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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个子的小学 初中生活

大个子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也没少花钱。五岁时得了脑膜炎,差点丢了性命;住院看好了之后,母亲每次早上做饭时都会在锅里煮一个鸡蛋,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大个子七岁上学。小学一二年级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三四年级以后,他的语文成绩不好,每次总是五十几分,但数学成绩非常优秀,每次在班级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个子数学成绩的提高与他三年级的数学老师应该有很大的关系。她叫刘玉梅,高高的个子,圆脸蛋;时常扎一个独辫子,走起路来辫子随着身体的节奏有规律的摆动。大个子就非常喜欢老师的辫子。刘老师非常和蔼,对学生非常有耐心,也很少打骂学生;她总是很有办法让课堂充满活力和生机。有时候学习任务完了,她会给同学们讲一则故事,或者唱一支歌;一曲“白云悠悠,彩虹灿烂挂在天空上,有个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唱醉了同学们——时隔数年,大个子依然能够动情的唱那支歌。遇上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她总是先讲一些内容,然后布置作业,如果完成并且正确,就可以提前回家;这在学生心里,可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课后的休息时间,刘老师也喜欢和自己的学生一起玩。大个子当时对老师也有了依赖症,刘老师就好像自己的姐姐一样。他曾有一个梦想:能和老师形影不离该多好啊!正是老师这种极强的“亲和力”,使大个子对老师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在意,甚至每一个举动都非常留心;也正是这样,使大个子在课堂上注意力非常集中,老师的每一个要求都能极力去做的完美。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代语文的老师,对学生非常苛刻,并且严厉。幸运的是刘老师在小学一直代了他三年的数学,这对于他的亲近数学和提高数学成绩,乃至于良好学习习惯的养成都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她可能是大个子一生最难遗忘的老师,也是对大个子的一生影响最为深远的老师。

大个子姓李,小名顺平,又名顺顺。大个子的绰号起源于小学二年级。这一年大个子的个头开始猛长,渐渐的他的个头迅速高出同龄孩子半头甚至一头。大人们开玩笑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大个子,没准还可以当个什么“球星”。上初中时,他的个头优势更加明显,高出同年级其他学生半头。他在体育方面也有非常明显的优势;运动会上,他可谓出尽风头,不管是长跑、跳远,还是掷铅球,他都是第一。代体育的吴忠平老师非常看好他,也给予了他很多的优待。特别是课余时间,训练他的篮球,想使他的优势得以极致的发挥。初中毕业时,他以几十分的大差距无缘中专——当时考上一个中专,就像放了一颗卫星一样——自此就跳出了农门,成为国家人。

提到大个子的初中生活不能不说一个人——张丹霞。丹霞和他是近邻,所不同的是丹霞的父亲在教育局工作。丹霞年长大个子一岁,在五年级升初中的考试中(当时小学是五年,而且小学升中学必须要考,当时我们村小五年级大约九十几人,能够顺利升入初中的学生也只有不够二十个人。升一个初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丹霞没有通过。第二年,丹霞补习,刚好和大个子一个班。四年级以前,大个子还是一介顽童,不知人间烟火,也从来没有发现居然近在咫尺还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姐姐。丹霞坐进班级的第一天,大个子就发现原来她居然这么漂亮:白里透红的脸蛋,雪白的皮肤,乌黑的秀发,满是智慧的大眼睛透射出成熟的魅力。在课堂上老师所提的每一个问题好像她都会回答,而且答的非常好。每一次练习和作业,她都做的几乎非常完美,而且书写非常认真、工整。老师的每一次检查或者抽查,她的表现都是非常好。她在整个五年级可以说是一枝独秀。她不仅是每个老师表扬的对象,也是每个学生学习的楷模。她在家里的表现也堪称完美:她协助母亲料理家务,而且打猪草喂猪;闲暇之余,不是玩耍,而是非常认真的复习和完成作业。她的优秀迅速征服了大个子狂野的心——他对她产生了真切、朦胧的爱意。他开始全方位、全天候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而且细数着他们或相同或相近的“缘分”。他开始暗暗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并且在意她的喜怒哀乐。渐渐地,不管是上课还是课下,他都会偷偷地用眼睛瞥她,默默地学习她的每一个动作……他的魂魄已经被她偷走了。大个子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觉到惊奇,甚至是担心和恐惧。他非常担心自己的“小秘密”被别人发现,总是在极力掩饰;不过,他们的年龄可能也太小了,还不到人们通常所说的“谈情说爱”的阶段,因此,他的某种也许是“异常”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察觉。那种被人们发现的“担心”,时常提醒大个子要远离丹霞;但是,某种似乎“情不自禁”的因素使然又使他留意、靠近、关心丹霞。对于大个子来说,值得庆幸的一点是:他和丹霞是同学又是近邻,经常在一块,上、放学路上同行那都是理所应该的事。

