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碧水随风漾出细小的波纹,池边杨柳青青,池水中倒映着青青杨柳,树和影相映成趣,湖心矗立着一个秀气的水上小亭,小亭四周垂落着粉红色的轻纱,轻纱随风舞动,如层层粉色的落雪浮动萦绕,亭中隐约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院中静悄悄的,褪去了夜晚的繁华和喧闹,显出别样的宁静,此时正是上午不过八九点钟的样子,怡红楼中的伶人经过一夜的狂欢后睡的正香,黑夜蝶独享了难得幽静和美景。她慵懒的斜倚在亭柱上,眯着眼享受着初升的朝阳,唇角隐含淡然的笑意,悠然且惬意。
宁静惬意的晨间却突然间被打破,突兀的破空声划破了宁静的空气,划开了翻覆的薄纱,直奔正在闭目养神的少女的太阳穴,摆明了要置黑夜蝶于死地。
听闻破空而来的暗器声,黑夜蝶纹丝不动,神色不变,心中却暗自叫好,来得好快,只是不知是哪方的人恨不得她马上死。
危险瞬间迸发,眼看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妙龄少女就要香消玉损于瞬间,碰的一声脆响,溅起火花四射,吓得黑夜蝶哎呀一声惊叫,顿时酥软在地,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几乎就在同时,几条人影剑一般的扑向湖心小亭,同时刺向倒地的黑夜蝶,招式辛辣狠毒老练,黑夜蝶眼瞧着刺来的利刃,惊慌失措之下,忘了反应,只能呆呆的坐着,望着,睁大了圆润的美眸。
就在这极其危险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疾如流星迅如雷霆一般的掠身而来,千钧一发的接下了凌厉的攻击,挡在了黑夜蝶的身前,滴水不漏的将黑夜蝶保护起来,酣战半晌后,来人一看目的无法达成,立刻抽身而走,四散而逃,眨眼间逃的一个不剩,而黑陶也在察觉的众人赶来之前隐身。
“紫蝶受惊了!”被人匆匆送回卧房后,得到消息的红姨才率领着众人赶来看望,看到一脸惊魂未定,脸色铁青瑟缩在床上的黑夜蝶,红姨心痛,完了,看样子小姑娘受惊不小,“蝶儿,怎么回事?”
“紫蝶,不知,突然冒出来的,好可怕,凶神恶煞的,幸亏,幸亏有妈妈的手下相护,否则,哇!”黑夜蝶断断续续的回忆着,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渲泄着内心的恐惧。
“没事就好,就好!放心,妈妈一定加派人手!”这可是她的摇钱树,怎么能出意外呢,红姨真心安慰了一番,留下四个丫鬟后才匆匆离去。
果然小楼下多了不少的龟奴把风,而黑夜蝶借着受惊晚上没有再上台献艺,令不少慕名而来的高官商贾失望而去,而杜家小王爷却借着探望之由,使了不少的银子和手段,上了黑夜蝶独居的小楼。
“听闻小姐白日遇匪,小生特来探望,不知小姐玉体如何?”杜浩宇面含儒雅的微笑,玉扇轻摇,玉树临风的走入黑夜蝶的卧房,关心的询问。
“多谢公子惦记奴家,奴家无碍!”躺在床上的黑夜蝶在一个小丫鬟的服侍之下,半坐起身,靠在靠垫之上,精致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之色,唇色黯淡,眸光瑟缩,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见到杜浩宇后,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更是惹人怜惜,“公子请坐,恕罪。”黑夜蝶坐在床上勉强施了一个半身礼,抬手请他入座。
“紫蝶姑娘不用多礼,小生来得匆忙,明日定命人略备些补品为姑娘补身!”见到黑夜蝶那副备受惊吓神思不定的模样,杜浩宇一脸的怜惜,嘘寒问暖,表示关心。
黑夜蝶随意推辞了几句后,应了下来,两人对烛夜谈了近半个时辰后,察觉黑夜蝶精神不济,杜浩宇体贴的离去,离去时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揪出凶手,黑夜蝶感激涕零的恭送了杜浩宇,脸上眼中露出一抹温暖的欢喜之意,看在杜浩宇的眼中,更觉欢喜,笑容满面的满足而去。
第二天,怡红楼传出信来,当红花魁紫蝶病了,被刺客惊扰之下,病倒了,一连三日,杜正豪准时而来,败兴而归,倒是杜浩宇天天得见紫蝶,补品药材源源不断的送入,变着法子的讨黑夜蝶的欢心,黑夜蝶见到杜浩宇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似乎病也去了大半。
第四日晚,杜浩宇没有准时出现,黑夜蝶斜倚窗前,一脸孤寂,满眼愁思,静静的等待,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杜正豪。
他在一脸献媚笑意又隐含着一丝无奈的红姨的带领之下来到黑夜蝶的小楼,“蝶儿,替我好好招呼着杜王爷!”红姨加重了王爷二字,黑夜蝶顿时心领神会,今夜只怕······
“蝶儿知道!”收回一脸的期盼,黑夜蝶乖巧的点头,静静的望着入门而来的杜正豪,身形矍铄,干练,青灰色的锦袍,腰束玉带,双目炯炯有神,高耸的胆鼻,薄削的刚唇,几缕胡须垂下,除了眼角的细细纹路外,岁月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似乎依然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强势威猛骏逸的强者,随时可以毁灭她的那个威胁者。
心神微震,怯意隐生,黑夜蝶略显僵硬的微笑施礼,“奴家见过杜王爷!”
