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醉玉坊,林枫向林兰打了个招呼便一头钻入厨房,准备熬制淬体液。
只见他燃火烧水,水沸后便依次添入铁皮藤、裂心草、碎腑叶,三药相冲,锅中液体顿时泛黑,气泡翻涌。随着气泡破灭消散,阵阵苦涩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枫面色如常,片刻后,再次拿出玉瓶将熔岩蟒血倒入锅中。嫣红的兽血混入药液,宛若热油泼入冷水,翻腾不已。整个厨房气息骤变,好像腊梅开放,透出阵阵幽香。见状,林枫心想“这三品妖兽熔岩蟒血果真非凡,以此血熬制的淬体液竟然能够散发香味,实是少见。”
此时,泥丸宫内娲皇石七彩光芒闪烁,囡囡身影一显,粉红色蛇尾一扭一扭的,煞是可爱。囡囡显形后便鄙夷说道:“那是枫哥哥你没见识,熔岩蟒具有一些龙族血脉,在天材地宝的帮助下,此兽是能够晋升四品甚至五品的存在。龙血有灵,其味本香,熔岩蟒血熬制淬体液有香味,这不奇怪吧!”
得,又被小丫头瞧不起了,林枫苦笑,也不接话。又是从怀中拿出玉盒,小心翼翼的将生骨花取出,欲将整株灵植投放入锅中,囡囡再次说道:“枫哥哥真是白痴,生骨花若是你这般使用,药效只有三分。”
林枫闻言一愣,出声问道:“噢,那如何才能将其药效发挥最大?”
“生骨花已属入品灵植,自是整个植株都有灵力,若是熬制淬体液,仅用躯干枝叶便可。这花瓣,还是内服较好。这种常识,你还问我,枫哥哥你前世还是堂堂魔尊呢,真没见识。”
回想前世,武道所用的灵液丹药全是洛羽妃给自己炼制的,林枫不禁有些神伤。
察觉到林峰有些落寞伤感,囡囡劝慰道:“枫哥哥别伤感了,过些时日,去寻你小女朋友便是。现在的你,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
林枫正色,回囡囡道:“嗯,你说得对。还有四年,便是我和她初次相遇。现在的我即使去见了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况且洛家贵为尊地,也不可能找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做女婿。”
说完,林枫再次专心熬制淬体液。他先把生骨花五瓣花瓣纷纷摘下,放入玉盒。接着,再将整株株体投放淬体液内。不过瞬息,淬体液的颜色如同一滩浑水加入明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清明,还能看药材残渣沉入底部。那醉人的幽香,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枫初次熬制,看着那清澈的液体,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囡囡,这是成功了吗?”
囡囡白眼一翻:“你不是说废话吗?淬体液本是不入流的药液,和其他药汤一样,呈浑浊褐色。不过加了入品灵植生骨花后,药液提纯,杂质沉淀,自是这般景象。”
林枫望着炉火正旺,锅内却毫无反应的淬体液,心中有些失神。不过他选择相信囡囡,随即找来木桶将淬体液倒入其中,并将整桶淬体液推回自己的居室。(PS,淬体液其实就是洗澡水,见怪莫怪,丹药种种后面出。)
回到居室,燃起凝神香,林枫便褪去衣服,赤身跳入木桶之中。初时只觉温热,不时便又滚烫,时而又是冷冽,周而复始。多种滋味混杂,如酷刑加身。无大毅力者,不可踏入武道,这般痛苦,常人如何忍受。
“枫哥哥大流氓,不知道有女孩子吗?”囡囡身影浮现,肉嘟嘟的双手捂着眼睛,只是令林枫满头黑线的是她食指中指岔开,瞪着童真的眸子,好像在看些什么。
“我说丫头,到底咱俩谁是流氓?使用淬体液,不可用衣物阻隔,这是常识。再说了,你把眼睛捂着就捂着,可是岔开两指瞪着双眼,这算咋回事?”林枫无奈的问道,同时心想,我得到的怕是假的娲皇石,怎地这么不正经。
小萝莉故作正经,只是红得都快流出水的耳根完全说明她心底的羞意。她挥了挥手,岔开话题说道:“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然这淬体液便糟蹋了。人家睡觉去了,枫哥哥再见!”
