怕莫过于她了。
“你马上出宫和霁月去情花谷请师父来京。如果谦儿真练成了邪功,也许只有师父才能应付。记住此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慕云嘱咐着,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只要擒住南宫谦,一切危机就将不复存在。可惜这次算计的却是亲生子。
拓跋龙轩正在宣政殿批阅奏折,慕云的到来却是让他很是惊讶。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她似乎已经很久不出宫了。
“云儿,今日好像气色好多了,北国进贡的人参果然有效!”
“嗯,这会可有空,我泡了壶好茶,不妨尝尝!”绿儿赶快上前敬茶。慕云斟了一杯给龙轩,眼中却流出一丝伤逝。拓跋龙轩自顾饮茶,并未扑捉到她眼中的那丝情绪。
“龙轩,最近朝廷还算安定吧!”慕云漫不经心的一问,倒是引起了拓跋龙轩的惊异。
“云儿,今日怎么对朝堂关心起来了!”
“只是见你最近到出云宫走动的少些,怕你是朝政缠身,不顾龙体!”
“朝廷上的事,总是繁冗无序,何时也忙不完的。”
“龙轩,你还记得下月初九是什么日子吗?”
“初九?可是云儿的生辰?”
“嗯,难得你还记得!”
“不是云儿提醒,朕到真忘了!”
“龙轩,今年的生辰我想在宫中设宴,大宴群臣!”
“云儿,以前的生辰你总是让朕简单操办,今年为何改了主意?”
“龙轩,我的身体恐怕时日不多,想最后热闹一下而已!”
“云儿,朕不准你这么讲,过些时日一定会好起来的。”拓跋龙轩紧紧的抱住慕云,那份怜爱之心不减当年。
“朕会下旨,命内务府好好操办你的生辰!”慕云含笑之间却带着一丝苦涩,下月初九将是决战的日子,一切都将覆水难收。她已不祈求谦儿能悔过,即使真的对不起南宫家,她也必须要这么做。慕云回到出云宫,南宫谦此时正在宫内等候。慕云没有看他,径直坐在了贵妃榻上。
“母后近日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多亏了北国进贡的人参。”慕云闭目养神,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母后前日去了儿臣府上?”
“嗯,可惜谦儿并不在府上!谦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慕云有些担心,莫不是让他发现了什么?南宫谦还是那样的沉静谦恭,看不出一丝情绪。
“儿臣去南郊写意了,不知母后驾临有何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谦儿搬来京城已经许久,母后还未看看你的府邸!也不知谦儿是否习惯。”
“孩儿谢母后关心,儿臣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哦?”慕云冷笑,如果早一些让她听见这样的话,她定是深信不疑的。而如今这眼前的南宫谦早已不是当年之人了。
“谦儿,下月初九是母后生辰,宫中设宴。你定是要来的!”
“母后生辰,儿臣定是要备份大礼恭贺!不过儿臣从来也没未母后做过什么?不如这次宴会交由儿臣操办可好?”慕云心下已经猜出他的意图,操办寿宴恐怕只是个幌子。而这不正是她所想的吗?
“也好,就交由你全全操办吧!我会下懿旨给内务府!让他们听你差遣!”
“儿臣谢过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慕云看着渐渐模糊的背影,心中被这个决定仍是折磨着心碎不已。不是她设计了圈套等他进来,只是他早已迫不及待了。谦儿,那高高在上的权位真的这么重要吗?既然不惜罔顾母子情谊?
“绿儿,传召太子觐见!记住注意耳目!”慕云决定瞒着拓跋龙轩,如果让他现在知晓,定是要动杀心。而师父还未到,并无完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