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凤提醒道,“那只是你的猜测!”
闻言,宁裳松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要真和絮是兄妹,我就不活了。”
“说什么瞎话!”狂人凤道,“我看你平时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变的傻里傻气了?”
宁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那个……这不能怪我……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和絮分开,我就特别慌乱……所以……”眨眨眼,后面几千字省略。
狂人凤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对他太紧张了。”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和他一起老去。能不紧张吗?”宁裳大方的说道。
“我曾经也以为嫁给上官皓月是我人生的全部,没有他我就活不了了。可是在他明确的表示不要我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狂人凤道。
“幸福吗?”宁裳问道。
狂人凤愕然,幸福?似乎不曾想过。
宁裳认真的说道,“没有他,你可以活的很好,但是有了他,你会活的很幸福。”
狂人凤沉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
宁裳又道,“没有谁离不开谁,但是幸福却离不开。没了絮,我就没了幸福。我答应过絮,就算他先离开,我也要好好的活着。但是我知道,没了他,剩下的日子除了回忆,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连回忆也没有。”狂人凤失落的叹道。
“可是你们还有将来啊!”宁裳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去,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很爱你!”
狂人凤不相信,道,“他拒绝了我爹的提亲。”
“你有听过他的解释吗?”
“他不曾试图解释。”
宁裳道,“他以前不解释不代表现在不会解释。或许,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狂人凤拧眉,道,“我等的已经够久了。”
宁裳笑吟吟的说道,“既然除了等之外你什么也没做,又有什么立场去埋怨他呢?想要得到别人的心,就得拿自己的心去换。若是你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之后,他仍然不动心,那就收回自己的心,好生呵护着。但是,千万别在什么努力也没做之前就放弃。幸福不会因为你想要,它就降临,也不会因为你的怨天尤人而停驻。”
闻言,狂人凤如醍醐灌顶,心中那道一直无法逾越的沟瞬间消失了,欣喜若狂,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裳哥俩好的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人啊,要知恩图报。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你抱得美男归之后可千万别忘了报答我。”
狂人凤额上顿显三条黑线,道,“古语也有云,施恩不图报……”
“说那话的是圣人,不是女人。”宁裳好心提醒道。
“……”
“而且,在吸取前人教训时,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像你说的那句,纯属无稽之谈,说那话的人定是从来没有做过好事,也没有做好事的打算。”
狂人凤嘴角微抽,咬牙切齿,“你想要什么报答?”
宁裳脸上扬起一个敲诈得逞时的招牌笑容,道,“也没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就是,给我当几天的使唤丫头。”
“几天?”
“这个……暂时还不确定,但是应该不会太久。”
“免谈。”
宁裳谄媚道,“我知道让你堂堂郡主之尊给我当丫鬟委屈了点,可是,我这也是不得已……”
“嗯哼?”还敢提‘不得已’三个字?
“啊……没有不得已,没有不得已。”宁裳连忙改口道,“我要扮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惊才绝艳的大才女。虽然我以断弦为由一个月不弹琴,但是剩余三样,我可是一样也不会哎。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完,宁裳可怜兮兮的看着狂人凤。
“你之前不是说替你在宴会上抚琴就行了吗?”狂人凤开始有了误上贼船的感觉。
“我要是直接说让你给我当暂无限期的丫鬟,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那就对了嘛。”宁裳一脸理所当然。
“你果然满口谎言!”狂人凤的牙咬的死死的,这句话几乎是从她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哎,我前面不是说了吗?不是所有的谎言都代表不真诚。我信任你才会想方设法让你答应帮我。如果你真的无法容忍我真诚的谎言,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你的。”末了,宁裳又兀自嘀咕道,“不就是出丑露馅么,我才不怕。最惨的也不过是被判个欺君之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十五年后又是一个宁裳。”
“见过说谎的,没见过说谎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狂人凤翻个白眼,道,“下不为例。”
宁裳大喜,道,“小凤,你真是好人!”
狂人凤嘴角横抽,“去掉『小』字!”
“小凤听着比较像丫鬟嘛。”末了,宁裳侧头看向小惠,道,“你看人家小惠的名字听起来多像丫鬟。”
小惠嘴角微颤,敢情她天生就该是丫鬟?
