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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当家的,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三房的媳妇儿吕氏坐在炕上伸长了脖子听着主屋的动静。

“你这婆娘又想起什么幺蛾子?没听到大嫂说什么吃牢饭吗?你想去你去,我可不去。”丁老三说完就躺在了炕上,翘着二郎腿一颠一颠的,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当家的,你咋就这么能沉的住气的?娘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心都偏到咯吱窝了,哪次得了好东西不是都给大房留着,咱们能落着点啥,这会子大房又闹出事儿来了,爹娘不知道又要拿出多少银子来呢。”一说到赵氏,吕氏就一肚子气,可那是婆婆,她也不敢顶撞,只能在丁老三面前念叨念叨。

“你这婆娘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丁老三放下二郎腿,起身坐在了炕上。

“当家的,你说这话可是戳了俺的心窝子了,俺这还不是为你抱不平、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嘛,同样都是儿子,都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娘咋就不心疼心疼你呢。”吕氏没好气的白了丁老三一眼,转过身给了丁老三一个大后背。

丁老三嘿嘿一笑,双手扶着吕氏的肩膀把她给转了过来,“你这婆娘,咋还作上妖了?自古以来,不管分不分家,这老的都是跟着老大过的,爹娘以后巴望着给他们养老,心自然要偏一些,可就凭那一家作死的功夫,他们还能撑多久?咱们就啥也别管,凡事先忍着,等那一家子折腾的爹娘寒了心,以后有再多的好处不还都是咱们的吗?放心吧,你男人心里明白着呢。”

“真的?”听丁老三这么说,吕氏的眼睛亮了,脸上也带着笑了。

“你自个儿想想,二哥一家早就分出去了,跟没有一样,娘又不待见老四一家,让他们留在家里也是想着能有人干活,等一家再折腾散了,就咱一家在爹娘跟前,他们俩还不得指着咱给他们养老,那好处不自然都是咱们的吗?”丁老三说完邪恶的笑了笑,伸手在吕氏的身上摸了几把。

“死相”吕氏被丁老三说的心里万分舒爽,心里的那点不平衡也没了,顺势就倒在了丁老三的怀里,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乐哥,你看这事儿咋整?”孙氏把脚盆放在地上让丁老四泡脚,两口子也正商量着。

“咱们就安心过咱们的日子,啥也别管,他们爱折腾就折腾去,家里的活计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本就够累了,那些个糟心事儿你就别管了,咱们操不来那个心。”丁老四拉起孙氏被磨得有些粗糙的手,一脸心疼。

“这有啥?在家的时候也都是做惯了的,只要你和孩子都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是我没用,让你吃苦了,他们毕竟是我爹娘,孝字大于天,咱不能顶着不孝的名头,这样在村里抬不起头,对孩子也不好。不过你也别泄气,我也想明白了,若是爹娘不再起什么幺蛾子,咱们就这么好好在家干活,孝顺他们,若是她再磋磨你再折腾俩孩子,我就带你们分出去过,咱们有手有脚的,多干点活也饿不着。二哥当年能带二嫂分出去单过,我也能。”

“乐哥……”孙氏双眼含泪的看着丁老四,笑的一脸幸福。

“可是……乐哥,听着主屋那动静,这事儿似乎和悦姐儿有关,你说悦儿都躺了三天了,也不知道咋样了。”

“听这动静估摸着爹娘一会儿就得来叫人,到时候就知道咋回事了,你也先别操心了,咱们待会看了咋回事之后再商议。”

“行,乐哥,脚抬起来吧,我给你擦脚,再去给俩孩子洗洗。”

“你自个儿说眼下这事儿咋办?”刘氏被气的脑袋一团浆糊,什么主意都没了,只能使劲的打丁洁几下出出气。

“娘,我是你闺女不是你仇人!”丁洁被刘氏打的浑身都疼,恨得牙根痒痒。

“都给我消停消停!”一直抽着旱烟的老丁头终于出声了,拿着旱烟杆子在桌上猛磕了几下。

“爹……丁悦那贱丫头要是真去衙门告状可咋办?”老爷子都说话了,刘氏再气也只能停了手。

“你就是把洁姐儿打死,这事儿她也做下了,还是赶紧想个法子补救吧。”

“补救?咋补救?”

