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孟京成就随小女孩一同来到了涑河,也就是阿燕的故乡,那里民风淳朴,男耕女织,就如东晋陶渊明诗中的桃花源一般,这里的族民还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巫术,这里几乎人人都会江湖上邪乎的巫术,特别是族内的大长老,功力深厚性格古怪。
后来他还知道了一个涑河氏族人人都晓得的秘密,原来他们都是监明国灭亡后活下来的后代,遇得贵人相助才没有被诛杀,那位贵人不仅传授他们巫术,还将这片土地封印起来与世隔绝,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一片传说之地,而那位贵人交代了族长三件事后便匆匆离开了,族内还有一个说法是那位贵人在这里安家落户,结婚生子,总之族民们对于那位贵人的身份众说纷纭。
刚来到涑河的时候,孟京成几乎夜夜失眠,就连胃口也比之前差了许多,想着母亲对自己的好和父亲的自尽,他就忍不住哭泣,别人对他同情的眼神更是如影随形,令他坐卧难安。
他每天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这里的一片片青瓦,一垛垛老墙,仿佛都在诉说着夜晚的漫长和世事无情。
不过这些日子好在还有阿燕陪着,每日她都会过来陪他说说话,还会带他去族中各地闲逛散心,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过来,纵然他知道生老病死是必然的,可心里还是很难过,就像千万根针扎在心里一样。
砰砰砰,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清脆悠长的声音穿过门窗飘进房内。
“小胖子,我进来了哦!”
话音刚落,门就砰的被踢开了,孟京成正坐在桌前双手托腮发呆,阿燕叫了他几声也没有回应,她生气的走过去一把夺过桌子上的纸,在正准备扔掉的时候瞥了一眼,然后又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烟雨几城心一城,花湿落地一踏空。闻得车夫门前过,一灯一闭一心情。”
“这诗哪里都好,就是有点悲伤,你又不高兴了吗?”阿燕把纸放下后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孟京成连忙摇了摇头,在那张写满苦字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
阿燕看他没精打采的,就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于是她决定带他出去溜达一圈来散散心。
“我刚知道了一个风水宝地,带你去看看。”还没等孟京成回答,她就拉起他的手往外跑,越过一片田野,翻过一座山便到了,她伸出手指了指前面那个山洞,气喘吁吁的说道:“到了,就是这儿。”
“夙愿洞?”
“是的,就是夙愿洞,它也被称为许愿洞,能够满足你的一切愿望,让人起死回生也可以哦,但是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快告诉我!”孟京成立马神色活现,兴冲冲的说道。
阿燕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想好愿望了。”
“嗯,我想让我娘复活,所以代价到底是什么啊?”
“代价嘛......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进去前面的山洞里,或许会有答案。”
孟京成半信半疑的走进山洞,洞内又深又黑,他一手举着蜡烛,一手遮住蜡烛的光,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只见洞内深处有一神像,前面有一张用红布盖住的桌子,那上面放着三个水果盘子和一个竹筒。
他先屏气凝神在神像前面跪拜了几下,接着又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竹筒摇了摇,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木条,可那上面的字他竟然一个也不认识,真是枉读这么些年的书了,正当他为此烦恼的时候,突然看见山洞旁边的墙壁上凿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洞,他走了过去发现里面有一本落满灰尘的书。
片刻过后孟京成走了出来唉声叹气的说道:“神仙说让我绕着山跑十圈,十圈啊,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那你就去跑呗!”
他表现的极其不情愿朝山下跑去,边跑边想刚刚山洞里的那本书,如果书上说的是真的,那么阿燕或许真的就会死,上古神兽被诛杀后的力量分为六股散落到了人间各处,而阿燕就是其中一股力量的化身,书中让他看不懂的一处是归还失散的记忆,难道她失忆了?可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她可是对他讲的头头是道,根本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毕竟谁会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呢!
他边跑边观察着山体的周围,果不其然也被施了结界,看来这里是涑河的禁地,而阿燕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误将他带到了这里,对于绕山跑十圈纯属是他自愿的,谁让她总是喊他小胖子呢,总有一天他会瘦下来让阿燕刮目相看的!
再后来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被长老叫去了,阿燕被施了家法后关了半个月的禁闭,不知是夙愿洞的神仙显灵了还是怎么的,他又见到了本以为早已死去的母亲,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涑河族内的密探暗中将村中的人救了出来,孟母提出要带他离开这里,可他总觉得很对不起阿燕,求过母亲后终于决定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他偷偷将正被关禁闭的阿燕接了出来,也就是这次孟母擅自给他们说媒定了亲。
一个月后孟母带他离开涑河搬去了诸渊国的一个小村庄,这一住就是九年,当年那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子长大了,成了一个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那个头发乱蓬蓬的小女孩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离开涑河的七年后,孟京成带着聘礼跋山涉水又来到了涑河,族内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族内长老的大弟子阿燕成亲的日子,论姿色论才艺她都是族内最好的。
早早的,市井便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人们都在静静等待远处的迎亲队伍,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新郎官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笑着给乡亲们打招呼。
可他到阿燕家后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族民们一片哗然便散了,他坐在门前等待了三天也还是没有出现一个人影,多日后只等到了一封阿燕寄来的信,那上面说她不愿意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小胖子,她已经离开涑河,并且永远也不会回去,也让他不要找她,就此别过,了无牵挂。
孟京成从回忆中走出来,勾了下青衣女子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这古灵精怪的性子倒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小胖子还是和那时候一样蠢。”
“不许叫我小胖子。”
“就叫你怎么了,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气死你!”
