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帮主,有一个僮仆向您求见。”一位家丁向杨忠禀告道。
“僮仆?这种人你打发了就行了,不要来烦我。”杨忠有些厌烦地说道。
“小的已经出去打发过了,但是这个小厮坚持要见您,说有机密向您禀告。小的怕误了老爷的重要事情,才特地向您请示的。”家丁卑躬回道。
“他是哪个老爷的仆人啊?”杨忠仍旧专注地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他是吴副帮主身边的小厮叫耿二。”家丁回道。
“哦?”杨忠立马提起了兴趣,抬头看向堂下的家丁,手里的玉扳指停止了摆弄。杨忠迟疑了一下后,又问道:“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说,他说是件大事,一定要当面向您禀告。”家丁回道。
“把他叫进来吧!”
“是!老爷!”
……
片刻之后,家丁带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小厮走了进来,只见那小厮一副圆脸盘子,眉毛浓重,面相敦厚,不似奸诈之人,但是唯独有一个缺憾,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貌似一个腿长一个腿短。从宅邸门口一路走至正房厅堂,只看这个小厮不住地巴头探脑向各处张望,游目四顾,一会儿伸脖子看看这儿,一会儿又探脑袋看看那边儿,时刻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此刻,小厮来至杨忠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向杨忠磕头行礼,随后起身向杨忠问候请安。
“说吧,你说有事情要和我讲?”杨忠胳膊肘放在左侧的案桌上面,手托着下巴,身体斜倚着问道。
“是,杨帮主,小的我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要告诉您!”这个小厮说话时,眼皮会快速地闭合张开,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你说来听听。”杨忠傲慢地说道。
小厮先是向厅堂内环顾了一周,随后向杨忠怯懦地说道:“杨帮主,这是个重大秘密,小的怕让其他人知道了,到时候走漏了消息,对您不利啊!”
“嗯。”杨忠点了点头,随后撤下了一概僮仆家丁,继而又向小厮说道:“你说吧!”
“小的在无意之中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所以小的特地前来向您禀告来了,咱们帮里面有人正在策划谋反,要夺您帮主的位置啊,后面没太听清楚,好像是说什么要伤您性命呢!”小厮缩头缩脑向前凑着身子,故意添枝加叶地绘声说道。
“什么?”杨忠歪斜的身体立即端正了起来,此时,只见他双脚点地,臃肿的身体倏时之间便站立了起来,左手下意识狠狠地拍在了一旁的案桌桌面上,桌面上的烛台登时被震地倾翻在地,茶盅也发出着玎玎珰珰的响声。杨忠怒不可遏地叫嚷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一群畜生,一群忘恩负义的叛徒!好啊!你个吴丙卒啊,吴丙卒,你果然让我说中了,自从那天被我拆穿了以后,你现在是终于按耐不住了啊!”
“杨帮主,您果真是天上的神仙啊,尽然能掐会算,您说的那真是一点都没错,就是那吴副帮主给出的这个主意!”小厮谄媚地说道。
“好,我问你,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谋反?”杨忠怒喝道。
“当时吴副帮主一早就让我们回避了,小的是在……”
“不许再叫他副帮主!老子马上就把他给撤了,让他永世在同义帮不得翻身,你给我直接叫他名字!往死了啐他!”杨忠打断小厮地讲述,气愤地向小厮喝道。
“是,老爷!我今天一早啊,就见吴丙卒那个狗贼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的,鬼鬼祟祟的,还吩咐我们这些小的们,都回避到了后院,不让我们出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狗贼肯定不安好心了,肯定要做些那见不得人的手脚,小的生怕他对杨帮主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来,所以就等没人的时候偷偷扒过去一听,这一听,可了不得了,他们竟然在商量谋反啊!小的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甄堂主、赵堂主和文堂主他们都在呢!”小厮见势往前凑近着身子,只见他眼皮不住地抽搐着,眼珠子在眼眶内快速地上下滑动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他们里勾外联,想篡位夺权,当日小刀会掺和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他们是不是也有提到小刀会了?”杨忠厉声问道。
“嗯,嗯,有提到,有提到。”小厮连忙点头应和着。
“他妈的!全让我猜到了!这群王八羔子!全都的不得好死了!他吴丙卒想当帮主,那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杨忠气急败坏地自言自语道。
“帮主,小的听啊,不是吴丙卒当帮主,是那个叫文刀的文堂主要当帮主唉。”小厮插话说道。
“啀?文刀?文刀!这他妈又是哪门子的戏啊!”杨忠疑惑不解地感叹道,独自思忖良久,随后又自说自话道:“我管他妈是谁当呢,文刀也好,吴丙卒也罢,我都要让他有命想,没命当!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他们还真不知道我马王爷有几只眼!”
“杨帮主果然有威风!”小厮向杨忠比出一个大拇指,表情显得钦慕不已。
“你还听到什么了?”杨忠又问道。
“小的只听到这些了,他们商量完就散了,我等他们都走光后,立马就赶来向您报告了,我一刻都没敢耽误啊。”小厮邀功道。
“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我已经晓得了,你退下吧!”杨忠朝他向外摆手说道,随后便暗自思忖着。
小厮听到杨帮主让他退下的命令后,仍旧迟疑不动,心想自己今日向帮主禀告了一个如此重要的消息,想必帮主定会有所赏赐,可能帮主此时一时忘记,便想向帮主提醒一下,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便搜肠刮肚地想出一句话来,遂说道:“帮主,小的为您做牛做马在所不辞啊!”
杨忠听后突然一愣,甚觉唐突,只是随口“哦”了一声,便又摆手催促道:“快退下吧。”
小厮一看当下受赏无望,便内心自叹一声晦气,径转身向后离去了。
还没等小厮走出正房前的跨院,只听杨帮主在屋内大声吼道:“嘿!小子,你先回来,不要走!”
小厮一听到帮主叫住自己了,自是认为要给他赏赐,大喜过望,便立刻驻足转身,向厅堂内走来,躬身行礼道:“老爷,你叫小的?”
“嗯,你先不要走,我刚才一时气糊涂了,你今日护主有功,同义帮向来赏罚分明,我今日定要重重的赏赐你!但是,有一点,你要牢牢地记住了,今日向我透露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只言片语!”杨忠突然一改当时气急败坏的状态,反而此刻神情肃穆,凛然地站在案桌前,眼神笃定地看着堂下的小厮说道。
“多谢老爷赏赐!小的明白!小的绝对不说!”小厮激动地叩谢道。
“你等一下,我去拿些东西。”杨忠吩咐道,随后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是!老爷!”小厮恭敬地回道。
……
良久之间,偌大的厅堂和宅邸顿时只有小厮一人独自肃立着。酉时时分,屋内渐渐昏暗,由于僮仆和家丁都被杨帮主撤退了,房间内的烛台还未点亮,小厮站在厅堂靠近门口的位置,一阵凉风向背脊袭来,不自觉地使人会感到有些阴森可骇。
这时,只见杨帮主才缓缓从后院走来。小厮看到帮主径直走进屋内后,心里独自纳罕,暗暗嘀咕道:“帮主刚刚说是去拿东西,怎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呢?”
杨忠缓缓坐入堂椅之后,定神片刻,眼光跳过小厮站立的位置,望向他的身后,对着门外厉声喝道:“动手!”
杨忠话音刚落,登时,厅堂之内跃入两个彪形大汉,一个大汉左手拿着一捆粗硬的麻绳,右手攥着一团麻布。另一大汉左手持一大砍刀,右手拎一个亚麻色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