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的房间内,成群的男子围着一个斗蟋蟀的粗砂圆瓷罐子缩成一团,烟雾弥漫的房间内,不时还充斥着男子们高亢的吼叫声。
“咬它!咬,咬,咬……”其中几个男人涨红着脸有节奏地喊叫着。
“喔呼!”这几个男子高兴地欢呼着。
只见被斗败的那只蟋蟀跳出了斗盆,蟋蟀主人一把抓住跳出斗盆的蟋蟀,气急败坏地把房门打开,狠狠地把蟋蟀摔在了街道上,随后便一去不返,愤然离去了。
“子荡,你赢了多少?”郝开友兴奋地向文子荡问道。
文子荡马上把手里攥着的硬质方形纸片交给设置这场赌局的人,那名男子接过纸片,看了看上面油印的数字后,给了文子荡五贯铜钱。
文子荡高兴地把铜钱拿在手里掂了掂,向郝开友开心地使了个眉眼,两人随后便走出了房间。
“我就和你说嘛,这个淡紫蟋蟀今天肯定能赢!我预感都超准的。”郝开友邀功道。
文子荡乐呵呵地点头应道:“确实,确实,你这预感可太准了!”
“那可不!不看是谁给你把关的,子荡啊,今天赢了这么多钱,你可要请客啊!”郝开友边说边把胳膊搭在了文子荡肩膀上。
文子荡抬头看了看天色近晚,迟疑道:“今天恐怕是请不了你啦,我得早点回去收拾店铺。”
“嚯!子荡,你可真能扯,这才啥时候你就关铺子了?”郝开友埋怨道。
“不是,今天我阿爸去松江府了,店里没人打理。”文子荡解释道。
“那这几天不正好就没人管你了嘛,我们多久没耍了!说啥也得陪我乐呵乐呵。有你姆妈和妹妹在店里呢,你操个什么心吶。”郝开友拽着文子荡要往酒楼里去。
“不是,不是,今个真不行。”文子荡一边身体向后用劲撤退着,一边神色略显为难地回道。
“哦,我晓得了!”郝开友见状故意点着头,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随后向他挖苦说道:“你今个赚了钱,想自己独吞是吧,不拿我当兄弟?”
“不是,开友!说啥呢?我怎么会这么想!”文子荡说着就要把这五两银钱伸给郝开友,说道:“你拿着,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的。”
郝开友立马把胳膊从文子荡肩膀上撤走,板起脸来说道:“你这是看不起谁呢?我是混你饭吃的人吗,亏我拿你当兄弟呢!”
文子荡被郝开友讥嘲之下,顿觉不知所措,向来看重哥们情义的他,当下只觉得心中一阵羞愧,遂难堪地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那……要不去王宝和吃螃蟹?”文子荡不好意思回绝郝开友的请求,只得向郝开友让步,遂向他征询道。
“这才是我好兄弟嘛!”郝开友开心的用手拍了拍文子荡的胸脯,又接着说道:“不吃螃蟹,太贵了,去李家屯吃河鲜吧!咋样?”
“啊?又去你姨夫那家店啊?”文子荡稍有些厌烦地抱怨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姨夫刚刚从绍兴回来,搞回来三大坛子陈年的女儿红!”郝开友撇了眼文子荡,见他稍有动心之意,接着说道:“做为兄弟,我那是很了解你滴。菜嘛,可以无所谓,酒是必须要好酒的唉!”
文子荡腼腆地笑着,点头应道:“也是,也是,就去你姨夫那吧。”
“这就对了嘛……其他人想喝这酒啊,我都不让我姨夫拿出来的!”郝开友显摆道。
“嘿嘿,还是你最了解我喔。”文子荡憨笑着说道。
“那是肯定的!”
天色逐渐的幽暗起来,个别店家早早地把暖黄色灯笼支出在了门外,迎接着躁乱夜晚的来临。郝开友又把胳膊搭在了文子荡的肩膀上,一路上打趣说笑,东拉西扯着。
……
克制往往需要一个人能够勇敢的接受自我,而作恶往往依附于懦弱的自我之中。
帮众们七手八脚地撕扯着叶敏身上的衣服,叶敏是个出生于江南水乡的娇小瘦弱女子,她只是胡乱地挥动着四肢,奋力地击打在帮众们的脸庞和胸脯上,恰恰这种脆弱的反抗反而更挑起了这群帮众们的兴致。
菜头看叶敏慌乱地挥动着手脚,就示意帮众们暂时停下他们的举动,让她独自胡乱地挣扎着。待她稍显镇定后,菜头使个眼色,帮众们又一起上手,亢奋地对着叶敏撕扯蹂躏着。
叶敏在他们的戏弄下,像个受了惊的兔子,只要帮众们一碰到她,她就拼了劲地反抗挣扎。帮众们反而乐死不彼的游戏着,仿佛是他们在用一根草叶撩拨着斗盆里的蟋蟀。
六爷兴致盎然的观看着,他身体内感觉到一种类似犯了烟瘾的不适感,忽觉后槽牙的牙根异常的瘙痒,内心涌上一种莫名的欲壑急需填补似的,他对帮众们说:“都退下去!”
