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应该就是阿麦,但是那个个子很高又有纹身的人是谁呢。没想到第二天路遥就在图书馆里遇见阿川和阿麦。下周就要考试了,两个人正窝在一起复习呢。桌子还放着阿麦买的情侣保温杯,情侣棉手套,路遥远远地还瞅见阿麦抓着阿川的胳膊睡觉。可能是舍友真的看错了吧,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路遥这么想着,打开复印的PPT。
结束了吉他社团的教学,和前段时间的疯狂练团,此时的博哥窝在宿舍的被窝里,享受着不用考试的周末,没有招聘季的养老生活。一直到这学期结束,都没有公司来到龙城大学办招聘会。龙城大学的学生早在起跑线的时候,就被抛弃了。他们站在起跑线那条白线上,嗑瓜子,吃烤面筋,睡懒觉。一直到下一批新生来到这条白线。
博哥此时正躺在宿舍狭窄的单人床上眯着眼睛听超载的《生命之诗》,听到躺着双腿都跟着节奏摇摆起来。整个学院里的大四老哥老姐们,此时早就离开了学院一大半。博哥因为家就在龙城,就打算在宿舍再多待几天。
老妈偶尔提过几嘴找工作的事情。但博哥一直觉得,音乐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自己生下来就是要做摇滚乐呀。崔健老大哥都说了,摇滚要反抗的是一切让你失去你自己的东西,那可不就得反抗工作吗,工作不就是让自己失去自我的东西吗?
博哥正漫无边际的发散着,手机QQ震了震,杨亚发来一个表情,又发来一张图片,三个人穿着军大衣,双手蜷在袖筒里,脸上一片高原红,这是青海。
前一段时间,他们才刚经过兰州,杨亚拍了很多照片,原来黄河里居然有绿头白毛的鸭子,有钱的游客会坐在羊皮筏子上横渡黄河。他们三个人在黄河边上还留下了一张合影,杨亚那时候还只是黑。
“我们在黄河边上弹唱,周围的游客都为我们鼓掌,我感觉我们的摇滚,就飘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我大声唱出来,我的歌声就乘着风,送到好远,这令我兴奋。”
发完图,杨亚的头像又变灰了。博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床上,对大四老哥们来说,在考试周睡觉是最好的奖励,不是有一句很有名的话么,叫什么,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博哥就这样差不多在床上躺了一周的时间,一周了没下过床,这天看看手机,要六点了,正想着晚饭怎么解决,隔壁宿舍都走光了,没人给自己带饭了。正在翻着通讯录,久违的刘竞打来电话,“来,我请你们吃火锅”,博哥一个OK,就鲤鱼翻身,跳下床铺。
两个小时后,博哥站起身,推开椅子,拿起自己的围巾手套,离开热气腾腾的火锅,他低下头缠着一层又一层的毛线围巾,没有抬头。火锅还冒着热气,刘竞专门点的最贵的手打牛肉丸还没端上来。
“可乐好喝,但我不是可乐,谁也别想把我做成可乐拿去卖”,说完这句话,博哥就走了。
隔着火锅沸腾的热气,路遥有一点点看不清刘竞的眼睛,阿麦默然,阿川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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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顿火锅开始之前,刘竞刚开车5个小时,从北京回到龙城,还顺便去教室里考了场试,他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胡乱答了卷子就交掉,经过路遥身边的时候说,待会来小香港哈。
路遥走出教室的时候,手机又震了,“快来我在新开的这个哥们儿火锅,你们快来”。
哥们儿火锅店是小香港新开的一家火锅店,每到冬天,小香港都会新开一两个火锅店。这家店来势汹汹,势必要做这群火锅店里的头牌。小香港所有的火锅店都没有包厢,只有这家店有。
“最近考试周,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我请客,多吃点,随便吃”虽然刘竞看起来憔悴了,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坐都坐不住,又是点菜,又是倒酒,难道是北京之行很有收获?
“肖扬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他不会又消失了吧”,刘竞不死心的又给肖扬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显示无人接听。
算了先不等他,到时候少数服从多数,刘竞心想。待锅里的牛油红汤翻滚上来,牛肉羊肉黄喉牛肚一起下锅,这是个好时机,趁热打铁,刘竞抛出今天相聚的重磅炸弹,他压低声音说,“阿里山唱片公司要签我们”。
博哥的筷子在沸腾的火锅里翻搅,“说啥呢你,你比我还能想?”
“他说的是真的”,路遥坐在刘竞对面,看着阿川和阿麦也一脸毫不相信的样子,为刘竞补了一句,阿川和阿麦相视一下,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公司?要签我们?”博哥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件真正将发生的事情,筷子顿在半空中,透过厚厚的啤酒盖眼镜,向刘竞又一次确认。
“对,阿里山唱片公司,一家小公司,不过愿意签我们,给我们出唱片”。刘竞双手交叉,胳膊肘撑在桌子边缘,压低眼神,如同在宣布一桩的胸有成竹交易之前,故作的深沉。
博哥放下筷子,蓦地站起来,路遥本来以为博哥会很兴奋,会兴奋到爆炸,会兴奋到跑出哥们儿火锅店,跑到冬夜的校园里大喊大叫。没想到,博哥只是站了起来,“我就知道我们可以”,博哥的手覆在玻璃杯顶,他没有端起来喝。
“他们有什么条件吗?”阿麦夹起一块翻上来的牛肉片,放进阿川面前的碟子里。
“说签约的话,我们不是只有四首歌吗,怎么签约呢?”阿川夹起来牛肉片,在油碟里搅了一下。
刘竞眼里有一丝丝闪躲,落入路遥的眼中。但还好,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想好了这套完美的说辞,刘竞变换了自己双手交叉的姿势,拿起玻璃杯,说“等肖扬回来咱们再好好庆祝庆祝,今天咱们先碰个杯,为咱们即将签约喝上一个。”
玻璃杯子碰在一起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音,连不喝酒的路遥,都喝完了这玻璃杯里的黄色液体。
“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刘竞顿了一下,“就是,我们都不用自己写,他们会给我们现成的曲子,我们只要弹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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