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了,马车稳稳的停在太尉府门前。
“大人回来了。”
车夫向门内一声喊,攸宁的侍卫南书和管家仆人一行人都喜出望外,开始来搬行李,有的则站在门口台阶上站成两排恭迎着。
箬仪先走出马车来,看到这幅情景感叹:还是大户人家礼数周全。
南书眼神尖锐看到马车前出现了新面孔,他皱起眉头警惕的审视着箬仪,好在箬仪伪装的极好,南书并未看出她是女子。
下车来箬仪便看到宽广的太尉府门前有一大片的空地,无人敢踏足。毕竟太尉乃女帝身边的红人,又是女帝心仪之人,住所自然不可太过寒酸,只是这也太高调了吧。
看那宽广壮观的两扇门和长廊下站着许多威武的侍卫便知,这太尉府是这京城里为数不多门第高昂的官邸。
跟着攸宁越过一石质屏门,转弯再向里走去只觉愈发开阔,十丈长宽的小院子里花草茂盛,两边耳房亦是错落有致的呈现在层台累榭之上。
再向前走又呈现眼前的乃是一三明两暗的厅房,攸宁进去卸下一身的疲惫坐在卧榻上管家齐叔便为他斟了一杯茶。看着箬仪四下走动观看着,他是一脸慈祥和蔼的笑着。他只知道他家太尉带回来的皆是客,便要好好招待的。
“这位小公子,一路奔波劳碌,坐下喝杯茶吧?”齐叔言道。
箬仪的新鲜劲未过,只浅浅应付着他,眼中还在不停的看向四周。
“不了,多谢老伯。”
“齐叔,他是我在路上捡的随从啊真,从今往后便由他来侍奉我的饮食起居。齐叔,您带她去熟悉府中环境吧。”
齐叔微笑着点头,走向箬仪做着请的手势。箬仪看了眼攸宁,得到他认同的眼神便跟着齐叔去了。
“这里是大人的书房,也是大人平日里办公的地方。这里的东西不能随意动,动了也要及时放在原处。”
齐叔一一做着介绍,箬仪觉得她一时半会记不完便问道:“齐叔,我可以拿这只笔记一下吗?”
得到他的允许,箬仪才敢研磨拿笔认真的记在纸上。箬仪望着样样别致,件件珍贵的陈列,十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给弄破一个。
二人又来到后院,这里又是一处小院子,只是这次是五间房子,最中间的那间匾额上书着:然居清幽的起居室。房前有一条小溪流过,上面是一排木质小桥,下面游着几尾金鱼。岸上绿油油的草地,铺满石子的石阶旁满种的各色各样箬仪叫不上名字开的正盛的鲜花。
房间的建筑全是木制的工艺,稳重大方。圆形的窗户白色的帷幔,显得整个房子素雅清新,就像攸宁一般宁静致远。
一条洞穿整个房间的过道上摆着一张木塌用来闲聊,一侧是被木质屏风隔断的卧室,足足有两间房那样大,另一侧的三面墙边都摆着兵器架,正中有一架竖箜篌,身旁还有一架琵琶和其余几样乐器。
这让箬仪有些感兴趣,走上前去拨弄一下琴铉,发出清冽婉转的声音。齐叔欲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真,这架箜篌乃大人极为宝贵的物件,您可轻点。”
箬仪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焦急道:“都怪我手快,我下次不敢了。”
“屡教不改,稍后手抄十遍家规来。”
只见攸宁已经换了件重绿衣衫,一边收起帷幔从卧房屏风后走出来一边轻飘飘的说道。
“啊,大人,您也在啊。”
箬仪惊讶极了,她这是做错事还被人逮了个现行。
“本大人只换了件外衣的功夫你便险些闯祸,这家规你是必抄无疑了。”
“是大人。”
箬仪像个受气包一般应着,又转身问道:“齐叔,家规不难抄吧?”
齐叔皱着眉头,又觉好笑道:“不难,仅三百字而已。”
“三百字,十遍......三千字?手写?我的手要断了。”
箬仪沮丧着,无论是她还是齐叔,又或是攸宁,都希望她以后能长点记性。
最后一个环节便是认识府上的佣人们,攸宁坐在榻上悠闲的看着竹简,院子里箬仪正听着仆人们一一做着自我介绍。
只是扫视一番才发现本就没有几个的丫头,那长相竟是无法比拟的奇怪。一个是满脸麻子,还黑的出奇。另一个还好一点,还算白净,只是单单那幅龅牙遍占据了脸上一半的地方,那双小眼睛更是让人怀疑她是否能看清路。
还有一个更是奇葩,一只猪鼻孔朝天,嘴唇厚的能割下二两肉。箬仪不由得心内感慨:这都是从哪里寻摸来的丫头?光是找齐她们恐怕就要消耗许多人力物力吧?
若说他们的长相极为普通,可那手脚眼力却很麻利。果然一个个的行为举止得体,眼疾手快,做起事来利索,能干。
一番介绍下来,几个长相引人注目的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其他的她实在没记住只等下次见面再认了。
齐叔解散众人后,她小跑到攸宁身边道:“大人您府上的丫头,手脚倒是干净利索,可这长相不免差强人意,你是哪儿找来的她们?”
怎知他竟放下书简突然苦从心来,不由得皱眉掩面,不愿多言,看得出他也很无奈。谁让就连他府上的丫头都需女帝“精挑细选”才能送过来的呢?
箬仪想到红云曾说女帝不喜欢攸宁身边出现女子的话,不免心中又对那女帝如此心胸狭窄的人抱怨一番了:这女帝果然管的宽。
“去你的住处歇歇吧,今晚陛下宴请一同前往周朝回来的弟兄们,你也需同往。”
箬仪有些扭捏道:“大人,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陛下说了是所有人。你已经让陛下注意到了,不去会给本太尉惹出麻烦的。”
说着攸宁叹了口气。
“连大人你都觉得别扭不得不叹气,您觉得我能蒙混过关吗?陛下的眼神像是能洞察一切,我怕被识破,她若将我轰走,那我该怎么办啊?”箬仪只觉大祸临头一般的浑身拒绝着赴宴的要求。
“你那日在周朝陛下面前不就表现的很好吗?你只忘记自己的女儿身,学着红云的粗旷样子说话做事便可瞒过去,这并不难吧?”
箬仪眼球左右转动着,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好,就这么办,大人,我先下去了。”
说着便学着红云的样子抱拳退下了。
攸宁看她有模有样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