帮众们有些意犹未尽地退在了一侧。
“把门板关了。”六爷向帮众喝道。
菜头听到六爷的吩咐,立马招呼着帮众们把店铺的门板封好,一根贯穿着整个门板的实心木栓被牢固地安插在门框中央。
叶敏乘机爬下柜台,蜷缩在地上,随手从旁边拉出一段布匹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住。她惶恐地望着六爷,依然试图竭力保持着镇静,但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已经颤抖的嗓音:“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六爷说着便扭向帮众们摆出一个无奈的手势,帮众们随即得趣地嬉笑着。
六爷又转过身对着叶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就是陪陪你,怕你晚上一个人冷清咯。”
“文刀说他已经打算把这店面送给你们了!”叶敏尝试扭转话题,压着嗓音说道。
“文刀?”六爷轻蔑地哼了一声,继续道:“就是道光皇帝说了也不算吶!”
“是,六爷,这里你说了算。”叶敏刻意附和道。
“你才知道我的厉害了啊?”六爷眉开眼笑地对叶敏说道。
“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能力。”
“你知道?当年你搭都不搭理我!现在知道你六爷厉害了?”六爷越说越激动,又继续吼道:“是我先认识的你!他文刀算什么屁东西啊!”
叶敏看六爷情绪有些失控,没有做声回应他。
“我告诉你!现在这个地盘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六爷直指着叶敏,恼怒地看着叶敏,继续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六爷拉过一张椅子,坐好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着叶敏说:“来!坐过来!”
“六爷,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叶敏央求道。
“放过你?你可从来没放过我啊,我凭什么放过你呢?”
叶敏一时感到疑惑,根本不清楚自己何时有惹怒于他,回应道:“六爷,你这话说的,我可真是没搞明白。”
“不需要你明白,现在只需要你乖乖听话!”
“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叶敏哀求着。
“我已经是六爷了!”
“好……”叶敏把身上罩着的布匹随手扔在一旁,缓缓站起身来,把柜台后面的堂椅摆正,又把自己散乱的头发徐徐拢起,庄重地站在堂椅旁,目光严厉地瞪向六爷,说道:“今天,你要么把我杀了!要么你就给我立马滚蛋!阿乌卵!”
六爷突然愣住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错愕地看着叶敏的神情,不禁心生怯畏。
“麻痹的,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们六爷!”菜头立刻骂咧着向叶敏冲过来。
菜头敏捷地跳上柜台上面,一把揪住叶敏的头发,往下一拽,把叶敏的正脸直直地撞在了柜台台面上。随后又是揪着叶敏的头发向上一拎,叶敏被迫向后仰着。顿时血晕的额头深深地烙在了叶敏苍白的脸庞上,鼻孔内徐徐地淌出一道殷红血液,径流往嘴角。
鼻子的剧烈酸痛传递到脑部的神经中枢,让叶敏顿时感到精神恍惚,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蹲在柜台上的人影,朝着他的方向有气无力地吐了口唾沫,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狗杂种…”
“艹!还他妈嘴硬!”菜头立刻跳下柜台,站在叶敏身后,双手抓住叶敏的双腿,用力向上一托,把叶敏托到柜台上。
叶敏趴在柜台台面上,背部被菜头的手肘紧紧按压着,她下意识地想用双肘撑起身体,两只胳膊仿佛泄了筋骨的烂肉,只是孱弱无助地摆动着。
菜头一手紧攥着叶敏的上衣,肘部死死地按压着叶敏的背脊,另一只手撕扯着下面的衣服。
“我看你他妈还敢嘴硬!”
衣服的撕裂声、女人的嘶吼声、恶魔的嘶笑声。在这浑浊不堪的夜晚,在这万念俱灰的夜晚,在这罪孽深重的夜晚。它是一些人漫不经心就流逝忘却的夜晚,也是某些人痛心疾首,孤生以舔舐伤痕为伴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