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香柳苑大门口迟迟不敢进去,攸宁是怕被人认出丽朝太尉竟会留恋烟花柳巷之地,箬仪是怕万一自己被认出恐怕还会连累攸宁。
“大人,若我被认出,您会不会跟着倒霉啊。”
“不是本大人跟着你,而是无论何时你只需跟着本大人便是。”说着攸宁使劲扣了下箬仪额头,向内走去,箬仪赶紧跟上前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被人认出。
二人进去,便被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投怀送抱,几人模样倒是挺标致,可攸宁却没正看过一眼,光是脂粉味道已经让攸宁招架不住,狂打喷嚏,更是一个劲的往外推搡着她们。
箬仪则显得从容多了,本来她还担心自己会露馅呢,这下倒显得攸宁不那么自然了。她只管一边陪笑,一边留意边边角角。
二人被她们几个姑娘前拥后簇着上了楼,可刚一上楼便看到那日追赶自己的老鸨,箬仪不由得紧张起来,假意衣袖擦拭额头才避免与她的对视。
“姑娘们,一定要伺候好二位公子啊!”
“是,柳姨。”
香柳苑里的姑娘们都叫那老鸨柳姨,可她却是个狠角色,姑娘们对她服服帖帖也不过是因为她心狠手辣,对于不服从管教的女子有她的一套规矩办事,所以只好乖乖听话的姑娘才会有好果子吃。
攸宁与箬仪又被姑娘们你推我挤的来到房间里,攸宁一进屋便立刻来到窗户边透气,这满屋子的香味上头,让人想逃。
可那些姑娘却没有放过他,黏在他身边问东问西:“公子,您这是怎么啦?是有不舒服吗?不如我帮你将束腰解了?”
“公子,你是说句话啊,要不您躺着我给你捏捏肩捶捶背?”
有一个姑娘此刻双手已附上他肩头不安分起来了。
箬仪看着他那么痛苦,觉得对他不住,于是将姑娘们叫过来问话:“你们都过来,本公子有话要问你们。我这位仁兄有些不舒服,你们就别缠着他了。”
几个姑娘搔首弄姿的走过来:“公子,你要问什么?是要问我今年多大?还是问我一晚多少银两啊?”
“呵呵呵......”
其余几人掩面笑起来。
“呃,不是。呃,那个,你们可有拾到一枚发簪,是这样的,很普通的一枚。”
说着,箬仪拿出一副画,那是她照着脑海中那只发簪的模样画出来的。虽然她画画的本事很差,可勉强还算比较像吧。
几个人每人传阅一遍后,一个个的都摇头表示没有拾到过。
“你们再想想?”箬仪有些急了。
“没有。”
“没有。”
“没有。”
几人又都说了一遍。
箬仪有些失落:“那你们出去吧,请再给我叫来几个姑娘。多谢了,这是你们的赏钱。”
为首的那个姑娘一把抢过来银锭,其余没拿到的就嘟着嘴很不满,又不好说什么,便提着裙摆气冲冲的走了。
攸宁终于能顺畅的喘口气了,望着箬仪觉得疑惑:“为何你没听到听到确切答案,还是会拿银子给她们?”
“她们也挺可怜的,拿不到银子给那个柳姨会被她手下的打手教训的,她认为是她们不会哄客人,才没有赏银的。”
攸宁听完只无奈的叹息:“哎!”
