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松了一口气,还没喘气,就被来人一把抓住衣领,往后拎了几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江途内心狂奔过一万匹草泥马,今天是不是他出门没看黄历,然后就要注定遭殃的一整天?
那人一手禁锢住他的双手,死死按压过头顶,任江途怎样都挣不脱。
“喂,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那人并不回答,只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揉搓着江途的脸颊,十分用力,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江途龇牙咧嘴,感觉整个脸都红肿直至麻木了,那人仍不放过他可怜的脸蛋儿。他强烈的扭动着身体,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却怎么也挣不脱抓着他的手。
那人忽的将头抵在江途的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下次,再被别人弄脏,可就不是帮你擦干净这么简单了!”话音落下,他终于松开了江途。
江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顺势滑坐到地上,两手撑着地面,直喘气。
心脏在胸腔“咚咚”跳个不停,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江途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人,抬手揉了揉麻木的脸,一边麻木的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伸舌抵了抵牙齿,沉默了有一阵,低沉的声音才骤然响起:“你猜!”
话音落下,又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江途卸去浑身的紧绷感,瘫倒在地。
他才不想猜呢,在北城这地儿,他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猜个屁啊!他嘀嘀咕咕,只是在内心不停咒骂。
等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嗓子眼的心脏重新落回胸腔后,他才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江途在黑暗里摸索,找到了熄灭的煤油灯,一个响指,明黄色的火苗又重新跳动着。
江途使劲甩了甩头,再次抬手用力搓了搓疼到没有知觉的脸颊。
他放轻了脚步往舞台下边走边想这楼里,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绕过舞台,拐进旁边那道门,向里边一直走去。
长长的走廊,不见尽头,被墨色渲染的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送上门来的食物。
耳边是呼啸的夜风,花草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偶尔的一两声虫鸣被无限放大,干扰着江途的听觉。
“滴答,滴答……”
是水滴掉在地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随着离走廊尽头的距离拉近,变得逐渐清晰。
江途在五步之外就站住脚,看着走廊尽头公共洗手间外的洗手池。
一面镜子下一个简单的洗手池,跟家里卫生间里的格局一模一样,仅供一个人站立。
年老失修,布满铁锈的水龙头此时正在一滴一滴的往外滴着水。
准确的说,是血水。
江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没有转动。
果然,又是一个有古怪的地方。
江途快步来到洗手池前,伸出手,将水龙头拧紧。
血水不再滴落,反而从水龙头的各个部位的连接处往外渗出,洗手池的出水口也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江途抬手伸出食指,在残留的血水上沾了一些,然后在空中画了一道符。
嗯,对,鬼画符……
右手按在符字上往前一推,殷红的符字便印到了镜子上,一声凄厉的叫声骤然在江途耳边炸开。
江途没出息的被吓得一哆嗦,回过头去,就看见长发掩面,一袭红衣的女鬼站在他身后。
江途无力吐槽:下次能不能换个面对面的初见方式!
红衣女鬼歪了歪脖子,抬起僵直了的双手,欲掐住江途的脖子。
江途冷哼一声,又反手画了一张禁锢符,印在女鬼额头。
从她出来的时候,江途就感觉到这女鬼对他没什么压制感,除了出现突然有些吓人外,这女鬼的道行浅的很。
“滴答滴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空旷的走廊回荡着。
江途转过头去就看见镜子不知何时破碎,照映出无数个面部表情不一致的江途来。
江途眨了眨眼,那些镜像又消失了,红衣女鬼垂头站立着的样子出现在镜子里。
江途松了口气的点点头,这才对嘛!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女鬼明明在他身后,镜子里先照见的却是女鬼,不是他。
而下一秒,他发现镜子里的女鬼动了。
黑长的头发从镜子里钻出,朝两边分散,紧接着是那张苍白无色,半张脸上有一条蜈蚣状的丑陋伤疤的脸。干瘪细长的手,指甲上涂着嫣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扣住镜子的边缘,用力一攀,半个身子就探了出来,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江途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一只双生魂。
所谓双生魂,其概念就是现在的双胞胎那样,区别在于,双生魂是指一个人生下来,体内就有两个灵魂,一个醒着,一个沉睡,直到某天醒着的那个灵魂受到极大的打击而崩溃时,另一个灵魂就会醒来,并且从原本身体里分裂出来,拥有一个新的身体,进而形成另一个与原身性格完全相反的新的自己,而这个新的自己会疯狂报复那些原来伤害过它的人。当然,如果没遭遇什么大的事的话,那个睡着的灵魂就会永远睡着。
所以,江途又高估了这次遇到的红衣女鬼。
从镜子里钻出来的那位,才是真正怨念深厚的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