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丁老头子也不知是否真醉,总之吐完之后便一觉睡至天亮,晚饭都没吃。无忧虽然酒量谈不上惊人,但是毕竟这半年天天陪着朴有道和白虎这两个酒鬼,再者天生酒量不错,虽然两人喝了一整坛汾酒,无忧到还能步伐稳健。
次日一早,天刚亮,这丁老头便醒了过来,一脚将无忧踹下床铺让无忧为他烧水、做饭。无论无忧怎么问他关于破天剑诀的事情,老头子死活不知道,无忧也是无奈,毕竟这一顿酒已将无忧带下山的碎银子花的七七八八了,只得再觅良机,不怕这老头子不承认。
一连十日,眼看年关将近,街上除了这丁老头的铁匠铺和郭老头的烧饼铺,其余大一点的铺面接挂上的灯笼,春节前夕的节日气氛日渐浓厚了起来,无忧心中也是十分感慨,毕竟这是自父母被害后,他过得第一个春节。这期间无忧除了几次丁老头叫他偷窥孙大嫂母女外,也无甚趣事,不过无忧虽然也贪恋那佳人美色,却怕如月姑娘心生嫌隙,便没有跟着老头子去,只是每当老头子看至兴处,无忧总会来上那么一嗓子:“伯丈,花前月下,伊人窗前,看至爽否?”吓得老头子几次回来破口大骂。
不过这十日无忧与如月姑娘也越发的熟络了起来,虽不至滋生恋情,但也勉强算的是好友了,甚至偶尔几次街上闲逛,如月姑娘还主动拉过无忧的手,惹得无忧心中一阵躁动。只不过颇为让人烦闷的是那个陶文书隔三岔五总会以吃酒为名调戏如月姑娘,除了这陶文书之外还有一人也曾来过两次,虽不至调戏,但也是对如月姑娘倾慕已久,想必能在明面上与陶文书一争美人的也就只有这甘州城郡守之子戚必虎了。这戚必虎一介武夫,身材勇猛高大,练就的是硬派武功,据传这郡守对这戚必虎望子成龙,自幼便送至州郡之内名声最为响亮的宗门崇华宗习武,这崇华宗是整个齐国硬派武功的代表,以拳脚为基,内修为辅,其最出名的是开派老祖所创崇华十二堽拳,练至大成可凭单拳一拳抵万斤力,据说当年开派老祖可一拳轰碎半山,足见这门功夫算的上武林中品以上的功法了。而这戚必虎为何不从文,据说是一念诗文天生结巴,气的他爹只好让其练武,不过练武还真是天赋颇佳,年方二十就已答御气,崇华十二堽拳运足真气一拳可将一齐腰粗的榕树打断,也算是甘州城内凭实力名声鹊起的少侠了。
不过这戚必虎人虽然粗鲁,但也心生浪漫,他与陶文书互相本就不对付,又同爱上一女求之,难免产生摩擦,这不,无忧刚为丁老头做完早饭,这如月酒楼的门口就已经热闹了起来。无忧出去一看,原来是陶文书与戚必虎商定的招亲大会日期以至。
所谓招亲大会是陶文书生出的主意,因他与戚必虎追求如月姑娘甚久,如月姑娘虽与他们亲近暧昧,但并未跃雷池,更不表露心意,最多被陶文书摸摸手,偶尔肩旁蹭下胸脯,占些小便宜,还因这被丁老头踢过几脚屁股。至于这戚必虎虽然生性好武,但为人还算正派,每次来这如月酒楼表露心意,均被丁老头骂跑了。无忧也是后来才听街坊说起为何这陶文书和戚必虎对着丁老头十分惧怕,一是因为家中长辈严格吩咐,绝不可招惹丁老头。二是有一次戚必虎喝的烂醉,半夜领着家丁来这如月酒楼非要娶如月过门,丁老头出门破口对其大骂,奈何这戚必虎酒醉忘了长辈吩咐,无论家丁如何劝阻,皆是不听,抬拳便向丁老头打来,这丁老头原地不动抬起一脚将戚必虎踢得原地直画圈圈,又一脚踹在屁股上,直接将戚必虎踹出十米远,据说整整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害的郡守老子连忙来这铁匠铺赔礼道歉,这一州六县的郡守居然会给一个打铁的老头子亲自赔罪也成为了这坊间的一段笑谈,更有甚者据说这郡守本来想让儿子拜丁老头为师,但是被丁老头一句“滚”直接骂回了家。
