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汴京的三更过后,沉睡如昏死的狮子一般安详,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打更者匆匆而过的身影,乌鸦停靠在屋檐上眨巴着眼睛,似乎连他们都不忍心打破这宁静的夜幕。
一排排俨然屋舍,一片漆黑。
黑影从空中闪现而出,步履轻盈,飞檐走壁早已不在话下,那步子速度奇快不说,便是力气都如同水上飘絮,不落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与涟漪。
闪身钻入一条小巷,在一处平房处顿住。
噔噔镫——
片刻,屋内烛光燃起,门被轻轻推开,李达揉着蓬松的睡眼,显然还处于熟睡之中,半梦半醒,有气无力,依靠在门边,头发凌乱,满面倦容,“大半夜的……谁啊……”
“……”黑色斗篷下的双眉微微深锁。
“又不说话……真是……”李达长叹一声,这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缓缓抬起头来,却是月光映透黑衣人的背影,只看到一间黑色的斗篷,却是无法断端详清楚那衣服里的面容。
原先的五分睡意,一分不留,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你……”
猛然被对方捂住嘴巴,李达想要挣扎,却是那黑衣人缓缓开口,“叫什么叫,是我。”
“……江大人?”挣扎随着黑衣人的声音渐渐停住,涨红的脸上狰狞的表情渐渐归于平淡,李达伸手拨开捂住嘴巴的手,半信半疑,直到对方扯下斗篷,这才镇定下来,一脸狐疑,“怎么是您?”
“怎么,我夜里就不能来!”
“不是不是!”李达赶忙摇头如波浪鼓一般,赔笑道,“我是觉得这三更天都过了,大人应该在家歇息才是,深夜造访还穿着这怪里怪气的衣服,所以……”
“进去说。”江寒雪看了一眼四周,说出三个字来。
屋子不过一张见方,李达父母早逝,全家只剩下自己一人,又未曾婚娶,自然落的逍遥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在衙门当差,所说不算是富足,但也可丰衣足食。
“你怎么还住在这破地儿。”江寒雪进门眉头紧锁,“我上次不是给了你那么多的银两,你放在家里是准备供着还是等那银票被虫子驻了才好?”
“大人,那钱我实在是不敢用……”
“怎的!”江寒雪莫名其妙,“这钱一不是偷二不是抢,名正言顺,光明正大,本来就该用的逍遥自在才是,你自己害怕,难不成你心中有鬼?”
“不是不是!”李达赶忙起身摆手,想破了心思,却不知如何接话,那笑着的脸上却是比哭了还要难看,坐立不安,哭笑不得,赶忙拿起桌上的茶杯,“大人您喝茶。”
时间紧迫,耽搁哪怕一刻钟,所带来的后果都是未知。
“今天我找你有事情要你帮忙。”江寒雪开门见山,“只不过这件事情有些难度,你若不愿也就罢了,我不勉强。”
李达赶忙摆手,“不不不,大人所说所言,属下只要可以办到必定殚精竭虑,死而后已,宁死不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