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桑皇宫荒芜的冷宫外,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榕树下,坐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娃。只是,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小脸上,却溢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哀伤。那张哀伤与稚嫩交织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疼惜。尽管这里唯一的旁观者是个心冷如冰的无情之人。
躺在老榕树对面的桑树上午睡的聿执絮双眼半睁,波澜不惊的俊脸透着点儿若隐若现的疼惜。他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世上不幸之人数不胜数,他自己便是一个。但是,他还是翩然落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女娃,也就是宁裳,疑惑的仰起头,脸上的哀伤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的脸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艳。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哥,我可不可以摸一摸你的脸?”
这……算是调戏吗?聿执絮当场楞在那里,脸上的惊讶显露无疑。打从听到母妃临死前吐出的‘报仇’两个字起,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表情了,永远是淡然无波。
宁裳见眼前的大哥哥不回答她的话,于是起身抓起他的裤脚,仰起头,用那双明净的大眼睛希翼的望着他,撒娇道:“只摸一下下就好了。”
聿执絮缓缓蹲下,轻声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就让你摸一下。”他不是多事之人,这次,却破例了。
宁裳垂下头,小声回道:“娘睡着了,她再也不理我。”
聿执絮轻柔的摸摸她的头,“她只是累了。”就和母妃一样,累了。
一滴眼泪落在聿执絮的脚上,晶莹透彻,他仿佛可以在那滴眼泪里看到自己。可以流泪,真好。他一把将小人儿搂进自己怀里,安抚道:“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在他怀中的宁裳越哭越伤心。好一会儿之后,她在他怀里摩挲一阵,抬起头,说道:“我没有哭。我答应过娘,不可以哭。”
聿执絮浅笑,不语。如果她没有哭,那他衣服上的鼻滴眼泪是谁的?
宁裳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为什么大哥哥笑的时候会皱眉呢?娘说皱眉表示不开心,大哥哥不开心吗?”
聿执絮错愕,他以为自己藏的很深。原来,他连该如何笑都忘了。忽然,一双小手将他的手掰开,他低头看去,手上已经多了个绣袋。
“这个绣袋送给你。开心吗?”
聿执絮点头。虽然他还高不清楚状况。
宁裳扬起一个笑脸,“娘说的是真的耶。”
不解,聿执絮问道:“你娘说的什么是真的?”
“娘说别人收到我的绣袋一定会很开心的。这是我绣的第一个绣袋哦。”说完她指着绣袋上唯一的修饰物,兴奋的说道:“这朵海棠很漂亮吧?这是娘教我绣的哦。”
这团奇怪的东西是海棠吗?她说是,就是吧。他点头,这么小的娃,能绣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宁裳小嘴微抿,眉眼弯弯,整张小脸弯成了月牙型。那双明净的眸子仿佛将阳光反射到了聿执絮的脸上,心上。
“你叫什么名字?”
“宁儿,娘都是叫我宁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