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错身而过间,黑夜蝶和那匪首叮叮当当的交手后都没占到便宜。那匪首武功不俗,臂力超人,一把长刀舞的叮当作响,刀法凌厉,异常灵活,而黑夜蝶虽然功力深厚,毕竟是女人,气力有限,不敢硬拼硬碰,兵器相撞的瞬间,顿感虎口发麻,宝剑差点脱手而飞,加之那长刀上串串圆环发出的叮当声,更令她心头烦躁。
谨慎机灵的游走于那匪首的身侧,眸光凌厉的观察那人刀法的破绽,出其不意的出剑,但总是奏效不大,怒从心头起,剑招愈发阴狠凌厉,兵器相接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很快,你来我往斗了几十个回合,那匪首越战越勇,满脸的狰狞得意之色,黑夜蝶却有些体力不支,香汗淋淋,握剑的手臂沉重发酸,仗着灵活诡异的身法不断的游走,避其锋芒。
那匪首见此情景,纵身跃出战圈,得意的哈哈大笑,“少年人,不要说老子欺负你,你乖乖的自刎吧,留你个全尸!”围观的土匪顿时得意的鼓噪起来。
跳跃的火光下,匪首狰狞的脸上溢满得意的笑容,硕大的厉眸中凶光闪烁,隐含着不屑一顾,得意的晃动着手中的大刀。
夜风中紧张的气氛弥漫,黑夜蝶站在火堆旁,单薄的身影留下一道修长而孤单的阴影,愈发凄冷和单薄弱小。
“咳咳,公子,让在下来对付他们,你先走!”
“不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的伤也禁不起折腾!”回头看了看那个受伤的男人,见他虚弱的站立不稳的模样,轻轻摇头拒绝,黑夜蝶冷凝的傲然而立,逃不是她的作风,以前如此,现在亦然,学了这么年的武功,她不甘心落荒而逃,她相信自己可以。
怒气和屈辱在心头跳跃,黑夜蝶清冷的小脸上杀意弥漫,眸光冷凝,邪魅的轻笑浮现于唇角,阴冷的视线直直刺向那个匪首。
“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考虑好了没有,老子没有耐心听你们唧唧歪歪!”匪首一脸的不耐烦,粗声怒吼。
“呵呵,考虑好了,我要你的命!”黑夜蝶明媚的轻笑,仗剑鬼魅的飞身而上,明晃晃剑锋反射着晕黄的火光直奔匪首的前胸。
“来的好,痛快!”匪首气势如虹的大喝一声,举刀便磕,凌厉的带出一道劲风,黑夜蝶曲身闪避,手中宝剑快速变招,以绝对诡异的角度和部位切入匪首的身前,幽寒的冷冷一笑,嫣红的唇角斜勾,启唇轻吐,呢喃如情人间的耳语:“再见!”
随着宝剑剑锋割开匪首喉咙的速度,黑夜蝶笑的愈加张扬和诡异,错身而过,潇洒的身影飘然而落,衣袂飘然间稳稳当当的站在离匪首不过半米处,傲然挺立,一手背负,一手仗剑而立,不曾回首,只是静立。
而匪首却不敢置信的大睁瞳眸,表情被瞬间凝固于怪异的愕然间,长刀在手,横劈而出,却早已失去了欲杀的目标,他挣扎着张嘴,想诉说着什么,却支吾难言,血丝缕缕溢出,转变在一瞬间发生,魁梧的身躯轰然而倒,长刀咣当一声掉落,发出一声巨响,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响不绝于耳。
听到声响后,黑夜蝶邪魅的笑靥更浓,虽然付出了少许的代价,但是她的目的达到了,死的并不是她。凌厉迫人的视线缓缓掠过那一张张凝滞不敢置信的容颜,她无声的冷笑,冰冷无情的嗓音在暗夜中缓缓送扬,如追命的催命符般森然,“你们打算如何,恩?”
土匪面面相觑,有胆寒的,有气愤的,有瑟缩的,有跃跃欲试的,有拿不定主意的,不知是谁眼尖,突兀的叫起来,“她,她是女人,一个娘们杀了寨主,为寨主报仇!”
