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声痛吟声穿透空荡荡的洞穴。
陆沉迅速倒出瓶子里的药粉撒在血液涌动的伤口上,撕下里衣一角捂住,随即将怀中的人圈得更紧,以免她不知死活地乱动导致伤口无法止血。
寒东雪细微地抽搐了几下,唇紧紧抿着,鬓边、额上皆是冷汗,如坠噩梦,看着是那样无助。
还圈着她的陆沉俯身瞧她,原以为她再次昏迷,却不想对上了一双逐渐清明的眼眸,眼眶通红还挂着泪,好不楚楚可怜。
“早知总会有这一遭,姑娘何苦!”陆沉叹息,徐徐松开她,垂眸“哗”一下再将里衣撕下些,抬臂要为她包扎伤口,可手上布条尚未触及她的一丝一毫,不知寒东雪哪儿来的力气跟精力,挪开了位置背对着他,明显不稀罕他的帮助。
陆沉将布条捏在掌中,舌尖舔了舔后牙槽,似乎在忍耐。“你想死在这儿?”
“用不着你假好心!”寒东雪侧头看他一眼,眼神冷峻,冷哼一句。
陆沉要被她气笑,不再与她周旋,扭头摸索着光滑的洞壁,似乎想从中找到机关,不理她。
与他隔了点儿距离的寒东雪忍着痛侧头看他一眼,见他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这才从腰封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从中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咽下。
造孽,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谁晓得会碰上这么个不要命的东西!
她毕眸休憩,耳边却一直嗡嗡作响,头昏脑涨,加上后背作痛的伤口,不禁又将扣动弩机的少年暗骂几句,不想骂得太投入,口上也出了声。
。。。
窄小却空旷的洞**短暂的沉默了一小会儿。
陆沉手下停了半响,回眸看向寒东雪。后者窘迫至极,尴尬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假装从容不迫。
“准头不错……”
陆沉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她没头没尾的话中意,微微一晒,“练很久了。”
“不过不如你,又快又狠。”寒东雪又羡又狠,闷哼一声,只觉哪儿都疼。
陆沉摩挲着长指,好整以暇瞧着她的侧脸,沉默了片刻后才说,“若我不狠,现在疼的就是我的兄弟。”
“那小子是你弟弟?”
陆沉闻言,哑声笑,“不是亲生的,却比亲生兄弟更要命。”
“真不是亲生的?他连笑都跟你很像。”寒东雪想起那少年嘴角勾起的坏笑,“混球一样。”
“姑娘,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的。”陆沉不再跟她插科打诨,扭头继续摩挲着洞壁。
寒东雪看着他的动作,也略有疑惑,“不都说你们大理寺很是能耐,怎还有人能在天子脚下作了这么个陷阱。你瞧,这洞挺能耐,不晓得扔过多少人进来,而且你仔细看那些划痕,是活生生用指甲抠出来的,看着像是将死前的求饶,那些人应该是死在了这洞中。有人死在洞里,这却没发现有白骨,说明主人隔时会打开这里看一次,并清理这掉这里的尸体……”
像是靠着喋喋不休来分散自己的痛感,寒东雪细细给他分析着,不过尚未说完,便被“咔嗤”一声打断。
她眼睛发亮,看着陆沉触碰到了某处机关的右手,与之对视一眼。片刻后,陆沉身前的洞壁朝外旋转了一个弧度,启动了只能容纳一人而出的过道。
???
这人的运气真的是绝了!
寒东雪再次嫉妒起陆沉,看着过道里照进来的微光,竟还有灯光。
“我先进去看看,你待着别动。”
陆沉看她一眼,走近取了她的雪燕刀卡在壁门,闪身进了过道里去。
这人真的是!她的刀是这样用的吗?
寒东雪仓皇地站起身欲质问,却不想扯到后背的伤势,疼得她呲牙,随即又无力地倚着洞壁徐徐往下滑。
陆沉很快就回来,见她疼得呲牙咧嘴,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别妄动。”
说话间右手横过她腰间将人带起,扶着她穿过走道后不忘将她的雪燕刀收起。
“这里所有的机关都是从外打开,没有出路。”他将人带出过道,来到一处房间大小的暗阁,有桌有椅有床有被褥,只是烛台上的红烛燃得只剩一小节,不像是今日有人来过。
“这人究竟想在这儿做什么?”
寒东雪略有诧异,环顾着四周,脑海中不禁想起好友给的话本中,似乎有一情节跟此地及其相像。
陆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色变了变,不过他很快心平气和起来,将寒东雪放在了床上。
“姑娘还是先想想自己吧。”陆沉站在她面前,看了一眼她身上湿漉漉的衣裳。
顺着他视线往下看向自己胸前衣物的寒东雪脸色一变,恼羞成怒伸手推了陆沉一把,骂到,“流氓!”
徒担虚名的陆沉满是无奈的转过身,“姑娘想多了,在下只不过是想提醒姑娘床上有衣服,干不干净不知道,起码是干的。”
寒东雪偏头,一眼看见了放置在床内侧的衣物,她伸手,是男子的外袍,又宽又大。
“这……”这能遮住什么?
就在她犯难之际,陆沉走到了离她最远的一侧墙壁,面对着墙坐下,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即便身上湿漉漉的让她不舒服,但从未在他人面前示过弱的寒东雪还是没能没心没肺地在一名陌生男人面前脱衣解带。
她盯着手中的衣物看了片刻,咬咬牙忍着浑身的不适与疼痛,缓缓就着床沿面对陆沉的后背侧躺着,这样一来只要他有半点儿动静,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不过她似乎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与陆沉的打斗已经耗去了她的精力,剩下的一丝半点又被弩箭上的麻药所抽离。不肖半个时辰,上眼皮就迫不及待地追寻着下眼皮而去,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