狂人凤斜睨宁裳一眼,道,“或许可以把你娘和晴妃相貌相似的事告诉聿执絮,凭暗门的势力,应该可以查出点什么来。”
宁裳有仔细看了看画,缓缓摇头,道,“画中人的眼神透着一股睿智,和我娘的悲情截然不同,她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有别的关系呢。”
宁裳想了想,道,“絮现在一定忙的不可开交,我才不要给他添乱。不过倒是可以找上官皓月帮忙调查一下。”见狂人凤神色有点不自然了,宁裳笑眯眯的说道,“你去联络他吧。”
“你身边那么多暗门高手,犯得着我去吗?”狂人凤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但是心里却隐隐期待。
心知狂人凤想答应却又不好意思答应,宁裳便煞有介事的说道,“暗门的人都有絮交代的事情要办,无暇帮忙。”
狂人凤别扭的说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宁裳扬眉,“如果这样的话,那你还是别去了……”
“我去!”狂人凤怒目圆睁。
“可是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哎。”宁裳摆出一副无比为难的表情。
狂人凤瞪她一眼,道,“你赢了。”
宁裳挑眉,意料之中的事。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皇上驾到’
宁裳连忙整理一下衣服,换上娴静的姿态,嘴角扬起一个虚伪的假笑,俯身道,“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双手将宁裳扶起来,道,“对这里可还满意?如果喜欢,朕就将这座寝宫赐给你。”
宁裳极其自然的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垂眸道,“谢皇上恩典。”
皇上顿时开怀大笑,心情好的不得了。双眼略带迷醉的盯着宁裳。
宁裳故意忽视他的目光,状似无意的说道,“一定是祖上积德,民女才有幸与晴妃娘娘同住一个寝宫。”
闻言,皇上脸色大变,冷声道,“谁告诉你这里曾经是晴妃的寝宫?”
宁裳一脸疑惑,问道,“曾经?晴妃娘娘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末了,宁裳冲狂人凤眨眨眼,道,“小凤,刚才出来和我们寒暄的人是晴妃娘娘吗?还是,我听错了?”
狂人凤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低头回道,“小姐听的没错,刚才那人的确自称是晴妃娘娘。”
此言一出,同来的老太监打个寒颤,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依老奴之见,定是有人心怀不轨,出来生事。”
皇上用苍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盯着宁裳,道,“刚才那人呢?”
宁裳指指卧室,煞有介事的说道,“她说有点累,进去休息了。”
皇上将信将疑的看她一眼,侧头道,“曹公公,你进去看看。”
“是……是。”曹公公双腿直颤,慌乱的走进卧室,颤抖着手将帘子掀开--站在门口沉默两秒,然后,伴随着一声惨叫,曹公公瘫倒在地上,拼命的往外爬,口里不停的叫着,“鬼……鬼啊!”
“休得胡言!”皇上板着脸踢出一脚,道,“该死的奴才,给朕起来!”
曹公公连滚带爬的跪到皇上面前,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说,你看到了什么?”
“晴……晴妃娘娘。”曹公公道。
闻言,皇上的脸色变的铁青,道,“瞎说!晴妃七年前……”
“皇上--”
皇上闻声抬眼,倒抽一口冷气,一阵眩晕,差点倒下去,“晴儿?”
宁裳抿嘴笑了笑,问道,“皇上是在叫民女,还是在叫晴妃娘娘?”
“原来是你。”皇上松一口气,道,“你刚才不是在朕身后吗?”
宁裳笑吟吟的说道,“民女见曹公公被吓成那样,所以进去看了看。想是您刚才没注意到吧。”
皇上大悟,道,“应该是这样的。”
宁裳又道,“晴妃娘娘说,她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出来接驾,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宁裳话音刚落,房内的宫女太监们吩咐吓的瘫到地上。
皇上的脸色也变的惨白了些,但是仍然故作镇定,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见龙颜大怒,宫女太监们连忙跪好,将头低的和地面只差一公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圣上。
这时,狂人凤掀开帘子,道,“小姐,晴妃娘娘说想和你说说话。”
宁裳低头掩饰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笑意,悠悠的说道,“皇上要进去看看娘娘吗?她好像病的很重。”
“不……不用了,朕还有事,改日再来。”语毕,近乎于落荒而逃的匆匆离开。
见皇上离开,宫女太监们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忆晴宫。
见人都走了,宁裳才放肆的捧腹大笑,道,“好久没有戏弄人了,这畅快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狂人凤翻个白眼,道,“不要告诉我你进宫是为了寻乐子的。”
宁裳讪讪的干笑两声,道,“当然不是。你没看见皇上刚进来时看我的眼神吗?如果我不使点小手段,他今晚肯定会留下来过夜。说不定金口一开,还封我个贵妃什么的呢。那我岂不是惨了?”