再说这招亲大会,居然还在这如月酒楼门口搭了个台子,台子上两侧分别站着陶文书和戚必虎,台下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二十名两家的家丁维持着秩序,才让人流涌动的街上不至于那么混乱。
此刻只见如月站在酒楼二楼的露台上,手扶栏杆,笑颜如花,这一笑,两个大眼睛宛如月牙,让台下男人一阵惊呼“好美!”其母孙大嫂并未露面,想必对这二人求爱之事,抱着不管不问的态度,毕竟得罪哪家他们母女都没办法在这甘州城呆了,倒是如月对这场面颇有些受用。
此刻只见陶文书来至台中央,今天他穿着金色华服,腰缠翡翠锦带,手上一把折扇缓缓摆动,颇有些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之感,惹得台下一群少女少妇一阵惊呼“好帅!”这一喊惹得戚必虎冷哼一声,在穿着上戚必虎只穿了长款襟衫,虽是珍贵绸缎,但比起这陶文书显然在气质上输了一筹。
此刻陶文书看着台下思春女子频频对自己眉来眼去,心中更是满足。扯着嗓门对台下说道:“今我与戚兄设置擂台,就是要在各位百姓得见证下,光明正大得博取如月姑娘芳心。这甘州第一美女必须得嫁甘州第一才俊,今天不管是谁,只要爱慕如月姑娘,且有勇气求美人芳心者皆可来这擂台之上与我和戚兄一决雌雄。败者以后绝不可再叨扰如月姑娘,如月姑娘娘亲已默许此事,女儿终身大事全凭自己做主,此乃新时代楷模。”
说完,这陶文书还回首看了看楼上的如月姑娘,只见如月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心中对自己今日所做之事更是自豪。
还未等这陶文书说完,戚必虎便也来到这台中央,对着台下说道:“今日招亲只比三场,这第一场就是诗文,诗文只得赞颂如月姑娘,谁的诗词最能打动如月姑娘谁便获胜。这第二场就是比武,比武不许伤及性命,其他全凭各位本事,但拳脚无眼,死伤仇怨不可祸至台下。至于这第三场就是如月姑娘的考题了,至于考题本少爷和陶贤弟皆不知晓,只等今天擂台揭晓。”
无忧站在台下,看着热闹,虽然心中对这如月姑娘做法不爽,但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中还是对着擂台跃跃欲试,毕竟一决胜负迎娶美人也是一段佳话,只是理智告诉无忧,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毕竟行如此高调之事,以他现在的处境并不稳妥,可是往往越想低调的人事实却正好相反,因为此刻无忧看见这戚必虎和陶文书同时看着自己,眼中冒出熊熊之火。念在这无忧在丁老头的铺子里,他们不敢私下找无忧算账,只得明面上摆这一个擂台,想当众羞辱一下无忧,如若寻常人家敢在大街上与如月拉手,恐怕早就被这二位少爷埋到乱坟岗了。为此这陶文书可是花了五十两白银,包下这如月酒店,才搞的这场擂台招亲,虽然他陶家家财万贯,但是一个小小擂台就花了五十两,这在并不富裕的甘州来说,也算是为博得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了。
无忧看着戚必虎和陶文书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心中想到爷不上去你们总拿我没辙吧。岂知想至此处偏偏那楼上的如月说了句:“无忧哥哥,不知你可否愿意为我上这擂台之上?”
