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斐文蕾的杜浩宇一路疾走,府中春色明媚,气温宜人,但是王府的小主子却脸色黑如碳,阴郁低沉,周身散发着隐隐的怒火,反倒是被动而走的斐文蕾笑意不减,东张西望,兴致盎然。
路过一处空旷的回廊,触目都是低矮的绿色灌木,急匆匆的步伐却突然戛然而止,黑着脸的杜浩宇猛然转过身,差点吓得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斐文蕾惊声尖叫,做什么突然停下来,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小屁孩,当然她只能在心中腹诽,怎么敢大声宣泄出来,不过脸色也够僵硬的了,可惜心不在焉的某人根本不曾发觉她的失态。
“你说你不好好的呆在竹园中,到处跑什么,如果不是本少爷去的及时,哼,只怕你不死也要脱层皮,你死了倒也罢了,只怕会连累,哼!”杜浩宇重重的冷哼一声,却谨慎的住口不言,让竖起耳朵倾听的斐文蕾好生失望,小鬼的心机好深,脸上却表现出胆怯的神色,悄然挪动着脚步,试图远离杜浩宇。
看到斐文蕾的小动作和瑟缩的表情,杜浩宇的脸色更加阴郁,修长的剑眉拧成麻花状,唇角讽刺的勾起,“现在知道怕了,看来你还怪敏感的,可惜那,可惜了。”微微摇头,惋惜的低叹,再纯洁天真的灵魂落入杜王府也要变的如墨一样黑,臭的像腐尸。
心中如此感慨,脸上自然流露出丝丝的怜悯,终于收了嘲弄的讽笑,带着无奈的神色再次拉起斐文蕾的小手,走吧,能护佑一天,算一天吧,如果依旧不能改变,那也不是他的错,只希望母亲能放过这个单纯的傻子!“回园子上药。”看了一眼红肿的半边脸,杜浩宇无声的暗叹,母亲出手太重了毕竟她是无辜的。
“小,小王爷!您怎么回来了!”竹园的丫鬟突然看到自己的小主人领着闯了祸后就踪影皆无的小姐踏入竹园,顿时脸色惊惶,磕磕巴巴的上前问安,天那,主子一般要到晚饭时分回竹园,如今怎么突然转回了,要命!
“放肆,本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还要向你们请示不成!”杜浩宇顿时冷了脸,面无表情。
“奴婢不敢,只是小王爷的卧房和书房现在依旧凌乱不堪,奴婢们尚未收拾好,怕惹小王爷心烦!”
闻言,没有表情的小脸顿时冷凝,微蹙剑眉,甩开斐文蕾的手,迅速闪身入房!
很快又铁青着脸冲出卧房,闯进书房,就听咣当一声门响,震得众人随着哆嗦了几下,责备的目光偷偷转向那个依旧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姐,却没有一人敢出声责备。
眼前一闪,小小的少年阴沉着脸又站在了斐文蕾的身前,怒发冲冠的死死盯着斐文蕾,咬牙切齿的不住点头,“很好,真的很好,本少爷还一心怜悯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该死的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嗯!”
看着一脸无辜笑容的斐文蕾,怒火烧心的杜浩宇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在表演,而肇事者却是那个看戏的人,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烧到了园子里的丫鬟身上。
丫鬟吓得面无血色,战战兢兢的跪倒求饶,他的两个贴身丫鬟紫竹和绿竹上前附耳低语,不知说了什么,稍稍缓和了杜浩宇的脸色。
“算了,下不为例,马上收拾干净,被褥衣衫都扔了,全部置换新的!”转脸看看正蹲在地上独自玩耍的斐文蕾,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看看她那肿胀充血的半边脸,冷冷一笑,“看好她!不许给她上药!”转身出了竹园,扬长而去。
蹲在地上的斐文蕾翻翻白眼,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些可爱的小丫鬟,不过,做都做了,还能怎么着,幸好这小屁孩不是真的心狠手辣,不过这小屁孩却言而无信,竟然不给自己上药,脸上好疼,像火烧的一样,算了,对曾经的自己来说不算什么疼痛,受着吧!
