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结束了修炼的两人又围在塌前。
“你说,他何时才能会醒。”和凝问,两人歪着小脑袋,趴在塌前看着有些好笑。
“不知啊,师傅说第三日,应当是能醒了,”决明探了探少年额前的温度,已是不发热了。“应当要醒了啊。”
摇曳的烛光撒在少年的眼上,鼻上,唇上,留下独特的阴影,蒲扇似的睫毛,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有着别样的病态美。
和凝有些发愣,自己见过的人加上寺庙里的师兄弟也是不少,上次见的蓝衣少年清冷绝伦华贵无比,决明清秀不食人间烟火,两人的皮囊都是极好的,这少年确是明艳动人,只是如今病态的脸庞并不适合他,平添了一份病娇。
正思考着,便忍不住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少年过分纤长的睫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你何时才能醒啊”少女清丽软软的嗓音却是忧愁。
正说着,少年的睫毛颤动的更厉害了,终于睁开了双眼,半迷的眼睛有些迷茫,似是还未清醒过来。
“你醒了!”和凝大吃一惊,匆匆收回了手脸颊也有些飘红仿佛被看破什么。
只见少年蒲扇似的睫毛微微颤抖,动了动白皙的指尖,在余晖的映衬下,整个人仿佛披上了金色的霞光,整个人都变的神圣起来,半眯的眼睛有些朦胧,仿佛迷失的小鹿,委屈又迷茫。
“你还好么?”和凝直起身子,吞了吞口水,余晖的照耀下,真的是美极了,“啊,你的眼睛。”和凝忍不住惊呼起来,这少年,眼睛却不似黑色的瞳仁而是棕色的瞳仁,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般。
少年听到和凝的惊呼瞬间愣住,随即而来全身上下的冷气一瞬间包裹着全身。嗓子微动似是要发声,却终是没说出话来,少年眉头拧了起来。
“你……”和凝察觉出少年身上的不悦,“对不住,是我失言,你可还好?”
少年张了张嘴,确是发不出声音,惊骇的看着和凝,如玉般的手抚上脖颈,大大的眼睛有着慌乱。
和凝和决明对视一眼,这……,这如玉的小公子莫不是是个哑巴。
一行大师又被请到了小木屋,满是沧桑的手再次搭上少年皓白如玉的腕。
“师傅如何?”决明看着师傅莫名皱起的眉头,怕是情况不太乐观。
“随天。”师傅慢慢放下手,拢了拢袖子转身出了门,不带一丝青烟。
只剩屋子里三人大眼瞪小眼。
随天?这是随那门子的天?
自这天之后,两人练功时后面就跟了小尾巴。
“你伤还没好呢?”和凝猛的一转头,就看见在软榻上起身穿衣的少年。少年眨了眨眼,棕色的眼模带着奇异的色彩,带着一丝祈求动人心弦。
“别那么看我,你得在这儿养着。”和凝瞪了瞪美眸。
少年似乎也狠下了心,也不退让,微一撇嘴,也瞪了瞪双眼。
除云娘子从内室闻声而来,将手里的药碗砰的一声放在小茶几上。
“喝完再去。”除云娘子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转头就进了内室。
少年示威一般朝和凝扬了扬头,葱白的手指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顾不得呛着咳嗽了几声。
“罢了,和凝,让他去吧。”决明看了看叉着腰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内室,也不知怎的,总感觉这少年不愿意与除云娘子待在一室,可他二人却也并不认识啊,决明摇了摇头晃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于是每日天还不亮,俩人翻身起床,少年也闻声而起,俩人上山下山挑着水还得顾虑着后面的小尾巴,但看这样子受伤前,少年体格也算是硬朗的,跟在俩人后面不多承让,衣带飘飞,身形矫健,但到底是受了伤有些这么走下来还是有些微喘,俩人也借着美名曰让他喘口气的由头,在河边停了下来,偷偷懒。
三人在河边寻了块宽阔的空地,卸下身上的扁担,稍事休息,少年依靠在石头上,额间有些细密的汗珠,眼睑半眯,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洒落在少年脸上。
“喂,你叫什么?”和凝怼了怼少年,偏过头来看着少年。
少年勾起嘴角笑了笑,并不答话,笑意里带着三分促狭五分傻气。
“唉,长得跟个如玉似得瓷娃娃,却不会开口讲话,也不知是天生还是事故,我们把你从河里捞出来,你可记得你为何会掉进水里?为何深受重伤?”和凝眨了眨眼。
且见少年顿了顿,眼神有些颓然,又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却在不经意间漏过一丝狠意,却飞快的隐藏了起来。
“连事情都不记得,可惜可惜,阿弥陀佛。”决明锃亮的小脑袋摇了一摇,也有着些许无奈,故作老成的感慨一句。
和凝瞪了决明一眼。
“要不是我们把你从河里捞起来,怕不是被鱼吃了,古有词曲摸鱼儿,恰恰不是,天高云淡,我们好运,在河里摸出了个白净的小鱼儿。”说着倒是不怀好意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者少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少年被她看的有些怔愣,羞赧的红色慢慢的从耳朵爬上脸颊,带着春意盎然。
“确实白净,不如就叫你鱼儿,你看怎么样。”小和尚也不知是跟着和凝学坏了,带着几分促狭也看向已经害羞的少年。
少年拢了拢衣袍,面色潮红,起身拂袖而去,身后是两人响彻云霄的笑声。
“他还生气了,鱼儿,一起走啊。”看着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身影,两人笑的更大声了,从身后赶了上来,“怎么能对救命恩人这般脸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