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杜华年刚关上房门，耳朵就被咬了一下。咬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黄昏时那“白面公子”，眼前的绝代佳人。
慕容飞燕已经换了身装束，一件明丽鲜艳的千褶百迭裙，梳着发辫，笑吟吟地看着杜华年。
杜华年认为自己的脸皮向来很厚，此刻却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飞燕拉过杜华年的肩膀：“我听说有人在吴淞江的港口看到你，就立马来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撞上了。”
“那些女孩子呢？”杜华年又问。
“都打发走了，你干嘛？反正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慕容飞燕没好气地回答。
“没事，就随口问问。”杜华年倒了一杯酒，又道：“梅先生和向平的案子你们查得怎样了？”
这么大的案子，在江湖不知道引来多少腥风血雨。锦衣卫正常是一定会介入的。
慕容飞燕道：“锦衣卫一直都有在跟进，但是具体的似乎并没有查。”
杜华年吃了一惊道：“江湖都乱成这个样子，你们锦衣卫没有出手？六扇门的人呢？”
慕容飞燕目光流动：“也没有，朝廷的人并没有插手。这哪乱了，我爹说等哪天真有一个什么武林盟主出来，一统这派那派的，把武当少林全收入麾下，那天开始才叫天下大乱。”
杜华年沉默不语，月光照进窗里，微风吹进窗里。慕容飞燕冰冰如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他轻轻吁了口气，慕容飞燕幽幽道：“这一年我时不时都打探你的消息，你见面就没有其他话跟我说的。”
杜华年道：“这几天的变故太大了，有人传我是杀人凶手。我也是心乱如麻。”
慕容飞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害怕了，杜华年也会怕吗？”
杜华年苦笑：“我怕，我怕再也喝不了酒，也怕再也见不到一只会咬人的小燕子。”
慕容飞燕脸霎得红了，锤了下杜华年的胸口，嫣然道：“说什么鬼话，一点儿也不害臊。”又眼睛一沉：“你肯定有事要问我，不然你这个负心贼早就像一年前一声不吭走了。”
“我现在是想走也没机会走了。今早我已经跟赵慎之和齐勇交上手了。”
“是不是那个铁剑首席，关中四剑中一剑快闪电的赵慎之？”
“是！”
“是不是那个平安票号大教头，多路拳法集一身的齐勇？”
“是！”
杜华年道：“你现在是不是明白。”
慕容飞燕点点头：“如果这两个人也认为你是杀人凶手，那你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杜华年道：“你在锦衣卫消息一定很多，能不能跟我说下梅先生和向平的案子。”
“当然可以。”
月亮慢慢爬上树梢，半个时辰后。
杜华年在房间里踱步，突然开口：“我一直在想杀人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慕容飞燕道：“江湖上的凶杀，都离不开金钱权力，名声爱情。当然还有复仇。”
杜华年道：“不错，如果是为了钱的话。这样快的剑，我只知道一个人。”
“剑魔独孤天霸。”
“不错，但是不可能是独孤天霸本人。他虽然让人难以捉摸。但是大宗师的气魄还是有的。”
慕容飞燕表示同意：“况且独孤天霸也有不在场的证明，梅先生和向平死时，他正在昆仑大雪山与岁寒三老人比武论剑。”
“谁赢了？”杜华年好奇问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从未败过的独孤天霸怎么可能会败。
“自然是独孤天霸。”
杜华年感叹道：“多少钱能请得动像独孤天霸这样的人物？”
慕容飞燕道：“所以不会是为了钱，而且当凶杀案发生后，铁剑山庄和平安票号经过搜查并没有失窃的东西。那么是权力？”
杜华年摇摇头：“也不会是，我看得出来铁剑山庄和平安票号的主心骨只有梅向二人，没人替代得了他们。这两人一死，铁剑山庄和平安票号已经大不如前。”
慕容飞燕又问：“是为了出名？”
杜华年哈哈一笑：“更不可能了，如果是为了出名，现在大家会不知道杀手的名字？而且凶手目的是打出名声的话，大可以与梅先生向平订下公平决斗。何必在半夜暗杀。”
慕容飞燕也笑了：“也不可能是爱情，梅先生和向平都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还会像少年人一样吃女人的醋？”
杜华年目光一沉：“那么只有复仇了，复仇者有时杀人后会留下自己独特的标记，表示自己的大仇得报，宣泄自己的感情。这个玉飞鱼很可能就是复仇的标记！”
慕容飞燕道：“确实，锦衣卫内部也有不少人认同凶手是为了复仇。”
杜华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可是梅先生和向平成名四十年，并没有和谁结下这种的生死大仇。是谁向他们复仇呢？”然后冲慕容飞燕眨一眨眼，又道：“而且这玉飞鱼，飞鱼飞鱼，我能联想到的只有你们锦衣卫的飞鱼服。”
慕容飞燕握紧拳头，盯着杜华年的眼睛，吃吃地笑起来：“我爹说了，如果有个人能破梅向案，这个人不在锦衣卫，也不在六扇门。”
杜华年问道：“在哪？”
慕容飞燕道：“就在我眼前！”
不等杜华年开口，慕容飞燕紧接着说：“案子我们锦衣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破了，只不过迟迟没有抓凶手。”
“什么？难道真的跟锦衣卫有关？”杜华年吃惊道。
锦衣卫和六扇门对梅向案的不作为，是否就预示着凶手跟朝廷有关，杜华年暗自琢磨。
“有关系，但是也没关系。”慕容飞燕倒了一杯酒，递给杜华年。“你有没有听说过五……”
慕容飞燕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她被杜华年一把提起，一刹那两人撞破屋顶，飞在屋檐上。
就在慕容飞燕刚想说出什么的时候，窗外便有十几道光芒打了进来，射向杜华年与慕容飞燕。
就在那一瞬间，杜华年判断一共有十七道暗器，并且每道暗器上都萃了巨毒。
十七道暗器从不同方向同时打来，杜华年根据脚步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出手的人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