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荷一震,惊诧不已,却见对面的冷玄飏眼底滑过嘲讽,并无惊讶之色,仿佛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切,这会儿正在嘲笑信王的伎俩拙劣。
冷玄飏不问,连荷也忍着心里的好奇不问。她很清楚,两人是敌对的关系,她若是太关心冷玄昭只会惹来冷玄飏的恼怒。毕竟没人会喜欢你跟自己的敌人关系好。
冷玄飏静默地看着她,直到确定她不会开口问了,他才问道:“他怎么了?”
“回皇上,信王府中的人来报,信王昨夜气喘不止,这会儿已经昏迷。”吉祥紧张地说。显然觉得事关重大。
“哦?”冷玄飏饶有兴致地笑笑,“朕倒是真好奇,他到底又要玩什么花样。”
他想到信王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接受她的惩治,却未想到居然用上了装病这招。他相信,绝不会是装病这么简单的事情。
连荷的脸色难看,心里担忧着冷玄昭的情况,嘴上却只能忍着。
吉祥闻言,想了想,自作聪明地道:“难不成是怕皇上问罪?”
冷玄飏冷笑,竟是有几分自嘲地道:“他知道朕不敢奈他何,他怎么会怕朕问罪?”
连荷的心仿佛被一根针扎中,挤满的怒气瞬间散去,只余疼痛。
或许,他也并非她想的那般强势。她原本只知道,他是皇帝,想杀谁便杀谁。难道,是她想错了?
这样的冷玄飏,让她想起了那一夜山洞中,他说起亲情时的神情。也是这般又恨,又觉得讽刺。
她不可自抑地就心疼了他,想说一句安抚他的话,却终是没能说出口。她想,终是他心里真的难受,也不需要她的安抚。
“难不成真的病了?”吉祥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也没听说信王还有这怪病啊。”
冷玄飏不理他的自说自话,径自吩咐道:“宣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瞧瞧信王。告诉他,先好好养病,不必忧心,朕会查清一切。”
“是。”吉祥领命,微沉吟,道:“刚刚信王府的人禀告完皇上,又去了太后宫里。”
连荷闻言,只觉得吉祥这话有趣。人家儿子病了,告诉自己的亲娘一声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这样在她的眼中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也成了他们眼中的特别?这皇宫的人心还真是难测。
“知道了。”冷玄飏挥退吉祥,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看向她,“你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聪慧的女子,会不会轻易地被人蒙蔽。
连荷看着这样的他,再联想起那个对亲情又恨又觉得讽刺的他,只觉得心痛。
娘亲曾说过,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不肯再相信感情的人是最可怜的。那代表着,他曾被彻骨的伤害过。
“你不相信信王是真的病了?”连荷问。
她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疼惜,让他的神色一滞,如潭水般深沉的眸子忽然卷起了怒意。他恨极了别人的怜悯。他如今高高在上,这天下的一切都由他主宰,这个女人凭什么怜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