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爷爷还拿出了一幅元凤图,对着围观之人说道:“这份是我刚画不久的元凤图。”
紧接着,他一把抢过范黎手中的几卷图,一起平铺在地上,“大家请看,这几幅图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
众人围而观之,范黎对画也略有研究,跟着望了下去,发现几幅画确实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范黎拿出来的那幅画上面,并没有署名。
易夕跟着瞥了一眼,说道:“老爷爷,你拿出来的这幅元凤图不是我不久前给你的吗?”
“哼,若不是你那幅画,我还不知道你就是那个盗贼呢。”老爷爷从身后又取出了一幅画,一手握着边缘,将其斜着摊开,抖落在地。
又是一幅元凤图。
易夕立刻就认出来了,这幅才是他不久前画的。
他不解的说道:“画作相似本是正常,你又凭什么说我盗取了你的元凤图?”
老爷爷老气横秋的说道:“五十年前,我耗费十年时间才画出一幅元凤图,它也因此而成为我的成名之作,没想到不久之后,它却不见了,等再次遇见,它的落款却变成了你的名字,你还敢狡辩不成?”
老爷爷走到地上那幅古老的画卷旁边,将其拿起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幅画,是范黎贩卖的那一张,也就是易夕在古宅中绘画的那幅。
“胡说,这幅画,是我在十天前绘画的,上面有我名字的落款很正常。”易夕辩解道。
“笑话,以这幅元凤图的破旧情况,还有上面已经模糊的纹路,没有数十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形成这种效果,难道说几十年前你就已经出世并且会作画了?我看你顶多也就十几岁吧。”老爷爷反驳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范黎突然凑到易夕耳边,小声说道:“这幅画,我在十天前就已经从大胡子的手中得到,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他有意识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这一下,易夕也有些怀疑自己了,时间留下来的痕迹确实不能作假,可是那幅看起来有些古老的元凤图上的落款也的确是自己的字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易夕沉默下来,没有为自己辩解,范黎提醒道:“这个老爷爷叫齐池林,是‘名画协会’的副会长,得罪了他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他往后退了几步,与易夕拉开距离。
易夕感激的点了点头,范黎能在此时出言提醒,已是仁至义尽。
范黎只是一个卖画的,齐池林再气愤也不会迁怒到他的头上,而易夕却不同了,窃取别人的成功果实,并签上自己的名字,这种行为是名画协会所不能容忍的。
“你小小年纪,能模仿我五十年前的画作已是不易,又何须在我的画作上,签上你的名字?”
齐池林认定了易夕的盗窃行为,他在成名之后,年轻时候的画作已是千金难寻,更别说是这幅极具代表性的元凤图了,颇有收藏价值。
事到如今,易夕百口莫辩,那幅元凤图年岁久远是真,签上了易夕的名字也是真,种种迹象都表明齐池林的指认属实,易夕该如何为自己洗脱罪名?
他再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都不用齐池林开口,那些拥护他的人、喜欢他画作的人,就会主动对易夕出手。
“年轻人,我看你作画天赋不错,但品行方面尚有缺陷,若是以后真的成为一代名家,也绝非封纹大陆之福,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过分追究,你自断双臂即可。”
齐池林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言语间的狠辣之意,让得易夕眉头紧皱。
动辄就是废人双臂,还叫不过分追究?
“我再说一次。”易夕表情阴沉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幅元凤图乃是我亲手所画,绝无假冒。”
他对比了一下齐池林画的元凤图,发现与自己画的还是有些区别的,其中的作画风格还有画中勾勒线条的细节都是有所差异。
易夕作画所用的时间都比较短,所以线条上面没有经过精雕细琢,而是一气呵成,看上去略显粗糙,也因为这一点他确认那幅古老的元凤图就是出自自己之手。
齐池林身为作画名家,这些差异只要多加辨别还是能看出来的,只是他为人自负,认定易夕这么小的年纪不可能比得上自己,所以不愿浪费时间去仔细甄别。
齐池林既代表着权威,他说如此,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也就信了。
“让他自断双臂。”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其他人立刻响应,齐声高呼:
“自断双臂,自断双臂…”
矛头指向,千夫所指,易夕纵是有千万个解释,也抵不过齐池林的一句话,他冷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想要我自断双臂,绝不可能。”
“竖子如此猖狂,着实可恨,齐老,就让我们帮您讨个公道,将他双臂斩断。”在齐池林身后的,大部分是名画协会的人,他们见易夕不肯自断双臂,还出言挑衅,对他是恨得牙痒痒。
齐池林没有答应,闭上眼睛,不去看易夕,相当于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众人缓缓将易夕围在了中间,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易夕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准备再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
“哈哈,好生热闹,这等盛事怎么能少得了我程族。”
话音刚落,包围住易夕的人中,就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程族的势力并不算小,在场的人还不敢轻易阻挡他们的去路。
一行十人从通道中走了出来,见到为首之人时,易夕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棱角分明的线条衬托出一张英俊的面容,他的相貌与程破浪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比起他来,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他就是程族的族长,也就是程破浪的父亲,程风。
见到齐池林时,程风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名画协会在封纹大陆还是有点分量的,毕竟他的背后可是……
齐池林若有所感的睁开了眼睛,沉声道:“程族长,你突然来此,是为了保这个小子的?”
“当然…不是。”程风故意拉长了声音,斜着眼睛看易夕的反应,见后者没有任何变化后,才笑呵呵的说道:“易夕废了我儿子的一条手臂,我是过来双倍奉还的。”
说到最后,程风的表情只剩下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