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烟起身道,“洛公子怎么也来了?”
宁裳傻眼了,这家伙就是上官皓月的义弟,洛天水?
听到‘洛公子’三个字,洛天水的眼角明显颤了颤,语气有些冲的说道,“你在这里,本公子自然就来这里了。”
霖烟微窘,抿嘴小声道,“这里不适合。”
洛天水脸一沉,起身拉着霖烟往里屋走,道,“那就去适合的地方。”
看着有人完全不把自己这个‘主人’当回事,宁裳一点也不恼,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吃饭。
狂人凤放下筷子,道,“现在该是和你算账的时候了。” 若不是上次帮她反惹一身骚,自己也不会被逼入尴尬处境。
宁裳无奈的长叹一声,对一旁的小雅小惠道,“把饭菜撤了,泡壶茶来。”
“是”小雅迅速将碗盘撤走,小惠则去泡茶。
宁裳道,“上次的事,我可以解释。”
狂人凤唇角一勾,好整以暇的等待她的解释。
“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严鸿会把你送到絮面前,你会帮我送手帕吗?”宁裳问道。
狂人凤道,“当然不会。”
“那就对了嘛。既然说真话你不愿意帮忙,我就只能撒谎了。”宁裳一脸‘我别无选择’的模样。
狂人凤道,“这不算解释。”
宁裳叹道,“好吧,我承认我的做法自私了点,你要找我算账我无话可说。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选择今天?”
“为什么?”
“因为……那个……你刚刚也看到了,洛天水和我……呃……闹过不愉快。”
“然后?”
“然后……我不希望一天之内有两个人找我算旧账,这样很容易弄混淆的哎。”
狂人凤笑道,“不会。我记的很清楚。我相信洛公子也和我一样,记忆深刻。”
宁裳大窘,心知他不愿意再拖,于是摆出一副苦瓜脸,道,“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消气?”
“帮我弄到盐毒的解药,狠狠的教训上官皓月一顿,并且让他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话一说完,狂人凤忽然觉得心头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宁裳松一口气,道,“教训上官皓月没问题,但是,盐毒是什么东西?解药又是什么东西?”
狂人凤蹙眉,反问道,“你不是纳西老人最得意的弟子吗?”
“是啊,师傅最喜欢我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你是纳西老人的弟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盐毒?”
闻言,宁裳讪讪的干笑两声,道,“这个……其实……我入师门还不到三个月。”
“所以?”
“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宁裳笑眯眯。
狂人凤脸上顿时电闪雷鸣,被蒙骗的之感油然而生,咬牙切齿,“纳西老人说你武功高强医术高明阵法高超!”
宁裳接过小惠送来的茶,漫不经心的回道,“说说而已嘛,当不得真。”
狂人凤怒目圆睁,低吼,“那你的七星剑阵又是怎么回事?”
宁裳笑吟吟,道,“那个是我入师门之前学的东西。”至于那七位暗门的好人嘛,就让他们烂在心里吧。
狂人凤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道,“这么说来,武林大会上,纳西老人和四大高僧对你的称赞纯属瞎扯?”
“四个老秃驴是睁眼说瞎话没错,不过我师傅的话可不全是瞎掰,至少,我的阵法不输人嘛。”宁裳笑道。
狂人凤忽尔问道,“你得罪过他们?”
宁裳气定神闲的抿一口茶,淡淡道,“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
那模样,颇有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味道。
狂人凤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忽然话锋一转,道,“盐毒是上官皓月用在我身上的,据说是纳西门的独门剧毒。”
“他就是凭这个把你强留在侯爷府的?”宁裳问道。
狂人凤当头,神情复杂。
宁裳翻个白眼,道,“据我所知,武林佚事谱武功榜上,你排在他前面。”
“但是奸诈榜上,他排第一!”狂人凤怄的很,武功再高还是着了他的道。
宁裳一脸不赞同,道,“他怎么可能排第一?怎么说也该排在我后面嘛。”
狂人凤满脸黑线,“奸诈榜也要争先后?”
宁裳扬眉,“我一向将‘奸诈’二字视为赞美。”脸上毫无尴尬之色,相反,坦然到无与伦比。
狂人凤扶额,道,“算了,我不和你废话了。总之,你若能够拿到盐毒的解药,并且让上官皓月不再招惹我,我们之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为盟。
“小宁儿啊,你怎么可以拿你的错误惩罚师兄我呢?”上官皓月一脸受伤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宁裳拧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上官皓月兀自在宁裳对面坐下。
宁裳正想说话,忽然眼角一晃,定眼看清门口的人之后,顿时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跑去挽住聿执絮的胳膊,笑咯咯的说道,“你也来啦。”
聿执絮含笑侧头,道,“这里越来越热闹了。”
宁裳点头,道,“是啊,要是被聿琦那家伙知道了,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说着,两人已经坐下了。某男坐在某女之前的位置上,而某女则坐在某男的腿上,享受极了。
上官皓月瞟两人一眼,道,“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甜蜜?”
