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神医眉心微蹙,暗沉的眸色变得更加暗沉,似乎是为了更清晰地感受那指尖上脉搏跳动的异样感觉,木神医搭在顾池月手腕的两指微微向下一摁。
顾池月深知,昨晚的幻境对自己精神的冲击,琴音通窍对自己的身体冲击,与百里昭决裂时的对自己的心理冲击,桩桩件件都令自己身心俱疲。而身体上,不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而她打心底不愿意让爹爹知道自己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因为她不想让爹爹为她而担忧。
然而,此刻,木爷爷的手正搭在他脉搏之上,她身体状况如何,不可能逃得过木爷爷的慧眼。
顾池月心中越揪越紧,想象着木爷爷马上就讲出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实情,届时,爹爹定然会为了自己的严重至极的伤势而怒火中烧。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谎称自己脚痛,刚刚若是自己看着爹爹和木爷爷两人抬杠,他们的关注点也不会这么快地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赶紧的,阿月说她脚痛,先看脚伤是重点。”
顾悠之一把拽过木神医,指着顾池月的脚,不耐烦地大声道。
“粗鲁!”木神医一把甩开顾悠之的手,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顾悠之,然后开始检查顾池月的脚。
顾池月见木爷爷并没有要分析刚刚把脉的结果,心中大喜,正想着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却发现,木爷爷正在解开自己脚上的绷带,刚刚落下的一颗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木神医的手在自己的脚腕间缓缓转动,白色纱布在自己脚上缓缓退去,而脚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一览无余。
顾池月有些生无可恋,她紧闭着双眼,然后又微微眯出一条缝去打量爹爹此时的神情。果然,她爹爹的脸色此刻比锅底还黑,眼中满是凶光,像极了即将爆发的火山。
“阿月,你老实告诉我,你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顾悠之强自压抑着心中怒火,耐着性子问道。
一直以来被视若珍宝的女儿,竟然受了如此重伤。咋一看,她雪白的双脚伤,竟无一处好肉,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有的伤口甚至于贯穿了脚背。这叫他这个当爹的如何能忍,怒火腾得窜出,他一定会让罪魁祸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知父莫若女,顾池月早料到了他爹见到自己伤口定然是会心痛到勃然大怒。她心中苦涩万分,爹爹呀爹爹,早就和你说了我的脚包扎得很好了,不需要再让木神医处理了,是您坚持重新包扎的,刚刚请您去处理公务来着,您偏生坚持要留下来的,这下好了吧,看到了我的伤又得生一场莫名的大火了,这又是何必呢。
“是我不小心踩到碎花瓷上去了。”顾池月低声回道。
顾悠之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哪里来的碎花瓷片,你院中的人就是这么伺候你的吗?有碎瓷片都不清扫的吗?竟害的你受如此重伤,她们是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