“不必多礼,今夜本王只想听听姑娘的小曲,无需拘束,坐吧!”杜正豪点点头,微笑,径自坐了下来,灼热的眼神投射在黑夜蝶的身上,隐含探究。
“嗯!”轻应一声,黑夜蝶坐在了杜正豪的对面,头微垂,眼睑半掀,视线落在中间的桌子上,隐忍着内心的厌恶。
“不知紫蝶姑娘身体可好!”僵持沉默半晌,静寂中唯有烛火燃烧,杜正豪率先打破沉默。
“谢王爷关心,奴家大好了!”黑夜蝶保证着拘谨的姿势,有问必答,绝不多话,偶尔只有杜正豪随意的闲聊声,随着夜色的深沉,黑夜蝶逐渐迷惑,难道他没有那个意思,是她意会错了。
大半夜的秉烛闲谈,杜正豪将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的儒雅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不是了解他的狠毒和强势,只怕黑夜蝶真的会心生好感对他,终于在黑夜蝶几乎决定用药放倒他的时候,杜正豪终于提出告辞,非常绅士体贴的离去了。
望着远去的矍铄的背影,黑夜蝶心思电转不停,如他儿子一样,怀柔不成,如果杜正豪你以为可以用柔情感动我黑夜蝶,那你可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对你,我黑夜蝶有得只是报复。
且不说逐渐睡去的黑夜蝶,从怡红楼离开的杜正豪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走不过一半的距离,他竟然遇袭了,一个黑衣黑巾蒙面的男人袭击了他,突然出现,招招狠厉,处处要他的命,武功奇高,弄的他狼狈不已,出来寻欢,不曾带一个手下,更没有丝毫的兵器护身,只能凭着一双肉掌与利剑相搏,不免处于下风,袍襟和袖子被斩下了大半截,一不小心之下,左臂被划开长长的一道血口,血色很快染红了半边的袍袖。
见到鲜血之后,偷袭之人似乎更加兴奋,剑招更快,招招不离他的要害,势要将他杀死当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本王!”受伤之后,杜正豪也动了怒。
“因为你该死!”黑衣人恶狠狠的刺向他,冷冰冰的吐出一句极为怨毒的狠话,似乎恨不得扑上前咬他几口。
就在他们谈话间,四周冒出几个同样黑衣黑巾的劲装之人,但是他们只是观看,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令打斗中的两人面面相觑,杜正豪以为他们是一伙的,黑夜人却知道非敌也非友人,速战速决之心燃起。
掌风呼啸,带起阵阵气流,宝剑锋利,招式诡异,放着嗜血的幽光,似乎将月亮中的阴寒之气都吸附了过来,抓住杜正豪一个小小的破绽,黑衣人毫不含糊的刺中他的腹部,剑锋切割皮肉的轻微触感让他心头涌上阵阵快感,心头燃起的仇恨之火让他猛然想起,某天闲聊时某人无意中提起的杀人之法让他心中一动,手上用力猛然一拧,杜正豪顿时发出一声闷哼,血水随即涌出。
重伤之下,他双目尽赤望着黑衣人,“你好毒!”
“比不上你!”黑衣人冷哼一声,噗嗤一声,将宝剑推得更深,愤怒的想着,这样的痛苦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啊!”杜正豪一声长啸,趁着黑衣人招式用老,门户大开之际,还以颜色,月色下,凌厉的掌风瞬间袭向黑衣人的脑袋,这一掌下去,盛怒之下的掌力,脑袋必备打成浆糊,百忙之中,黑衣人收回宝剑,只能快速侧身,碰的一声,人随之飞起,借着杜正豪的掌风,黑衣人负伤而逃,跳跃间很快消失无踪。
随着黑衣人的消失,围观的几个人也快速隐去,并没有趁机追杀杜正豪,身受重伤的杜正豪虽觉得奇怪,却无心多想,他踉踉跄跄的挣扎着往王府的方向走去,最后被的信的王府下人抬了回去。
夜风徐徐吹过,曾经发生生死搏斗的暗巷中再次恢复了宁静,唯有血腥味依然存在,黑陶坐在高墙之上,望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