这如月不说还好,一说那戚必虎和陶文书眼中怒火更甚,陶文书直接哼道:“有勇气摸我如月姑娘的玉手,却不敢来这擂台之上,戚兄我看这小子就是一窝囊废也。”
台下百姓听到陶文书如此羞辱,也一同起哄,无忧正骑虎难下时,丁老头直接来到无忧身旁,对无忧说道:“男子汉,顶天立地也,如此小小擂台都无勇气胜之,又和谈报复?”
这无忧心中一阵咒骂丁老头,你这死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小爷我下不来台的时候来拆台,我这上去比诗文比不过陶文书,比武更是打不过戚必虎,这不就是让小爷当众出丑吗?关键如月姑娘还看着,更重要的是万一被那神使看见,保不齐小命都没了。
不过虽如此想,但无忧毕竟堂堂七尺男儿,还是走上擂台,对台下百姓作揖行礼道:“既然如此,盛情难却,也只好和陶必输、戚文虎一决高下了。”
无忧这一说,台下顿时哄堂大笑,更是乐的如月姑娘差点笑漏了齿。气得陶文书和戚必虎牙根疼,要不是那丁老头在台下坐着,真想直接过去掐死李无忧,你才是陶必输,你全家都必输。
说至此处,戚必虎却微微一笑,竟有些许兴奋,对着陶文书说道:“陶公子还别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名字各换一字确实妙哉,哈哈,我武虽能力敌百人而不落下风,若名字能添一文字确实妙哉。只是你这必输二字更是妙中之妙哈!”
陶文书此刻看着无忧和戚必虎二人,心中已然对李无忧动起了杀心,本他就是个气量小之人,更何况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脸,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但是毕竟台下人数众多,不好当众发怒。
但是毕竟这招亲大会是他搞出的名堂,无论如何今天也须击败戚必虎,独揽美人入怀,至于李无忧他陶文书根本就未放在眼里,一个乡野土包子,如月姑娘必然不会真动心于他,与他所做之事也就是逼他和戚必虎要个名分,毕竟家境悬殊,就是混上个妾也是极难。如此一闹,假若日后没了热情,身子冷分,也依旧有个名分,落得个荣华富贵,后半生无忧。
如此,这陶文书也就心情开朗了不少,走至台前大声说道:“在等一炷香时间,若还无人上台,今天便由我三人一决胜负。
一炷香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安静的等候时间还是让这擂台上的氛围紧张了几许。时间以至,无人再上台,只此李无忧、陶文书、戚必虎今天将为博得美人一笑,共赴擂台。
香灭,陶文书书童走至台上大喊一句:“时已到,第一回合——诗词,有情陶大公子先行创作。”
陶文书听至此处,从擂台旁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如月姑娘微微行礼,又对台下挥了挥手笑道:“这甘州城内,若论文采我陶文书说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且近年来我留于甘州城内墨宝无数,今天更是为博美人一笑,我陶文书便要挥毫泼墨三步一行,十步之内必定成诗。”说完,陶文书便迈开公子步,诗句娓娓道来。
“国色牡丹花争艳,
含羞紫丁香百里;
千娇百媚群花簇,
挥手散去为红颜。”
“好一句,千娇百媚群花簇,挥手散去为红颜啊!”台下不凡众多书生,听到此诗皆被诗词所表达爱慕之意所折服,为博美人芳心,散去万千佳丽,有此魄力和决心,当属我之楷模啊!
甚至有个别女子泣不成声,如此风流多才并且英俊多金的公子谁人不爱啊,只恨自己未有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若有如此公子对自己表露真心,恐怕当下直接便撇下世俗,与公子共赴爱河摇曳。
陶文书听着台下的阵阵欢呼,享受着这般万千膜拜之感,心中顿时骄纵舒爽无比。同时楼上的如月姑娘也一样被这诗句所打动,对着陶文书说道:“若陶大公子真如诗中所绘,如月定会千里相随。”
此时再众多欢呼声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使现场突然变得宁静。
“陶公子这诗不过想表达以后不逛青楼罢了,但你不逛青楼,你那些墨宝可都在青楼中流传百年啊!”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哄笑声,更有甚者甚至念起了陶文书曾经留在红满楼头牌花云荞房内的肉麻淫诗,更是让台下众人齐齐欢呼!