宁裳笑眯眯,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像个没人要的弃夫一样嫉妒人家的甜蜜?”
上官皓月的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没人要吗?”笑话,他的行情可是好的没话说。
宁裳点头,道,“人家凤就很嫌弃你。”
“这能说明问题吗?”
“对哦,你们都是男人,凤嫌弃你是应该的。”宁裳道。
此话一出,上官皓月的心倏地颤了颤,神色变的不自然起来。他似乎忘记了狂人凤是男人的事实。
懊恼的蹙了蹙眉,上官皓月道,“说的好像我活该被男人嫌弃似的。”
宁裳眉头一拧,语气古怪,道,“你喜欢男人?”
上官皓月大惊,道,“瞎说什么?!”语毕,眼角不受控制的轻瞟狂人凤一眼。
宁裳瞪大眼睛,“天啦,你竟然喜欢男人!”
“我没有!”上官皓月的脸色变的难看极了。
“可是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你喜欢狂人凤啊!”
闻言,上官皓月慌乱的摸了摸脸,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措,连忙快速收起手,黑着脸道,“我没有!”
宁裳扯了扯眉角,小心道,“可是你看起来很心虚。”
“我……我没有。”在宁裳的追问之下,上官皓月的矢口否认显得越来越苍白了。
狂人凤的脸色也尴尬极了,僵硬的说道,“失陪。”说完就想走。
“凤,喜欢男人的又不是你,你不必不好意思。”宁裳道。
正想离开的狂人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表情有点无措。
大厅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沉闷的寂静逼的上官皓月和狂人凤喘不过起来。
忽然,一阵要命的呻yin声传来,接着,娇喘不断。
四人顿时色变!
‘经验丰富’的宁裳安慰众人道,“这个……估计是有人在行不道德之事,不必惊慌。”原本是想缓解尴尬气氛的,却不想,气氛因她的话便的更加暧昧了。
宁裳心中顿时却七上八下,脸上的红晕迅速肆无忌惮的蔓延。尤其是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放肆的滋长时,尴尬极了,不敢乱动也不敢大声呼吸。
原本就备受煎熬的聿执絮听到她的话后,更是苦不堪言,沉声道,“宁儿……”简短的两个字却将桑音的低哑磁性表现的淋漓尽致,更添暧昧。聿执絮无奈的低叹一声,不再说话。
那一叹,泄露了太多。
宁裳轻轻咬住下唇,将头埋进聿执絮怀里,小声说道,“我们回房吧。”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害怕与期待纵横。
闻言,聿执絮的身子僵硬了半秒,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和挣扎,然后抱着宁裳离开。将所有的尴尬和沉闷留给上官皓月和狂人凤,以及惹人想入非非的呻yin与娇喘。
上官皓月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渴,发不出声音,窘迫极了。在心中低咒一句‘该死的洛天水,你猴急也不要随地解决啊!’
轻咳两声,上官皓月道,“失陪了。”语毕,提气,落荒而逃。
狂人凤微楞,接着想也没想就不计后果的吼道,“不准去青楼!”
上官皓月顿足,表情古怪的问道,“为什么不准去?”
狂人凤大窘,但依然故作镇定,义正言辞的说道,“是男人就该有点自制力。”
上官皓月道,“我并不想制止。”他只想快点去青楼解决问题。
狂人凤脸一沉,道,“是狂某多事了。抱歉!”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狂人凤离开的背影,上官皓月神情复杂,不愿意承认的是,唤醒欲望的,除了那暧昧的噪音之外,还更重要的原因……
懊恼的低斥一声,上官皓月朝皇城郊区的西山飞去。如果他没记错,那里应该有一潭冷水。
次日清晨,庭院中,石桌旁,两男一女。
洛天水一脸幸灾乐祸,笑道,“看来,有人欲求不满。”风水轮流转,前人说的果然没错。
上官皓月揉了揉眉骨,因一夜未眠而深陷的眼窝让带着几丝血色的眸子显得深邃极了,淡瞟洛天水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在公众场合乱来,我至于这样折腾自己吗?”
“关我什么事?”洛天水笑的春风得意,对昨天犯下的‘大罪’浑然不知。
“你昨天在里屋和霖烟做了什么好事?”
闻言,霖烟顿时羞红了脸,头快低的碰触到桌子了。
洛天水则无比正经的说道,“你经常和女人做的事。”
“但是我没有在你耳旁做过吧?”上官皓月一脸郁色。
洛天水大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
上官皓月道,“就算我没在,外面也还有宁儿和狂人凤。”提到‘狂人凤’三个字,上官皓月的声音变的古怪起来。
洛天水干笑两声,“下次一定注意。”
“洛公子!”霖烟的脸红的快熟透了。
洛天水变脸,“『洛公子』,嗯哼?”