半个下午,百无聊赖的斐文蕾只能窝在竹园里,再没有机会溜出去玩耍,稍稍向门口挪去,立刻有人阻拦,客客气气的却不容反抗的拦住她,让她郁闷的只能用脚丈量着竹园,虽然竹园很大,亭台楼阁样样不缺,但是看这些都什么用,坐井观天而已,怎么有机会逃离杜王府,唉,坐在娇艳盛开的花丛中,斐文蕾很郁闷,愈加的怀念起现代的生活来,虽然备受冷落,但是却是非常的自由,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
烦闷的她随手揪下身边正怒放的花朵,无聊的一瓣一瓣的扯下,嘴里无意识的低声哼着英文歌曲,不怕有人听见,就是听见了也以为是傻子的自言自语。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度过半下午这难熬的时光。
等到紫竹想起自家的小姐找到她时,却见斐文蕾的身边铺了厚厚一层的各色花瓣,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坐在花瓣铺就的地毯上,自得其乐,依依呀呀的哼着听不懂的鸟语,伴着花香,如春天里最美最真的那幅画卷,让人不忍破坏。只是当她看到那棵棵光秃秃的花枝时,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新来的小姐破坏力真强,幸好不是爱花如命的杜王妃,否则,小姐和自己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苦命。
“小姐,小王爷等您用膳呢!”拉起地上斐文蕾,细心的拂去花瓣的碎叶,牵着她离去。
寂寥的夜渐渐来临,被杜浩宇赶到自己房间的斐文蕾静静的躺在床上,无声的唉声叹气,此时不过就是八九点钟,在现代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如果没有任务,自己会上上网,看看电视,或者混混迪吧,过着多彩多姿的生活,现在却只能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幽暗的床顶发呆,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无聊的翻身,不小心压到左脸,嘶的轻哼一声,好痛,寂静无聊的夜放大了疼痛,火烧似的痛,该死的小鬼,真狠心!还有那杜王妃那老妖婆,哼!
一夜无梦,灿烂的朝阳唤醒了沉睡的斐文蕾,猛然睁开眼,谨慎而精明的眼透过帐帷寻梭着内室,奇怪,自己怎么会睡着,明明正在咒骂着杜王妃那个老妖婆,后面的记忆就是空白了,没有了,怎么会,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且正在发生着,而且是事关自己的。
身为一个杀手,在陌生的地方怎么会轻易的睡去,还是在自己没有睡意的情况之下,睡的那么实在,无意识的翻身,猛然想起自己肿胀的左脸,想起那火烧的疼痛感,却后知后觉的发现,没有感觉,用手抚摸,光滑如旧,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红肿消失了。
斐文蕾克制着去照镜子的欲望,毕竟一个傻子是不知道照镜子的,只是疑惑的坐起身,一种浓郁的似曾相识的味道萦绕鼻尖,令她疑惑的脸冷凝和尴尬了。
心中有了疑惑后,斐文蕾猛的掀开身上的锦被,目光游移在大床上,震惊的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睡过的印子,且是一个成年人,用手触摸,犹有余温。
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极其熟悉和了解男人的斐文蕾震惊的垂下头,是谁深夜上了自己的床,而自己却毫无所觉,他又为什么要悄悄的爬上自己的床!恶心,愤怒,害怕,无力,各种情绪杂乱的涌上心头,令她呆呆的坐在床上!
真可笑,原来不是自己的身体有愈合能力,而是有人给自己偷偷上了药,哈哈,身为影刹,竟然让一个男人摸上自己的床,真可笑!如果自己是个少女,且不是更加的危险!想逃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诡异的杜王府自己呆不下去了!
早膳时,杜浩宇盯着斐文蕾完好如初的左脸,久久不曾移动目光,阴沉的不发一言,握着筷子的手却微微的抖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饭吃到一半,突然一阵风似的冲出去,斐文蕾蹭出饭厅,亲眼看着他进入自己的卧房,略有所悟的斐文蕾安静的坐回椅子,静静的吃饭。
果然,当夜,她就回到了杜浩宇的卧房内,在杜浩宇的床脚边安置了自己的床榻,虽然对自己的待遇不满,但是好过和一个不知是谁的成年男子睡在一个床上吧,她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