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现实的荒诞相比,小说的荒诞真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次阅读余华的作品,那种压抑的气息如粉刷过的灰面墙体,压顶而至,文字提炼如此纯粹,却富有力量,一字一句的拼凑都是一段对现实的痛斥,令人瞠目结舌并不为过。
《活着》是我第一次接触余华,对于作品的由来借鉴毛姆先生说的,一定要去了解作者的过往,生活在文学色彩尚只有黑白的年代里,能烹烩出这样一锅见者伤心,闻着流泪的作品,余华实在难得可贵,文笔细腻,组词华丽那都是现代化产物的诟病,人们追求爽文多过写实批判类的文学,我想大众化的文字会越来越少,甚至雁过留声般绝迹,因为我们体会不到那个时代的绝望,而活在温水煮青蛙的锅中,什么事情总是蒙在鼓里。
想替《第七天》一书写上一个序,却发现不过是庸人自扰,真正值得深读的内容,往往不需要靠着出版社要求的那样,振振有词的写上一个序,撞上各种标签,它自有它存在的意义,它的开篇便是最匹配其全文的序。就像斑马线形形色色的人,心里明明各自揣着心思,却不断希望别人对自己赤身裸体,给自己下一个标签,让自己知己知彼,秘书懂得老总的喜好,经理明白老板的需求,店家知道服务对象的高矮胖瘦,我们一辈子在别人身上花的心思实在太多,且多是无用之功。所以与其让大把的时间耗费在别人身上,不如尝试多花些时间内容本身。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总会有人慕名而来,这是自古不变的万有引力!
文中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人窒息,令人血管中躁狂的正义感呼之欲出,现实最匮乏的资源在小说里变成一切故事的导火索。我是个如余华的悲观主义者,毛姆先生说过文艺复兴的作家们,大多怀着一副济世救民的心,却没有不达目标不休的硬肠子,于是他们用那些花花绿绿地肠子谱写了一本本比实业革命家更具备让人铭记条件的作品。只可惜,我如今七窍不通,雾霾、石油、瘟疫等等我五感全无,身体免疫系统很好的将一切隔绝在外,与其说是我身体强壮,倒不如说我们周遭一直有道屏障,它们神龙见首不见尾,雷厉风行,所有的问题在指标面前,在经济增长面前都是沉入河溪的鹅卵石。
天空盘纡着渗人的鸦群,我们仰望天空,蓝色忧郁的脸上挂着金灿灿的灯光,像极了某家酒店大厅上方体面的吊顶灯饰,只不过他们在青天白云下关灯生活,一旦到了夜里歌舞升平,大厅里总会有最令人迷迭的璀璨夺目的光。人一旦在这种灯光下站太久,就会如同在阳光下站的,找人撑伞,找人车纳凉,找地方排遣。
生命期初给了我们一个探究其本溯的任务,生活却横空插足,硬生生给我们安插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一个人的一辈子总结起来很简单,用儒家的思想来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可我们很多人本末倒置,刚刚三十就觉得可以从心所欲,为所欲为。生活是一天又一天叠加而上的一个星期,然后又由一个个星期组合成月份,再通过月份的加法变成年岁,朝夕岁暮,阒然不过眨眼屏息。所有的内容从开篇阅读最不费劲,当然如果你觉得文章开头枯燥无味,硬要中途插入,我也不反对,因为我相信最后你仍会忍不住,回首往昔! 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