霖烟连忙改口,“天……天水。”她可没有忘记昨天做的不合时宜的事最初是由什么引起的。
上官皓月有些嫉妒的瞟两眼害自己昨晚泡了一夜冷水的家伙,调笑道,“下次我一定记得去观摩。”
洛天水道,“你敢!”
上官皓月一脸痞色,“我为什么不敢?”
洛天水轻叹一声,道,“你又不是贞女列夫,去青楼解决不就好,不要一味的把怨气发在我身上。”
关键是有人不愿意他去啊!上官皓月低叹一声,对一旁伺候的小雅道,“去弄些酒来。”
刚出房门的狂人凤一听到他要喝酒,便不自主的说道,“大早上的就喝酒,不怕喝死自己。”
上官皓月心猛的颤了一下,沉默不语。
狂人凤懊恼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真的该离他远一点,否则,迟早会露馅。
洛天水扬眉,道,“狂人兄昨晚休息的可好?”
狂人凤不语,径自在霖烟旁边坐下,但是泛黑的眼圈已经代替主人回答了洛天水的问题。
霖烟关心问道,“狂公子没事吧?”
狂人凤摇头,为自己倒一杯茶,试图清醒一下晕乎乎的头脑。
洛天水道,“宁裳那女人怎么还不起床?”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咬牙切齿。
上官皓月扬眉,“你对她有意见?”
“当然。”洛天水道,“还记不记得我对你提过的,我在大桑的时候,费尽心机怂恿如贵妃去说服她爹丞相大人陷害玉妃的父亲振国大将军林飞虎通敌卖国,以逼林飞虎弃桑投聿,却被一个小宫女破坏了?”
上官皓月点头。
洛天水道,“那个小宫女就是宁裳!本来如贵妃已经动了心,但为确保万无一失,她找来了宁裳,征求意见。结果宁裳大放厥词,说后宫以皇后、玉妃和贵妃为主呈三国鼎立之势,如意宫才能一直相安无事。小打小闹争风吃醋无伤大雅,但是如果玉妃真的彻底失势,如贵妃就成了皇后的头号敌人,得不偿失。”
想起这事洛天水就恨的牙痒痒,为了达到目的,他当时连身体都差点赔上,却被一个小宫女害的功亏一篑了!
闻言,上官皓月也蹙起了眉头,挑拨离间丞相与林飞虎,逼林飞虎弃桑投聿,是絮的伐桑大计之一,也是天水留在大桑迟迟不归国的主要原因,却不想竟是被宁儿破坏了。
忽然,霖烟叫道,“宁裳!”
上官皓月和洛天水同时侧头看去,但只捕捉到一抹浅绿,门被关上了。
上官皓月蹙眉,她怎么比絮起的早?
不正常。
想到此,上官皓月连忙跑去敲门,道,“宁儿,絮呢?”
或许是上官皓月的叫唤起了作用,屏风后熟睡的聿执絮睁开眼,见旁边已经没了宁裳的身影,剑眉一拧,他怎么睡的这么熟?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聿执絮连忙穿衣起身,来到外屋,却见宁裳背抵房门,低头蹲在地上。
聿执絮走到她身边蹲下去,轻声道,“怎么了?”
宁裳摇头,不说话。
外面的上官皓月听到聿执絮的声音后才放心,默默的退回院子里。
聿执絮拧眉,低声道,“你不说话,我会担心的。”
闻言,宁裳一脸愧疚的抬头看着聿执絮,道,“我不是故意的。”
“到底怎么了?”
宁裳抿嘴,道,“我破坏了你的大事。”
聿执絮松一口气,牵着她的手起身,淡淡道,“没有什么事比你大。”
一股暖流从宁裳心底淌过,但是心情还是很沉重,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被聿执絮牵到门外。
见聿执絮从宁裳房里出来,洛天水暧昧的调笑道,“絮,你是男人哎,怎么比她起的还晚?”
聿执絮冲他缓缓摇头,这件事,稍后再议。
见聿执絮表情凝重,洛天水顿时变的严肃起来,难道,另有隐情?听说絮的相思泪并没有彻底祛除,难道……想到此,洛天水沉重的看向上官皓月。
上官皓月摇头,他现在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重要人物在为大事困扰,而小人物也没有闲着。
眼看聿执絮和宁裳走近桌子,小雅和小惠慌了。这石桌只能坐四个人。要另外搬两个椅子来吗?好像,有点不合适。
搬还是不搬,这是一个问题。
小惠求救似的看向宁裳。
可惜宁裳一直低头忏悔,无心他事。
当两人来到桌前时,除了狂人凤之外,其他三人同时起身让座。
聿执絮在上官皓月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把宁裳放到自己腿上,对小惠说道,“上早膳。”
不待小惠点头,小雅已经先出声了,道,“晴……宁姑娘的早膳有人专门送,马上就要到了。”到现在为止,小雅的脑子一直是一团麻,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俊公子?为什么晴姑娘变成了宁裳?
闻言,众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不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