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沛儿暗自扶额,也不敢再卖关子,连忙道:“这个香囊的确有藏红花的味道,可这花却并非藏红花,味道只是因为上面有藏红花的粉末,大人若不信可仔细看看。其二,这里面的花虽是我赠的,但是这香囊却不是我亲手做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县官夫人瞅了一眼那香囊道,这种样子的香囊看起来十分普通,也没有什么花样,是个人都能做,但却不好分清是否为自己的手笔。
钟沛儿却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是这样的,民女的女红十分差劲,这香囊若是民女做的,定是粗糙不堪,而这个香囊明显做工精美,且针脚整齐,故而并非出自民女之手。另外,这藏红花的粉末就是由这个香囊带的。”
县官面色一凛,大手一挥连忙从那小捕快的手中将那香囊捏到自己眼前,一手放在底下,一手将那香囊倒置用力甩了甩,果不其然,不出几秒,空中就多了一片粉末。
那粉末磨得十分精细,如若不是钟沛儿仔细,定是无法发现。
“这样就能排出你的嫌疑了?你也太过天真。”县官明显是信了钟沛儿的话,但却仍旧不肯松口,接着问道:“王氏,你说呢?这香囊是不是你换掉的?”
“怎么会?这是钟姑娘赠与我的礼物,我怎会贸然将香囊换掉?”王夫人连忙道,如今喉咙更是嘶哑不堪,县官夫人听了以后直皱眉。
“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县官紧紧盯着钟沛儿,钟沛儿真的是叫苦不迭,只想摊手,再来一句,朋友你有事吗?这审案的事怎么还要转到她身上了。
不过为了洗清冤屈,钟沛儿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想应是苏夫人亲近之人。方才我为苏夫人切脉,发觉苏夫人应是还服用了落胎的药,否则月份轻,这么摔一跤定是不会如此严重。”
正当几人说话的档口,外面又来了个衙役,后面跟着几个带着药箱的人,县官连忙叫他们进来,道:“先派人去看看苏夫人,看看她是否中毒,你们几个,再看看这粉末到底为何物。”
一顿操作安排的明明白白,钟沛儿见县官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也就只好垂着脸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那几个大夫才纷纷商量好,派了个代表上前回话,还挺眼熟,正是妙手医馆的秦大夫。
“回禀大人,苏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多亏了钟姑娘动手及时,否则若是晚个一刻钟,后果不堪设想啊。”秦大夫有心在县官面前提一提钟沛儿的好,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他也惜才,不愿为难。
“哦?竟真会医术。”县官夫人十分讶异,一双眼眸直直盯着钟沛儿,似乎要将人瞅出个花来。
“是,钟小友医术高明,恐胜在场大半医者,但这也只是因为她年岁小,经验不够。”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纷纷朝着钟沛儿看过来。
钟沛儿顿时觉得一阵难以言表的尴尬快要冲破天际,她哪有这么厉害啊!秦大夫您吹嘘能不这么夸张吗?
那县官却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问:“那苏夫人到底是否饮了落胎的药?”
“回大人,经过在下几人判断,苏夫人的确饮了落胎药,那香囊上也的确是藏红花的粉末。”秦大夫连声回答。
“若是饮了落胎药,怎的上次没有发现?”县官夫人面色板了起来,便要发难。
“这……老朽医术不精啊。”秦大夫无奈的低下了头,朝着钟沛儿歉意的点了点。
“夫人,其实上次没有发现也不能怪秦大夫。”钟沛儿的声音却是打破了这一片寂静,县官夫人连忙催她:“你且再说说。”
“此前苏夫人急症,一来主要是因为这香囊,二来秦大夫治病时定是先将苏夫人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这落胎药剂量又不大,查不出来也是自然的。可因着秦大夫那次将苏夫人医好,苏夫人并未滑胎,因而那背后之人才又使出一计,这落胎药应是近来喝的,因此苏夫人这次才这样凶险。”
钟沛儿一番开解着实让县官夫人大开眼界,眼神也颇带些赞赏:“那依你之见,这下毒之人应为苏丹的亲近之人了?”
“是,夫人。方才见苏夫人的丫鬟香凝百般阻挠我为苏夫人看诊,因此我认为可从香凝身上找原因。”钟沛儿回想起来,那时香凝的表情十分奇怪,便一股脑的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县官立刻派人去审,转眼却道:“虽然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但是事情未查清之前,你们二人还是得关在县衙。”
钟沛儿与王夫人纷纷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刑罚自然是不必受了。
晚间二人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内,王夫人回想今日之事,仍觉得一切如同做梦,感叹一句:“苏丹这人虽然常斤斤计较,但为人没有太坏,也不知是谁要下此狠手。”
钟沛儿宽慰她一句:“世事又岂是如此简单?即使不愿与人为恶,但有了利益,便会让人变得面目可憎。”
说到这里,她就不由想到母亲,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那牢房便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钟姑娘,王夫人。饭来了。”那人声音十分熟悉,钟沛儿立刻认出是昨晚那人,抬眸一见,那人竟是今日白天的小捕快,不由得感念一笑。
“今日饭菜怎会如此丰盛?”钟沛儿觉得有几分蹊跷,便连忙问道。
那小捕快摸了摸后脑,笑着道:“县官夫人吩咐的,两位请慢用。我去找一床铺盖给两位送来,今日恐怕还是得委屈二位了。”
“多谢小哥。”钟沛儿连忙道谢。
县官有了方向,很快便查清了事实,那名叫香凝的丫鬟自是早先就与那苏夫人的大嫂相熟。
那位大嫂礼成几年却一无所出,见苏丹怀孕便十分眼红,且自家妹妹正巧自小心慕苏丹的相公。
这一来二去的,自然是新仇加上旧恨,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苏丹的肚子给搞坏了,让她再也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