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水门带着他的三十一个学生和几名成年人去往雨忍村后面的小山。
路上一边走，水门一边即时授课。
务农长大的孩子们很少出远门，也没有什么旅行的经历，因此他们对于四野里陌生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新奇。
继而是观赏和好奇。
“其实世界是很大的！”水门说道：“当今的世界上，大概有两千四百多万人！”
孩子们看着水门。
他们对于这个数字不是太敏感，但是这个很大的数字却成功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
不只是孩子们，就连一边的几个成年人都很是好奇。
“两千四百多万人？”小林裕好奇看着水门，问道：“波风老师，这是多少人啊？”
两千四百多万，未读过书，也未对于数学有一个明晰的概念的孩子是不清楚万以上的数字进序的。
但是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数字是个很大的数字。
水门笑了笑，一把将小林裕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肩头，说道：“你知道“一万”吗？”
“我知道的！”小林裕点了点头：“妈妈常说她存了一万两地钱！”
水门笑了笑：“两千四百万，就是两千四百个一万！”
“很多吗？”小林裕问道。
走在一边的另一个男孩儿说道：“当然很多了！”
他继续说道：“你赶快下来，要累到波风老师的！”
“没关系的。”水门笑了笑，揉揉这名男孩儿的头，说道：“阿虎，你以前认过数字吗？”
“没有！”小林虎摇了摇头：“但是我想，波风老师，既然是千万，那应该很可能是一千个一万的意思吧。”
水门点了点头：“你想的是对的！”
“这些基础的数字呢，其实是很简洁的，差不多你一听到这个词汇，然后第一反应所思考的词意，就是这个词的正确意思。”
“好厉害啊！”小林虎眼中闪着钦佩：“竟然可以让不认识的人一听到它就可以知道它的意思！”
“类推而已。”水门笑了笑：“这是对于规律的简单总结和运用！”
“规律？”小林虎问道：“波风老师，什么是规律啊？”
“规律呢……”水门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掌心点起火焰：“你看，阿虎，老师的手心现在升起了火焰。”
“你觉得，这火焰能够伤害到人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小林虎两眼发光看着水门：“我在家里的时候就被火烫伤过！”
水门点了点头。
儿这时候，他肩上的小林裕却有了不同的意见：“那怎么可能呢？”
“这火是波风老师点起来的，是在他手掌上燃烧的火焰，肯定是没有伤害人的能力的，不然的话，波风老师肯定是第一个被火烫伤的人！”
水门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怎么会也对呢？老师！”叫做春日的女孩子忽然说道。
这是她对水门说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话是昨天她回答了她的名字。
她眨巴着大眼睛，充满疑惑看着水门：“老师！刚刚小林虎说老师手掌上的火焰可以伤害人，但是小林裕却说老师手掌上的火焰不会伤害人，他们两个人说的事情是完全相反的事情啊，老师你为什么说他们说的都对呢？”
小姑娘的思维很是有条理。
水门点了点头：“小春日果然是聪明的，一下子就发现了！”
“阿虎和阿裕所说的其实是一件事情，但是针对这件事情的结果，他们两个人给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一个说可以，一个说不可以。”
“两个答案是互相冲突，是不能相容的！”
“那么按照我们一般的思路，他们肯定有一个人是错误的！”水门看了一眼孩子们，问道：“大家是这样想的吧？”
孩子们纷纷点头。
他们的确是这样想的。
伤人和不伤人，本身就是两件对立的事情，是不相兼容的！
一种情况存在了，那么另一种情况就会随之消失。
“但是他们俩其实都是对的！”水门笑了笑，说道：“其实，同学们，就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只是火能不能伤人的事情。”
“放在其他事情上也成立——比我我们现在在一条路上走着。”
“我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雨之国后面的大山。”
“那么随之而来的，是我们脚下有一条大路。”
“有一个人说我们应该直走。”
“另外一个人说我们应该左拐。”
“他们说的是不相兼容的事情。”
“本来，按照一般的逻辑，我们都知道，他们里面肯定有一个人是错误的，也可能他们俩都是错误的。”
“但是唯独不可能出现两个人都正确的情况。”
“因为目标是统一的！”
“但是老师告诉你们，他们都是正确的！”水门看着孩子们，平静说道：“无论直着走，还是向左拐，其实都是对的！”
“为什么啊？”春日立刻问道。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水门，全神贯注。
水门说道：“因为大家所关注的点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目的都是让我们沿着这条大路走到头。”
“可是问题在于，我们真的是直走的吗？”水门问道：“如果我们中间向右拐了呢？”
“我们向右拐了，所以我们其实走的路已经是斜路了！”
“在我们已经向右走了的情况下……向左走，其实才真正是直走！”水门说道：“所以老师说向左转是正确的！”
“但是说直走就有错吗？”水门问春日：“小春日，你说，直走有没有错？”
春日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直走是对的啊！”
“对啊！”水门点了点头：“直走是对的！”
“所以这不就出现了两个都正确的情况了吗?”水门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春日有些迷糊，又有些不确定的恍然：“波风老师是说……你手里的火，既是不伤人的，也是伤人的！”
“出现两种答案都是正确的的情况，是因为角度的不同吗？”
水门点了点头：“果然春日是很聪明的！”
“这火焰本就是既伤人，又不伤人的！”
“伤人，是伤除我之外的人；而不伤人，则是不伤我所不愿意伤害的人！”水门说着，手掌心的火焰忽然蔓延开来，爬满全身。
但是火焰如同温顺的小宠，驯顺沿着水门的身体流动，却不给他带来丝毫的伤害。
水门一抖手，一点焰星抖了出去。
这一点焰星落在一棵亭盖大树之上。
“轰”。
细雨之中，熊熊火焰将大树吞没。
火光明灭，照耀孩子们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