“但是大皇子那边你要如何交代?”
宁裳挑眉耸肩,撇撇嘴,道,“那不是我的事。”
“不是你的是谁的?”狂人凤挑眉问道。
“你啊。你是大皇子的人嘛。当然该由你向他汇报所有的情况。”宁裳一脸理所当然。
“我不是。”狂人凤咬牙切齿。
“小凤啊,你是艳娘‘精心’为我挑的丫鬟,当然是大皇子的人。”宁裳整整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样说来,我不仅要替你应付那些上门挑衅的妃嫔,还要替你与大皇子周旋?”狂人凤的脸上已经呈现出山雨欲来之势。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惨嘛。”
“这还不惨?基本上该你做的事全踢给我了。”
宁裳笑眯眯,道,“还有小惠嘛。小惠知道该怎么应付大皇子。”
狂人凤的脸色渐渐放晴,将信将疑的冲小惠问道,“你知道?”
“知道一点点。”小惠回道。
宁裳道,“时候不早了。我先睡觉去了,你们继续。”说完,走进卧室。
当晴妃的画像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宁裳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觉得倍感亲切。扬起个笑脸,宁裳调侃道,“虽然我对你有好感,但是你可千万别真的是我娘。要不然,我就只好下去陪您老人家了。”
“不要说瞎话。”
宁裳侧头,倏地喜上眉梢,三步当两步的扑进聿执絮怀里,闷闷道,“我好想你哦。”
聿执絮反搂住她的腰,朝隐在暗处的众人打个手势,示意他们退到房外。
众人领命退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她每次见到公子时都搞得像失散多年重逢一样?尽管见怪不怪了,但是众人额上还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几条黑线。
见聿执絮没有搭话,宁裳退出他的怀抱,佯怒道,“你一点也不想我吗?”
聿执絮轻笑,牵着宁裳走到晴妃的画像面前,道,“母妃,您对这个儿媳妇可还满意?”
闻言,宁裳倏地红了脸,小声嘀咕道,“她又听不见。”
聿执絮道,“你听的见就够了。”
“啊?”
“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语毕,聿执絮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宁裳。
“御亲王……妃?”宁裳疑惑的念着上面的字,“你才刚封王,怎么就连王妃的腰牌都有了?”
聿执絮扬眉,“我想要,自然就有了。”
宁裳了然的点头,盯着令牌看了会儿,忽尔悠悠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不然你以为是为谁准备的?”
宁裳拧眉,道,“我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没有成亲啊。拿着王妃的令牌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傻子呢。谁都知道御亲王还未娶妻。尽管他有个郡主未婚妻。”
聿执絮剑眉一挑,没用做解释,将令牌翻一面,递到宁裳眼前。
“如、朕、亲、临。”宁裳大惊,“这……这……”
聿执絮道,“在大聿,亲王比一般的王爷高一个等级。亲王等同于摄政王,可以代替皇上处理朝内大小事务。因此亲王的王爷腰牌的另一面都刻有‘如朕亲临’四个字。”
“可是这是王妃腰牌啊。”宁裳道。
聿执絮笑道,“既然王爷腰牌上能多刻四个字,王妃腰牌上自然也能刻。”
“不要说谎。”宁裳道。
她真的很敏锐!聿执絮轻叹一声,道,“这是我答应父皇在宴席上受封的交换条件。”
宁裳恍然大悟,调侃道,“封你个亲王你还不愿意,这皇上做的真窝囊。”
“亲王的封号只会把我推到风尖浪口而已。没什么大用处。”
宁裳点头,“说的也是。幸亏你聪明,把太子抓来当挡箭牌了。要不然,你以后就是大皇子党和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停了停,宁裳道,“以后不要再为了我打破计划。”
聿执絮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以后拿着令牌兴风作浪时,千万别弄错了面,要不然别人会把你当傻子的。”
“当然不会。我要弄点东西把‘御亲王妃’这一面暂时遮住,等以后……等等……”宁裳眯起双眼,道,“兴风作浪?”
“我喜欢你兴风作浪时的样子。”聿执絮的语气有点僵硬,脸上有点红晕。
宁裳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羞怯的盯着聿执絮看了好一会儿,笑眯眯的说道,“絮,我发现你的脸皮好薄哦。”
聿执絮大窘,淡淡道,“应该的。”
“为什么?”宁裳的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聿执絮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裳,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夫人的脸皮太厚,为夫自然要牺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