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六月天,初夏已过盛夏未至,连续数日的晴天无疑让这小镇上的居民感到燥热难耐,期盼雨水的到来。
然而真当乌云飘来之时,人们却是更加难受了起来。
原本光是炎热到是可以找处阴影躲躲荫凉,而此时乌云盖顶便像是沸腾的锅上盖上锅盖一般,别说是找处荫凉,只怕是被这鬼天气闷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正是由此,小镇上的人便不愿过多动弹,只想早早回家钻进澡房,用水使劲冲刷自己来让自己的身体乃至心灵得到最大的慰籍,以此来应付自己一日的辛劳。
然而事情却并非全是单调重复的,在这谢仁小镇的一处草地上,就有个有着圆圆脸的小胖子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也是有一会儿了,但估摸着他还是没有回家的打算。
天气的闷热并没有因为小胖子此时的趴着而放过他,反而由于他刚才打斗太过剧烈而引出一串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流经眼角,滑过脸庞,浸入嘴中。
苦!特别苦!
难受!特别难受!
这份苦与难受在胸前交织起来,久久不散,反而有些愈演煎烈的架势,这也使得那些流过眼角后的汗水不知怎地不变少反而变得多了起来,味道也是越发苦了起来。
也许是趴的久了难受,又或是口里的味道实在苦涩,只见那许久未动的小胖子此时正双手吃力地撑着地面,然后艰难的翻了个身。
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还伴一阵喃喃的自语声。
“张雪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明明我又没有撒谎,玉牌是他们给我的,同样也是他们说不用我还的,他们在算计我,你知道吗?你还帮着他们说我。”
“玉牌,玉牌,不就是一张玉牌吗?我回去给你拿,我今天就去给你拿一张回来。”
“还有黄真,你今天真是欺人太甚,我一定向你讨回来的!”
想到这里,田鼎也顾不得身上的痛疼,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匆地朝家里跑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镇口处,看见了在店里忙里忙外的身影,田鼎快步上前问道:“娘,我爹呢?”
田母闻声头也没抬,一边忙着手里活计一边说道:“他这不是去给你求玉牌去了吗?怎么了?你这是有事找他吗?”
见没人回应,田母这才抬起了头,只见到了一个迅速远去的后脑勺。收回目光,揺了摇头,叹道:“这孩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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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东城隍庙,一座仅仅修建了十数年的庙宇,相传数十年前天降大水,河水泛滥,有一强大妖兽顺大江而下荼毒百姓,为害四方。
以致数十里内江河移转,河道数变,百姓流离失所以避这滔天大水。
而恰在此时有一法力高强的大修行者降临此地,使用无上神通将此獠斩于此地,后又因伤势太重无力回天,便与这妖兽双双陨命这江水之中。
后来水患平息,幸存下来的人们就在这里扎根下来了,慢慢形成了现在的谢仁镇,即感谢大侠仁义的小镇。
而为了感谢大侠当年的恩情便花费十数年,费尽心力修建了这座城隍庙,以不断的香火来供养以逝的大恩人,以作报答。
同时又由于庙宇高大华丽,供奉的又是如此有大善心之人,故每当镇上有大的祭祀祈福之事都会来到这里祭拜。
当听田母说田父为张老夫人祈福未归时,田鼎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庙很大,主殿,副殿,广场等一应俱全,但田鼎对这里却是十分熟悉,毕竟田鼎平时没少来这里玩闹嬉戏,或是偷吃供果什么。
也就三两步,田鼎就钻进了庙里来到了广场旁的回廊内,而还想向前迈步的田鼎也不由地停下来。
今天已经是张家祈福法会的第三天,与上一次的不同这次明显有些变了味道,不仅时间很长不说,而且还不许吃喝与休息,一旦发现轻则责骂,重则拳脚相加,但有反抗便会取消他们先前许下的种种承诺。
是问整整齐齐的跪在这里的人那个不是为了种种好处而来,故此,即使身体再怎么难受,守在一旁的张府之人再怎么刁难也只是忍受一途,极少有愿意主动离去的。
而在这其中则有一人对田鼎来说是如此显眼,浑圆的身材,不大的个头,小小的脑袋,人跪在那里远处看去向极了一个球。可能肉多的缘故吧,又或平时不爱煅炼,跪久了身子就又矮了一截,看着就十分辛苦难受。但即使如此田父却还在咬牙坚持,不仅是他周围的人也是如此,即身子再抖,跪的再斜但大家还在继续。
但不知怎地,原本安静的有些压抑的广场嘈杂了起来,跪在其中的人们也纷纷交头接耳,声音遂渐变大,直到议论声都传到了躲在回廊栏杆后的田鼎耳中。
“哎呦!这姓周的终于出去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家有人知道吗?”
“不清楚,还记得上次不是这个样子。上次张府来的管事随便应付一下,便拿出赏赐让我们出钱换取,哪像这次来的周管事,真是将威风使尽,对我们百般刁难。唉!”
“谁说不是啊!说到这个镇口做伙食生意的老田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上次为了一块玉牌可真是豪爽,那可是整整五十两白银啊!恐怕老本都拿出来了吧!”
“瞎说什么呢!老田不也是儿子快到升学的关键阶段,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吧,老田!”
跪在一旁的田父圆脸先是抽了抽,抖了抖有些陈旧的衣裳,然咬着牙道:“是啊,但若今天还能像上次一样出钱易得,还请诸位哥哥们高抬贵手,田某人还想再要一块。”
“什么?“
”老田,你发疯了吧!用五十两银子换玉牌的确实惠,但这也不是你我可以随便承受的起啊!”
田父看见周围人的震惊,反而解脱般的笑了笑,道:“祖上还有两种老物件,应该还值些许钱……”
“等等!就是这玉牌难得,你不该动祖上传下的东西,这可是大不孝啊!”
“鼎儿虽小,可却来之不易。当初我们夫妻俩先后怀了五胎,可就活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他娘就对他宠爱有加,身怕不小心又折了。上次他娘看见他浑身是伤的回来,那心疼的……,唉!反正我老田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我的总归是要给他的。”田父说到这反而笑了笑,然后继续道:“而且我儿也还算争气,现在我们还能助他何不竭尽出力,莫要让他将来留下遗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