“你先去把老大和其他几房的人都叫来,咱们一起合计一下,这事儿得捂住,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咱老丁家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哎,我这就去。”刘氏狠狠的瞪了丁洁一眼,又在她身上狠掐了一把才转身跑了出去,留着丁洁站在老两口面前哭哭啼啼。

“哭哭哭!现在哭顶个屁用!平日里你也是个知礼的,咋就能干出这事儿!”丁洁哭哭啼啼的让赵氏听了心烦,大声的呵斥。

“奶,我也不知道我咋就撞了邪了想出那么个蠢法子,我不也是心急嫁给志哥儿让你们过好日子吗?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丁洁跪在赵氏面前,不停的磕头认错。

“行了行了,起来吧,爷奶知道你是个好的。”听丁洁说想让他们过好日子,老两口的气也消了,对待丁洁也和颜悦色起来。

“爹”

“爹,你找我们来有啥事?”

“是啊爹,出啥事了?”

丁老三说着还打了个打哈欠,刚才才和吕氏在炕上滚了一圈,这会子正乏着呢。

老丁头见一大家子的人都到了连孩子都来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简单的把丁洁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啥?爹,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儿!跟我们三房可没关系。”吕氏一听就急了,连忙撇清关系,拉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就要往后撤,被丁老三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看着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丁老三连忙说道,“爹,这婆娘不会说话,你甭理她,我回头再修理她,你先说这事儿咋办吧,都听爹的。”

丁老三说完,老丁头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你们也甭想着撇开,一笔写不出两个丁字,这事儿处理不好,咱老丁家的名声就坏了,孩子们都得受牵连。”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吕氏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只能小声嘟囔,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

“呜呜呜呜……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丁洁也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哭着上前认错。

“这孩子也知道错了,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记住,这事儿咱们都不知道,跟咱们也没关系,若是村里有啥风言风语的,不管谁问起都咬死口不能承认,那个贱丫头一个人说的话可是没人会信的。”老丁头一说话,让原本想说话的吕氏闭了嘴。

“爹的话说的没错,只要咱们都不承认,那死丫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丁老大见自己闺女这般鼻青脸肿的模样也有点心疼的慌,更不想其他几房趁机踩在他们大房头上,以后平白没了好处连忙开口。

“爹,那个死丫头可鬼着呢,她能说这些话,说不得她手上有啥把柄。”丁老三一听也连忙附和。

“爹也有这个担心,不管咋样咱们先防着,都给我咬死口,这些日子你们都消停些,别去招惹那三个贱种。”老丁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先警告家里的别在这时候再起什么幺蛾子。

“还有洁姐儿,你好好回想回想那天的事儿,可别真有啥把柄留下。”

“知道了,爷。”丁洁低眉顺眼的答应。

“爹,那房子的事儿咋办?”丁洁的事儿解决了,刘氏的心思就又回到了房子上。

“房子?啥房子?”正准备回屋的吕氏听到刘氏的话又连忙转身回来了。

“有你啥事!回你的屋去。”赵氏没好气的白了吕氏一眼,出声呵斥。

“娘,咋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家里的事儿总不能只有大房晓得,瞒着我们三房和四房吧?老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吕氏不想自己被赵氏炮轰就把四房也给扯进来。

“三嫂,娘自有娘的打算,我们就先回屋去了,明个儿还干活呢。”丁耀乐说完拉着孙氏的手,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出去了。

“哎,老四……你……”吕氏气的不行,可四房的人都走了,她就是生气也没用。

“呵呵,爹娘,你们早点睡,我们也回去了,呵呵……”虽然丁耀之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可四房都走了,他们留下来只会让老两口嫌弃,趁着吕氏还没开口连忙说完话带着媳妇儿、孩子回屋了。

“娘……”刘氏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你这个……”

“行了,有事明个儿再说吧,眼下你们都消停些,谁都别去招惹二房的人,好了,都回吧,我乏了。”赵氏刚想开骂就被老丁头给堵住了,只能悻悻的闭了嘴,坐在炕边一脸的不高兴。