说完,囡囡一展遁法,消失而去。
林枫摇摇头,肉身浸泡在淬体液内,任其自由淬炼,神识便钻研起《鸿蒙道经》。重生之后,武道一途,正式起步。
与初得《鸿蒙道经》不同,进入修炼状态的林枫只觉灵台空明,当日的晦涩难懂,此时也有些明悟。
鸿蒙,天地之始也。鸿蒙伊始,谓曰混沌,天地未分,世唯两气,一阴一阳,一柔一刚。
......
随着神识沉浸,功法自动运转,淬体液内种种稀薄的能量从林枫身体各处窍穴钻入体内,黑色油腻的污渍也悄悄从毛孔中渗出。
对于这一切,林枫全然不知。此刻他的心神仍在研读《鸿蒙道经》,一遍一遍。随着理解加深,林枫看见一个玄奥的画面。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清浊二气混杂交融,天不畏天,地不成地。这世界,时而富有生的灵动,时而极具死的枯寂。此刻的林枫,便是这世界的旁观者,他喃喃自语道:“这便是鸿蒙?这就是混沌?”
不知多久,世界开始诞生生灵,只是先天众灵浑浑噩噩,本能的闭目修行,丝丝威压释放,让林枫心生寒意。
视线一扫,林枫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先天生灵,这生灵与人无异,袒胸露乳平躺在混沌世界中,却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好像这逼仄狭窄的环境让他很不舒服。这是林枫头一次看见具有表情的先天生灵!
蓦地,人形生灵怒睁双目,灰色的世界多了两点莹光。生灵大喝一声:“斧来!”如同天雷炸响,震耳欲聋。旁观者林枫,不由捂住双耳。
好似听到生灵的召唤,天际处,一柄通体黝黑的大斧疾速飞来,稳稳地落在生灵手上!生灵手持大斧,睥睨四周,宛如无双战神。只见他双手持斧一记猛劈,口中怒喝:“给我开!”一道斧芒应声而出,划向天际,斧芒过处所向披靡。
“咔嚓”声作响,林枫只觉有什么东西被劈碎了。再看这世界,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代表清气的白色与代表浊气的黑色彼此相依,泾渭分明。生灵不满现状,将手中斧子放下手举清气,脚踩浊气咬牙呵斥:“给我分!”清浊二气被撕开一道口子,顿时风起。生灵迎风见涨,化作巨人。
巨人每高一分,清浊二气便远一分。直到清气不下沉,浊气不上升,巨人才满意作罢。林枫望着巨人,心中震撼道:“这便是天地的由来?”
好像察觉道有人探查,巨人瞥向林枫所在之处,嘴角上扬。林枫惊得亡魂皆冒,他看得到我!巨人大手一挥,说道:“还不是时候,回去!”林枫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片刻才恢复光明,惊魂未定道:“我居然被他一巴掌给扇回了现实!”
还在回想先前神识所见,一股酸涩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林枫皱眉低头。愕然发现自己身上结了一层黑色的薄膜,臭味正是从薄膜上散发出来,木桶中的淬体液也浑浊不堪。黑色薄膜不是别物,正是淬体后从筋骨内腑排除的杂志毒素,略微一想,林枫便知淬体是成了。
立即招呼姑姑林兰换水沐浴。
盏茶入腹,林枫清洗完毕,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身影,皮肤白皙透亮,苦笑道:“得,这是成小白脸了。”察觉到自己气血澎湃,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林枫立即神识内视,丹田处几缕灰色的气流凝滞不动,林枫楞道:“内力?我这是武徒后期了?”
推门出去,却发现林兰正在屋外候着。
林兰见到林枫,打趣的说到:“哟,怪不得这几日叫你叫不应,原来是在屋内开小灶了!说,到底是什么法子,让你的肌肤白皙透亮,比我这女人还女人。枫儿,你让姑姑好生羡慕。”说完,捂嘴笑了起来。
闻言,林枫顿时满头黑线,一脸尴尬。
林兰见状,笑道:“算了,不取笑你了。看你肌体生香,身子拔高,枫儿,你这是淬体了吧?”
一阵错愕,林枫心生诧异,姑姑居然也知道淬体,嘴上本能的回道:“嗯。”
看着林枫一脸不解的表情,林兰笑道:“枫儿,可不是只有你有秘密哦。走了走了,你淬体几天,也不出来搭把手,这些日子,可是把姑姑给累坏了!”刚走几步,林兰有沉吟说道:“枫儿,有些事你可以给姑姑说说,或许姑姑也可以帮你忙。”言罢,头也不回的走进酒楼。
林兰的背影消失在醉玉坊后门处,林枫这才回过神来,想道:“原来,姑姑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