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可以走的。”傅凌云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我给过你这么多机会，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可为什么你不离开。”
徐锦涵抬头，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星星一样亮的眼睛。
她摇了摇头，垂眸：“你是要赶我走了吗？”
傅凌云一愣，旋即笑笑：“没有……我只是在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消失。”
徐锦涵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包烟，轻轻抽出一支在手上把弄：“这不就好了。你想要得到我，我需要你给我生活，各求所需罢了。”
傅凌云叹了口气，轻轻摘下她的发圈：“我想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我希望你是真的爱我。”
“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晚了。”火光微亮，她点燃了那支白将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傅凌云不满。
徐锦涵又往他怀里移了三分：“看到你床头柜里有，学着玩玩。”
见傅凌云没有反应，她又动了动身，回抱住他：“心疼了？当初你那个小女朋友和她的朋友们把我按在地上的时候你可是那个冷眼旁观者。”
傅凌云：“我跟林雅真的没有，我跟你解释过了，我是想保护你的。”
徐锦涵：“是是是，你也不用跟我讲这些，你跟谁有关系我都无所谓。不是有很多女人想上你的床？我说你就没想过搞个一夜情什么的玩玩？”
傅凌云没有说话。
“我说你也别再装清高了，肯定已经做过了吧。每天晚上就这么抱着什么都不干有意思么？我就不相信你没点反应。不如我们放松下来做点有意思的？”
徐锦涵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掐灭。
她靠近傅凌云轻轻呼气，一时间烟雾缭绕。
她听到傅凌云的声音，仿佛来自云端，不知真假，难以捉摸：“徐锦涵，你已经不像你了。”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傅凌云。傅凌云闭上眼，就好像是黑暗中最后一点微弱的亮光熄灭：“我的兮兮眼里有星辰大海，这一世的美景都荡漾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我喜欢那个眉眼弯弯用软糯的声音叫我‘凌哥哥’的那个人……如今你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看不出悲喜，深渊一样把我往下拽。”
“这么诗情画意啊。”徐锦涵笑。
接着是台灯被打开的声音。
“像是这样吗？”她柔柔地说道。
像是记忆被重组打开，傅凌云睁眼。
怀里的女孩灵动可爱，梨花带雨般地落泪。
他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冬天，满天的孔明灯，却抵不过那一双紧盯着他的双眼。
那时的她，因为他的一个吻就会呼吸紊乱，面色绯红。
但是很快地，徐锦涵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你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样……但可惜我已经不是你的兮兮了，我只是一个叫徐锦涵的贱人。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过去的傅凌云已经死了，你徐锦涵也该变了’记得吗？拜你所赐，我早就不是那个傻白甜烂好人了，别把我看做你心中的白莲花，我担当不起。”
她又点起一根烟：“再说了，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我这样的，下贱、放荡、主动、不知廉耻、见钱眼开。”
傅凌云突然吻上来，堵住她的嘴。
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扩散，依然明媚生动。她曾发了疯的想找回这种美好，才会把自己变成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
可如今面对着傅凌云，她却再没了感觉。
那种眼里心里都是一个人的专注，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悸动感，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果然是变了。她这样想。
一股咸味弥散开，徐锦涵意外。
那个永远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傅凌云，哭了。
他松开徐锦涵，推门而去。
她披上外套，呆坐在床上。墙上还挂着他们曾经的合照，“一时欢喜，一生惦记”的字样依然清晰。
那时的自己，陌生得令人难以置信。
下贱、放荡、主动、不知廉耻、见钱眼开……这些最污秽的形容词，竟与她现在的形象这么匹配。
活着怎么会这么累……好像有人拉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死死的按在冰水里，绝望而让人窒息。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不寒而栗。
她剥落露骨的睡衣，赤裸地站在镜子前。
就是这个身体，在傅凌云面前搔首弄姿。
就是这幅皮囊，让傅凌云爱到不行……
然后，手起刀落，青丝散落一地，悄无声息。
她烫起乖巧的学生发，换上清淡的妆容。
拉开衣柜，清一色的妖艳，竟找不到一件令她满意的衣服。
真是……她只好换上傅凌云留下的白衬衫，细致地整平纹理。
一番打扮，镜子里的人也有了几分学生的模样。只是空洞的眼神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
打开门，傅凌云坐在沙发上，面容疲惫。
看到徐锦涵，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兮兮吗……”他冲过来抱住她。
“我好想你啊。”傅凌云喘着气，试图抑制哭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徐锦涵的声音很缓很轻，似乎是压抑了很久，嗓子都沙哑了，哽咽不堪：“凌哥哥，对不起啦。”
小小的身体从他的怀抱中滑落，没了声息。
这次……是真的熬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