“哎,晓得了,爹、娘你们早点睡,我们回屋了。”丁耀天说完带着一家子都出了主屋。

“乐哥,明个儿我想去去看看那三个孩子,这没爹没娘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嫂还打上了门,那几个可怜的孩子可咋活啊?”孙氏眼中含泪,坐在炕边低声对丁老四说着。

“哎!大嫂就是个混不吝的,刚才大嫂那意思是想占着二哥留下的房子,爹娘咋能也这么浑,那三个孩子要是有个好歹,以后到了那边可咋跟二哥交代。”

“乐哥,说句你不爱听的,当年娘都能让二哥一家分家出去就是打算不认二哥这个儿子了,现在还惦记这二哥家的房子,实在是太不地道了,当年二哥下葬还是里正给出的银子。”

“说起这事儿,我这心里就堵得慌,明个儿你找个机会去看看吧,粮食都在娘手里把着,你也别动那个心思了,我挣的银子不是藏了一些吗?明个儿就给几个孩子拿三十个大钱吧,买些包谷面,省着点吃,也能凑活过些日子,接下来咱们在慢慢想法子。”

“哎,我明个儿就去。”

“咕……咕……”

“大姐,天泽的肚子唱歌了……”天泽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傻瓜,饿了就说饿了,还唱歌了呢大姐昏睡的这几天,你俩是咋过的?”

“哥哥给我找吃的。”

“兰姐姐也给我们送了吃食。”

“要记得兰姐姐的好,知道吗?都是大姐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想想原主昏睡了三天,让这两个孩子无依无靠还没有吃的,今个儿又被刘氏虐打就觉得心口堵得慌,越发想把刘氏给撕了。

“都是那个坏人的错,是那个人想害大姐的。”天佑不想大姐难受,连忙开口安慰。

“你们乖,大姐先去烧些水给你们洗澡,先把药给上好大姐再去看看家里有啥吃的。”

丁悦让两个小的在炕上玩,起身去了灶房。在灶房转了几圈,发现家里除了一小筐野菜,啥都没有。

把锅给刷干净,兑了一大锅的水,塞上柴火烧水。趁着烧水的功夫,丁悦把野菜放进木盆里,去院子里打了井水,借着月光把野菜仔仔细细的洗干净。

等水烧开,丁悦把热水舀进木桶里拎去净房,兑好了水,试了水温之后才喊了两个小的洗澡。

“大姐,我自己会洗。”天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说着。

“大姐,天泽也会自己洗澡哦。”天泽昂着头大声的说着,似乎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儿。

“行,你们自己洗,大姐去做饭,你们洗好了,大姐给你们上药。”丁悦说完就转身出了净房。

其实她本意是想自己给两个小家伙洗澡的,不过看天佑那害羞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这里不是21世纪,这里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古代,入乡随俗,既然他们自己能洗就让他们自己来好了。想明白这事儿,丁悦笑着走进了灶房。

把锅刷干净,兑上水烧开,把洗干净的野菜放进开水里焯一遍,这样能去掉些涩味。把野菜捞出来切成小段,锅里重新添上水烧开,再把野菜段子放进去,再烧开,在灶台旁的一个盐罐子里找到一点点盐末子撒了进去,一锅野菜汤便好了。

丁悦找来土陶碗和筷子,仔仔细细的洗刷干净,盛了三碗野菜汤放在一边已经擦干净的小方桌上。

“大姐,我们洗好了。”

丁悦刚出灶房的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站在了卧房门口。

“大姐给你们上药,野菜汤已经烧好了,正好放凉了喝。”

“大姐,我们自己可以的……”

“你们还小,下手没个轻重,大姐帮你们,绝对不会偷看的……”丁悦最后一句是在天佑耳边说的,惹得天佑的脸瞬间爆红。

“大姐……”

“好了,不闹了,快过来。”接着油灯微弱的灯光,丁悦脱下了天佑的衣裳,就在衣服脱下的这一瞬间,丁悦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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