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只大狼狗,棕黑色犬毛,身高约一米二,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怒目圆睁,狗尾巴下垂,欲加扑向女孩,还好它身上缠着一根两指粗的银色铁链。于是乎,大狼狗叫着叫着叫着,狂叫。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虎狼之势吓得捂着耳朵大声尖叫,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会,厂里的职员都在往门外望。少年急忙跑出来,拉过女孩远离大狼狗,脸上有些不自在:“你别闹了,20岁了,你怎么还这么胆小,这么不懂事!”
女孩怎么着都要回东莞常平的工厂,执拗不过,少年只好送她回去,路上他劝着说:“你别走了,原先你的宿舍里的被子,枕头,蚊帐,洗漱用品通通都不要了,我都给你买新的,别走了?”女孩没有理会,走的更快了。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大巴车把她送回了常平的工厂宿舍,车站离她宿舍特别近,紧挨着。
“你回去吧,赶快上车,你的车来了”女孩指着缓缓驶过来的去往深圳的班车对他说。“我不着急,等下一班”他一脸淡定。这个夏天的夜晚,分外安静,车站里没有多少乘客,只是蚊子多。少年小小声哼起了歌: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越陷越深越迷惘/路越走越远越漫长/如何我才能捉住你的眼光/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
“车来了,你的车来了”女孩拍了拍他,让他赶紧上车。少年还是没搭车,他呢喃细语:“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海,去看世界上最漂亮的海,我们一起去看瑰丽的珊瑚,我们一起去看色彩斑斓的小鱼…”
下一班车来了,待会再上;下下班车又来了,等下一班;就这样,两人等走了好多班车。
眼看着天色已晚,女孩实在按耐不住,她站起来,狠下心,一跺脚:“你不回去,我先回去了,我困死了,再晚些,我男朋友该说我了。”话音刚落,她转身离开。回了宿舍,过了一个小时,她走出阳台,一望,他还站在底下。
开往深圳的班车又来了,车司机50岁上下模样,身材发福,剃着板寸头,衣服朴素整洁,大叔微微探着头冲少年说:“小伙子,上车不,这是最后一趟了,这趟错过了,就得等明儿咯!”
大巴车缓慢行驶,夜色朦胧,少年使劲回头望着女孩的宿舍,只见这栋火柴盒堆砌的建筑物渐渐模糊在眼前,年少的回忆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至。霎时,少年呜咽不止,仿佛被掏空了心,手上紧紧握着一张用透明胶带粘住的伤痕累累的纸条。
纸条上的落款时间是一九九五年七月。
几个月后,女孩收到了一个迷你版女士翻盖手机,少年每天借着同事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可是她的话语一天比一天冷淡,有一天,她铁了心:“拜托你不要再打给我了,我的心意已定,既然我已经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分开了。”于是,把手机寄还给了主人。
从此,女孩再也没有收到少年的书信,他从此杳无音信。
又一年,她与男朋友订婚结婚,回娘家收拾行李,从古老的硕大的衣服箱子里滑出一封信,一封未拆封的信。
记得你那次送我回家吗?在你家吃过晚饭后,回家路上,虽然我们没有说太多,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十分的幸福和快乐,本想在路上就跟你表白,但是我害怕你转身就走,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现在说出来,你可以接受我吗?
署名只有一个字:付
落款时间:二零零一年夏
女孩手持书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思绪飘回到了遥远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