小学升初中那年,他们有两所学校可供选择。有希望升入中学的同学最终分为两部分:以大个子和丹霞为一方选择了龙中,其余的上十个优秀同学都选择了丹中。大个子明显是跟了丹霞,这在当时的班级同学中引起了不少的非议。

不过,大个子选择和丹霞一起考龙中,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正确,也是最重要的选择之一。因为之后的三年,甚至是人生旅途的好长时间,丹霞就是他的一面镜子,更是他的精神灯塔——并不因为他们最终没有喜结连理而受影响或弱化;相反,没有喜结连理,他感知到的可能永远只是她最完美的记忆;这种记忆历久弥香。丹霞是那样的优秀,升入中学的第一次考试她就以领先第二名六十多分的成绩得了第一。接下来初一到初二的两年时间里,每次考试她都以总分第一名遥遥领先;到了初三,只是由于年级里招收了一百多名补习生,她才暂时屈居人后。她用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赢得了荣誉,也创造了人生旅途中的许多奇迹。初中三年,她不仅时常直接给大个子答疑解惑,更重要的是丹霞以自己真实的付出和努力,时时鞭策和鼓励着大个子奋勇向前。每到休息天,丹霞总是很快的完成家务,然后去做家庭作业,做完之后就赶紧记本周学过的单词,复习以前学过的内容;常常在周日的下午,大个子被邀请来检查丹霞的复习情况,检查的同时,自己也在复习了;休息天的早上,丹霞常常起的非常早去河边看书;英语单词时常记不住,丹霞便发明在上、放学路上记单词——把当天学习的单词抄写在纸上装在口袋里,随时拿出来看看。实践表明效果还是非常好,有时一次居然还能记十几个单词。后来发展到一些枯燥的、难记的内容都在路上记了。

到了初三,学习的任务更重了,每个人都被“捆绑”在了升学的战车上。老师在教室里最常讲的话就是:你们要清楚,到了决定你们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你们以后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当农民还是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谝闲传”做干部?你们自己选择,路是由你们自己走的……大个子的父母都是农民,自然也没有人再给他讲这方面的话,只是大个子对这些话理解并不是很好。丹霞就不同了,似乎是由于父亲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加之她的理解能力可能也比大个子强;升入初三后,丹霞就很少笑了,脸上常常显出莫名的忧愁。丹霞的学习更勤奋了,吃饭时,母亲把饭碗端在桌子上了,她还是顾不上吃,总在担心她没有记下的学习内容,时常是需要母亲提醒几次;渐渐的,甚至于上厕所期间,她都拿着学习资料;每天晚上,丹霞都要在煤油灯下学习很长时间(当时的煤油灯,在许多家庭依然是一种奢侈品——因为煤油价太高了而且太难买)。不同的是,大个子每天晚饭后还要找猪草或干别的活;到了晚上,也只能在大家“公用”的煤油灯下学习,一会儿在堂屋,一会儿在厨房;而且那个灯稳定性差,在移动的过程中不小心就灭了;有一股微风,灯焰都会摆动;一会功夫,烟气便呛的你忍受不了,而且,鼻孔全黑了。大个子知道家里的经济也很困难,不想再加上一盏专用的煤油灯。是啊!能上学已经很了不起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再向大人要专门的煤油灯来学习呢?那不是明摆着浪费吗?再说了,连父亲和母亲在干活时都是能不用尽量不用。在大个子看来,自己似乎一半是尽心尽力,一半是听天由命吧!只能在内心无数次的祈求老天能给自己好运。丹霞就不同了,有非常明确的目标,而且完全是那种志在必得的舍命向前。

最终的结果也好像已在预料之中了——丹霞以全县第二名的好成绩考取了邮电学院,大个子离中专控制线还差几十分,只能选择上高中或回家务农。

丹霞考取了邮电学院,可乐坏了她的父母。在丹霞到学校报到的前三天,他们家大宴宾客,而且包了三晚上的电影。其场面之热烈和壮观在丹阳县也是非常罕见的,在南河村更是第一次。——你还别说,这在当时对于整个三四千人的村庄,其轰动不亚于中国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整个事件对于大个子所在的村庄的影响是深远的,其意义可能也是不可估量的,特别是对于祖祖辈辈靠务农为生的村民直接颠覆了他们的生存观。带给他们的可能是更深层次的思考——什么是真正的成功?什么叫炫耀?什么是孩子的成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丹霞考学这件事都是人们热议的话题,至少绝大部分的家长改变了他们对于孩子上学的看法,不再把上学看成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而是空前提高了他们对于学习重要性的认识。一些家长也开始创造各种条件、想各种方法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他们在内心的最深处太渴望自己的儿女也和丹霞一样的优秀。

大个子没有考取中专,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一个遗憾,但在大个子看来或者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内心还有更长远的想法——考大学。他认为:男孩子么,志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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