陶文书看着楼上晴转阴的如月姑娘,心中怒火更是无以复加,随着声音望去,看着蹲在擂台旁的李无忧,咆哮嚷道:“李无忧你个卑鄙小人,今天有你无我,来人,给我灭了这个乡巴佬!”顿时台下十数个家丁齐齐向李无忧袭来,只不过此时靠在酒楼门口的丁老头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句:“陶文书,今天你要是敢撒野,我就揍得你桃花开,想揍人去擂台上揍去,擂台下我丁常风为我侄儿撑腰。”
话音一落陶文书连同十数个家丁皆停在原地,看着打着哈欠的丁常风这陶文书是真怕,不是怕这丁老头多厉害,毕竟他没有亲眼看见过,怕的是父亲若知道此事定会揍得他半月起不了床,最重要得是要是万一几个月不给他银子,那他娘的不比死了还难受,这香满楼里的金魁儿可是刚来的上等美人,他可还没享受够呢。
于此,陶文书只的负气坐下,心想等着第二回合必将这李无忧弄成废人,好解我心头之恨。
无忧倒也不怕他陶文书,扯着嗓子对戚必虎喊道:“该你了,文虎。”
戚必虎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来至擂台中央,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台下顿时哄笑,这作诗难道还要打草稿?
这戚必虎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这擂台规则说作诗,可未说不许念诗,更未说不可他人替写,我这诗可他娘的是我求我爹让我家师爷所作,我家师爷想当年也是这前朝燕国的探花,论文采可比你这陶必输强上百倍。”说完,台下更是一边嘘声,但这戚必虎既不生气亦不矫情,大声的读了出来。只不过这戚必虎逢读诗书必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更漏子君相思
君相思,梦佳人,梦中轻抚涟漪。
才念了两句,便惹得台下一阵哄闹,戚必虎涨红了脸,把诗词给了一同跟过来的师爷,这戚必虎心想又没说不可以让他人带读,没事没事,只是比诗。师爷接过诗词,捋了捋八字胡,便开始摇头晃脑了起来。
更漏子君相思
君相思,梦佳人,梦中轻抚涟漪。
醉如月,痴心郎,相思已成疾。
春蝉丝,比翼鸟,犹如郎之心意。
盼卿怜,入我帘,与郎共枕眠。
师爷读完诗句,依旧摇头晃脑,虽然这戚必虎行事荒唐,让个师爷替他读词,但是毕竟这更漏子写的确实颇佳。只不过这时无忧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敢问师爷,睡少爷老婆该当何罪?”
师爷不假思索的答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行为,必定拨皮抽筋而死。”
“既然如此那师爷你这诗句读出来之后,不就是要睡文虎的老婆吗?若此,师爷你可是大逆不道啊!”说完无忧带头和众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师爷涨红了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看着少爷戚必虎。这戚必虎也是满脸憋得比刚才更红,本想露一手文采,却不成闹了个大乌龙。戚必虎怒瞪着李无忧,心想若不是他丁常风撑腰,恐怕和陶文书一样早就将这无忧小儿五马分尸好消这今日之辱。
而楼上得如月姑娘更是五味陈杂,心中叫苦连连,本想今天无论是戚必虎还是陶文书谁赢都可以落个名分,谁知才第一回合就被李无忧直接弄了两个大笑话,让那两人吃进洋相,若现在选他二人诗句不就简介承认了一个爱逛青楼,一个让下人睡老婆了吗?至此不由怒瞪了无忧几眼。
李无忧现在心中亦早明白这如月姑娘是何居心,心中爱慕之意皆已不在,只恨自己情窦初开遇人不淑。
于是也不等这戚必虎下台,直接上了擂台即兴一首打油诗
如月姑娘真是美,你美我美大家美;
如月姑娘真是俊,你俊我俊大家俊。
台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皆对李无忧竖起大拇指,大赞一声“好诗、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