刚想走过来喝杯茶,便听到门外传来欢声笑语,马上又跑回窗边,尽量使自己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箬仪见他如此之忍不住的“噗哧”笑出声。
这时进来几名笑得正欢的女子,只是这一匹比刚才那几人模样还要好,第一个走进来的姑娘一下便坐到箬仪身边,上来便一本正经的说:“公子你先别说话,我看你好生面善。”
箬仪警惕起来,她回想着以前是否见过她。
攸宁身边也有姑娘,只是无论是向他调侃还是抚触他都不为所动,油盐不进,便都跑来箬仪身边来了。
正在她愣神时那姑娘又笑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们前世便见过。”
箬仪听完苦笑着,心语道:原来她们不光要付出那个,还要负责找话题聊天。哎,庆幸啊。
问了相同的问题,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箬仪更加失望了。
那女孩见她有些不悦便道:“这簪子看起来并不贵重,二位公子若是喜欢,那我这几支发簪便送于二位了。”
说着抽出灵蛇髻上的几支簪给了箬仪,还硬塞给攸宁一支,他拿着簪哭笑不得。
那女孩问攸宁道:“公子难道只想要发簪不想要其他吗?”说着一只手还有意将肩头露出,并不停的向他抛媚眼。
她的话有所暗示,二人立刻害怕的挥动双手道:“不不不,不要了。”
攸宁甚至还紧闭双眼快速将她衣服合上,气的那女子直瞪眼,带着她的姐妹走了。
“我的赏银你还没给呢。”
临走时还不忘要银子,攸宁这次竟自掏腰包丢给那女子,她拿着钱这才满心欢喜的走了。
出门后,柳姨便将那姑娘叫走问话,听她说那两位不点吃的,也不要姑娘陪,只一个劲的问问题,怀疑是朝廷派来暗访的人。
于是叫来打手,去她们房中欲寻个借口找她们的麻烦。
攸宁与箬仪又见了一批姑娘正在问话,只见领头的那人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进来,好巧不巧,来人正是那日在树林中追赶箬仪的那几人。
箬仪立刻便认出他们,佯装眼睛疼的厉害,遮住眼睛在攸宁耳边耳语着。同时那几人正将房里的姑娘往外赶。
攸宁也认出了那人,感觉不妙,便拉起箬仪的手向门外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个满脸麻子的男人要去拽箬仪,被箬仪一把甩开,其余人则上前堵住攸宁去路。
“怎么,来了我柳香苑就想这么出去?”
“大爷,我的眼睛实在疼的厉害,应当去看郎中了,再说银子我们该给的已经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箬仪装作眼睛很痛捂着眼睛说道。
“走?想的美。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过我怎么看你们如此面熟啊,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们两个?”
他身旁的人指着攸宁气愤地说:“那天那个领个卫兵把那个甄箬仪抢走又抢走咱们银子的人就是他。”
他说的话对攸宁实为不利,于是他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拉着箬仪跑出房间,后面的人则跟着冲出来。
二人匆忙跑过长廊,身后的人紧追不舍,楼下的帮事者看到这幅场景也走楼梯上来支援,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有箬仪在他不能冒险,于是二人顺势进入一旁的房间,房中正有姑娘做着生意,吓得榻上的两人大叫起来。
攸宁打开窗户,看到楼下是个院子,于是揽过箬仪腰身二人欲飞身下楼,箬仪不敢看,捂着眼睛被带下一楼。只觉又一个飞起,等她睁开眼时已经身处柳香苑外的大街上了。
“哇,像变戏法一般,大人你好厉害啊。”箬仪惊讶的拍手道。
攸宁本来严肃的样子瞬间转忧为喜,侧目而视箬仪:“这叫厉害?没帮你找回发簪,便狼狈逃了而已。”
“我拖累大人你了,是该怪我才是。若不是我,大人早便将那些人痛扁一顿了。”
说着箬仪握起拳头打向柳香苑的方向。
“嘁......本大人也算是见识了,这青楼女子的放荡之处了。好在当初你逃了,不然你也会像她们一样。”
箬仪听他如此说,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吞了吞口水,她实在无法想象若自己没有逃出魔掌的日子。
“算了,大人,咱们走吧。那发簪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或许是被人拾取,见不是什么好物件给扔了吧。”箬仪露出遗憾之色望向天空说道:“要怪只能怪我没有将它收好,只求天上的母亲别怪我便是。”
“她不会怪你的,你摆脱父亲与继母的折磨,如今还跟着本大人不曾再受苦,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攸宁同样望向天空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