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窚范一时有些恍惚。搬家已经好几天了,和她前前后后遇见过好几回,但听她说话,似乎还是头一次,哪怕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真是惜字如金啊。她的语气很轻,却犹如利剑,一下中戳中他的心。他扬起脸,大胆地盯着她的脸,前几次见,场合不是混乱就是尴尬,他并没有仔细看她。这一回,却是看得真切。细眉,高挺的鼻梁,挽起的长发,却遗落了耳畔前细碎的一缕。说不清是白净还是苍白的脸……但可以看出,一定是未施粉脂,才会有这种平凡到清淡的美。
该死!那一瞬间,巢窚范居然认同了林和平的说法,先不说身材,但长相的确还不错,好像刚刚从某部青春电影片场走出来。
他一时心神荡漾。
然而顾江淮并没有让他荡漾太久。见他不说话,她心知他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于是快速地穿过通道,往收银区走去了。而巢窚范本来就理不直气不壮,再加上刚才的对视,他也不敢再厚着脸皮追上去。
相反,她的离去让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巢窚范拎着和自己形象不符的偌大的装满泡面的购物袋,心中有些紧张,生怕又在某个地方和顾江淮遇上了。
所幸的是,并没有。
到了家,几乎是神使鬼差,巢窚范扔下东西第一时间去了阳台。顾江淮家阳台落地门关着,窗帘像往常一样并没有掩上。他朝那头望了好一会儿,并不见她的身影。
看样子还没有回来。
她去上班了?她是那间咖啡厅的职员?这房子是她租的?或者,是她和男朋友一起买的?这几天都不见她家中有男的出入,阳台上也不见有男人的衣服,难道她的男朋友在外地工作?
他想了好多。
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才会这样没头没脑地揣测一个狂妄自大的女邻居的私生活。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狂妄自大的女邻居。无论是白天,晚上,抑或凌晨,她家的灯火再也没有亮起过。
他隐隐觉得有些失落,但又道不明失落感源自何处。
大概是还没有习惯独居生活吧,他想。周末晚上,他主动回了一趟老宅,陪父亲以及邹姨他们吃了顿晚饭,倒也其乐融融。饭后一家人围坐客厅,电视上滚动着橙色暴雨信号,说是一场暴风雨将要突袭江陵。老爷子留他在家住下,他谎称出来的时候家里的窗户都没有关,赶到暴风雨来临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果然,刚坐下,预报就成真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巢窚范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阳台顾江淮没有收回去的衣服,在风吹雨打之下,七零八落地飘散着,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翌日一早,巢窚范去了书店。
星期一的早上,书店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职员们似乎不习惯老板这么早来巡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有些惶恐。巢窚范借故支开了工作人员,在借阅系统中输入顾江淮的名字。
查询结果一出来,他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