发现黑夜蝶是个女人后,众人的脸色精彩了许多,害怕的少了,贪婪的多了,叫嚣鼓噪着举起手中的兵器和火把,包围圈在缓缓的缩小,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兴奋和贪欲。
黑夜蝶若有所觉的低头,恍然大悟,只想着如何请君入瓮,却大意的被劲风划开了胸前的衣衫,露出了层层裹胸的白布。
发现身份败露后,黑夜蝶镇定的站立当场,并没有如一般女子那般略显羞涩和慌乱,只是紧锁眉峰,一脸的不渝,歉然的回首,“兄台,自己小心!”把宝剑丢给那人。
不再多言,纵身而起,身形变幻,神出鬼没,倏忽而走,如鬼魅般出现在众土匪的身边,森冷的短匕首反手而握,如暗夜的幽灵,似飘摇的青烟,看的见,摸不着。
随着她身影的隐现出没,一个又一个土匪无声无息的倒下,这种无声的死法和黑夜蝶诡异的出没让所有人心头升起了莫名的恐慌,静谧的等待死亡远比酣畅的厮杀更让人恐怖。
他们惊慌失措,有的吓得落荒而逃,有的战战兢兢的四处寻索,有的焦躁的哇哇大叫,拿着兵器一阵乱砍,几近癫狂,更有沉着应战的,谨慎的盯着黑夜蝶的身影。
唇角隐含着一抹冷酷的笑意,黑夜蝶出手毫不留情,不过片刻间,土匪逃的逃,死的死,暗林中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浓郁的血腥似乎染红了天边皎洁的月色,令它不忍的躲进厚厚的云层中。遍地的死尸上站立着反握匕首的黑夜蝶,她冷笑着看着他们仓皇的逃离,意味深长的笑意悬挂唇角,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逃吧,只要不再来找死,她乐的放他们一条生路。
沉默的回到火堆边,盘膝而坐,疲敝的缓缓闭上眼,单纯快乐的度过多年后,再次双手染上血腥,竟隐隐有股兴奋的感觉,似乎找到了久别的朋友一般,孰是孰非,她有片刻的茫然。
充盈鼻尖的是令她兴奋的血腥味,杀人与被杀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人,毕竟活下去才是她最终的目的,活着,这就是她最基本的追求,启唇幽幽叹息,如果东方子轩在,或许根本无需她双手再次染血。转而又自责不已,难道她竟如此自私,东方子轩就应该双手染满血腥吗?喜欢的是他的柔情和悉心相伴,而非利用,在心中,她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会,心情逐渐平复下了,神色缓和,平静的睁开眼,把玩着匕首,拨弄着火堆。
“姑娘不换件衣服吗?”耳边响起那人虚弱的轻声询问声。
黑夜蝶回眸凝望,那人含蓄的正侧目望着远处幽深的树林,脸上血色斑斓,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零落的发丝被收拢挽起,隐约露出一张性格俊俏的容颜,暗夜中看不出年纪几何,虽然狼狈不堪,气质却绝佳,不用说啦又是帅哥一枚,黑夜蝶心中暗笑,赶路竟然也能救一个帅哥,艳福不浅,可惜,自己心中有人了,再帅再俊入不了她的眼了,弱水三千,她也不贪恋之。
“无妨,明早梳洗后再换,但黑夜有一个请求,请兄台不要说破在下的身份!”黑夜蝶和蔼的淡笑,一抹厉色闪过,“不知兄台怎么会如此狼狈的昏倒在路边。”反正精神亢奋没有睡意,索性就聊聊吧。
“说来惭愧。”那人一脸愧色的转头,得体的将目光放在了黑夜蝶的脖颈往上的位置上,“在下不慎误中他们的迷,药才落入他们的手中,清醒后奋力一搏,却也身受重伤,多亏黑夜相救,否则早已一命呜呼,惭愧!”那人将他的遭遇娓娓道来,“多谢黑夜的救命之恩,如果黑夜不介意我武功卑微,黑陶愿意追随报答!”男人郑重的一拱手,言之凿凿,语气诚恳。
“啥?”黑夜蝶错愕,小嘴微张,不是吧,刚刚还在心里说着什么桃花运来着,这桃花就落了下来了,太夸张了吧,太让人意外了吧,“你也姓黑,哇,真巧,救人竟然还救出一个同姓之人来!”
“是呀,很巧!”男人意味深长的一笑,并非巧合,他是追随她的身影而来,满怀一腔爱意而来,他要不择手段的留在黑夜蝶的身边,直到俘获她的芳心,想想那个仍烂醉如泥躺在柳树下的流云,他暗暗狡黠的一笑,这次他要先下手为强,不愿被动等待那飘渺无期的爱。流云那个傻瓜,还在酣睡吗,知道他离开的消息了吗?想到老友,黑陶有片刻的愧疚,他们相依相伴了万年,彼此的心思很了解,他也爱惨了眼前的少女,只是他太过冷清了,从不表露而已。
“这,这不太好,举手之劳而已,你本就无大碍!”黑夜蝶非常的不自在,本没有救他之意,又如何能受他恩惠,她心虚那,连连摆手拒绝。
“诶,此言差矣!”男人不赞同的摇头,“黑某且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救命之恩又怎会是举手之劳,如果不是黑夜施以援手,黑某只怕早已成了野兽的晚餐!”眼见黑夜蝶拒绝,黑陶急了,他费尽心思只为留在她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能让机会白白溜走,于是一脸的黯然,“难道是黑夜真的嫌弃黑某的武功不佳不成!”
“不是,当然不是!”黑夜蝶头疼,不是她想救,而是无奈之下救的,现在倒好救人还救出一个麻烦来,早知道就狠狠心走了,算了,先应下了再说,或许天亮他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