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修回到南宫家的时候时,他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远远的就能看见南宫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中年人从南宫家走出来。身后跟了一个长相姣好的妇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南宫奕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嫁给他过了几天的好日子,那件事你再考虑考虑,只要你点头,沈家立刻免除你们的债务接你们母女回去。”中年人看着妇人说道。
“表哥,我们再考虑考虑,兹事体大”妇人为难的说道。
中年人附在妇人耳边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三爷爷马上就能突破到王境,一旦突破成功,我们沈家就能栖身帝国西部的一流家族,三爷爷看中了婉儿的资质,不要不识抬举。”说道最后一句已经有些阴狠。
一转身看见正往这里走来的南宫修,南宫修礼貌性的向他问了声好。可中年人却没有应答。径直走向马车,还用南宫修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杂种。”
南宫修没有生气目送着马车走出巷口,看着站在门口拧着眉头的妇人,将装有山楂茶的竹筒藏在了身后,有些胆怯的说道“芸姨,您回来了。”
妇人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冷冷的说道“真是孽缘。”一旁的管家有些慌乱的将妇人送进大门,转身又出来接南宫修,他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面色黝黑,脸上已经挤满了皱纹。可手脚非常的灵便。
“少爷,怨不得夫人,今日沈家派人来,是想带走小姐,让她姓沈。”老人的满色有些为难。
“什么?”南宫修面色有些发冷。林州城沈氏,算是一个中型家族,南宫婉没有什么修行天赋,而她对沈家的价值就是联姻。
”我知道了,孙爷爷,把这个拿给婉儿。”他将竹筒递给管家。走入了南宫家的大门,迎面走来的几个仆人躬身行礼。虽然家里女主人不喜欢这个少爷,但仆人们对这个少爷倒是颇有好感,因为他从不拿主子的架子。
南宫家分三层,外院住着杂役仆人,内院住着南宫夫妇和南宫婉,而后院本身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如今是南宫修的居所。回到后院南宫修没有着急回房,而是熟练的翻上墙头。来到屋脊的背面,这里的视野可以躲过南宫家所有人的视线看到大半座下城区,此时这里已经躺了一个头顶束冠身穿棕色绣袍的中年人。常年在风沙里磨砺的脸显得有些粗糙,嘴里叼了一根绿色的草棒,摸着自己细碎的胡渣,有些悠闲。
‘“爹,您还是这样,芸姨一发火,就躲我这里来。”南宫修在他身边找了块地方躺下。远处已经有人家燃起了炊烟,掀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宛若一层纱衣开始笼罩这座城市。
“臭小子,学会埋汰你爹了”南宫奕腾出一只手想敲南宫修的额头。南宫修侧了个身躲开。中年人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说“不像话。”
南宫奕重新躺了回去“其实,怨不得你芸姨。能娶上她,是我的福分。”
“她生婉儿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没能生下儿子。”南宫奕看着远处有些出神。
“其实我没怨过她,是她自己过不去那个槛。她愿意陪我到老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南宫奕看了眼南宫修却发现他在失神。当即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臭小子,我正煽情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南宫修这次没有躲过。捂着脑袋说道:“爹,合着,你当年捡我回来就是想安慰芸姨。”南宫奕这一次没有敲打他,迟疑了片刻,躺了回去不再说话,南宫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父子俩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南宫奕从怀里摸出了半块玉佩,丢给了南宫修。玉佩是鼎好的材质,摸上去有几分温润,从剩下的图按里依稀可以看得出雕刻的是一只朱雀,现在只剩下了尾巴。
“爹,您还留着啊”南宫修看着那半块玉佩说道。
“能不留着吗,当年你孙爷爷在路边捡到你人都冻僵了,手里就攥着这块玉。那时候你芸姨正劝我纳妾,我不肯,又刚巧遇见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南宫奕看着南宫修。
“那时候我就想,有一天你家里人真的找来我也不放你走。现在想想,真就跟做梦一样,梦里你就是我儿子,天给的。”许久过后南宫奕轻声说道。
南宫修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嘿?我说臭小子。这是你该笑的时候吗?”南宫奕又给了南宫修一个板栗。
“爹,我的家就在这儿,我哪也不会再去了。”南宫修将玉佩还给了南宫奕,这玉佩多少值些银钱,可以卖个好价钱。
“留着吧。这本是你的东西。”南宫奕没有收又推给了南宫修。
“婉儿的事,你也别放心上,他沈青阳找我要十万金铢,这是料准了我拿不出来,大不了咱们一家逃去灵界。”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坚毅,有些时候男人就是这样,看似不修边幅玩世不恭,在有些事上又是那么的决绝和固执,因为他的温柔只给自己最重要的人。
南宫修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没有说话,太阳带着最后一丝余晖沉入了地面,世界陷入黑暗,一簇又一簇灯火开始点缀这座城市。
“南宫奕,给我出来吃饭。”沈舒芸的声音穿透了大半座宅院,南宫奕应了声。
“走了走了,不然晚上我连屋子都回不去了”’南宫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看见南宫修愣在原地。
“臭小子,走了,你真当你芸姨叫我没叫你?”南宫奕拉着他。
“爹,你去吧,我约了人。”南宫修笑着说道。
“大晚上约了人,男的,女的”南宫奕一脸坏笑。自从一年前重伤治愈,南宫修晚上几乎未曾一个人出过门,每次出去都是随南宫婉的心思陪她出去玩。
不等南宫修回话南宫奕就打住了他“不用说了我懂。晚上晚点回来或者不回来也没关系”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塞进南宫修手里。
“臭小子终于长大了”他一边走一边欣慰说道。
南宫修看着南宫奕略显佝偻的背影无声的笑了起来,他曾无数次做梦梦见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个扮演父亲角色的人不是南宫奕。
南宫修攥着那半块玉佩,一如他当年在大夏边境冻僵了一样不愿意放手。他没有走正门直接从屋脊上翻出了院墙。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他一晚上搞到十万金铢的地方。“老爹,如果这真的是场梦的话,我会杀光所有想把你叫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