“你给我站住,有种别跑。”
“哎呀,小胖子家暴了!”
他们在茶馆相互追逐着,就像是回到了九年前一样,回到了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这时花旺财抱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走了进来。
那名少女面色稍暗,脖子上还有被勒过的痕迹,整个身躯瘦骨嶙嶙的蜷缩在花旺财的怀中瑟瑟发抖。
“孟兄,师傅他老人家还没来吗?”花旺财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此时花芊芊刚好被吵醒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好哇,狗旺财,现在都学会把妓女请出来随身跟着了,好歹你也是个皇子,那么多名门世家的女子你都看不上,居然赎了一个妓女,要点脸吗?”
“就是,要点脸吗?”阿燕随声附和道。
孟京成憋住笑轻轻掐了掐阿燕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然后走上前赔了个礼说道:“师兄啊,师傅已经离开了。”
“这位看起来傻傻的姑娘是?”
“你说谁傻呢!狗旺财公子。”阿燕应道。
花芊芊在一旁听的捧腹大笑:“花旺财,你也有今天啊~”
花旺财气的说道:“老孟,管好你媳妇!”
孟京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催促着阿燕先离开,但阿燕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红衣少女,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阿燕的那种眼神是从小到大他所没有见过的,那冰冷又忧郁的眼神完全不是她的风格,甚至可以说和她根本沾不上边,但这种时候的这个眼神确确实实就呈现在他的眼前,光是站在她旁边就感到一股凉意,可这样安静内敛的阿燕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感到有点心跳加速。
“那我先带她回宫了,那件事改天再说吧!”花旺财抱着红衣少女出门去了。
阿燕见他们离开后,迅速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以向红衣少女刺去,花旺财在情急之下躲了过去,她又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起桌旁的一个酒壶朝他仍去,说是迟那时快,酒壶突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砸向了地上,“啪”的一下应声而裂。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花旺财愤怒的冲她吼道。
孟京成急忙拉住阿燕,朝花旺财赔了个不是,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吗?”
她扭过头睁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笑道:“没事啊,倒是你的脸好红哦!”
花旺财没有再追究下去,现在最要紧的是怀中人的伤势,他抱着红衣少女离开茶馆进了轿子,花芊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瞅了阿燕一眼,随后也离开了。
“对了,我要跟婆婆离开了,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你可以偷偷来找我,但晚上可不行哦,毕竟我也是女孩子嘛~”
说完阿燕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布塞到孟京成手里,回头看了看走过来的婆婆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转瞬间,孟京成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她面露怒色的叫道:“你这哪里像没有事的样子,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七年前你为什么要给我寄那封信,告诉我好不好,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一直在等你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夫君了吧......”
阿燕愣住了,转过身强忍住眼角泛起的泪花,摸着他的脸笑着说道:“傻胖子,你又在说胡话了,我真的要走了。”
孟京成走到大长老那里着急的问道:“婆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配得上燕燕,既然你想知道事情的经过,那我就告诉你,那封信是我写的,她也是我提前接走的,你现在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就行了。”
大长老从容不迫的说完后夺过孟京成手里的布,拉起阿燕的手就朝门外走去。
阿燕挣脱开来跑到孟京成身边,睁大双眼皱着眉头傻呆呆的问道“什么信啊,婆婆她说什么了?”
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他无法再说下去,不是因为这件事有些让他难以启齿,而是因为他不想看到阿燕失望的脸。
“那信上啊,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孟京成本想沉默不语,但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伤她,于是伸手又勾了下她的鼻子说道:“这次我不会放手了。”
大长老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抬起头注视着孟京成,此时的她就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在注视着猎物一样,光是那种气场就令人毛骨悚然,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只在涑河住过一段日子的他也知道,族内的大长老是万万不能惹的,轻则残废重则升天,当然,这种升天并不是得道升天的升天,而是入地狱般折磨的痛楚。
先前在涑河他就亲眼目睹过这一画面,族内一个人半夜偷窃被大长老抓了个正着,还没等那人解释,她就直接一掌上去把人家打残废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去地里收麦子,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她又面无表情的把人家的骨骼复原,一个残疾人活生生又让她给治好了。
孟京成头冒冷汗,本能地将阿燕往自己的后身后推了推。
阿燕说道:“婆婆,我感应到那个了,所以现在还不能离开。”
“哦?”长老放慢脚步,就连表情也没之前那么凶狠了,她走过来看着孟京成冷笑了几声说道:“这次算你小子好运。”
长老一边翻身上的锦囊一边说道:“希望你不是为了和他走而胡编乱造的,事情办完了赶紧回来,不许和这小子太过亲近,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紧接着,她又从锦囊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瓶递给阿燕,之后便转瞬之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因高度紧张与恐惧,孟京成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渐渐镇定下来看向阿燕:“幸亏你机智,不然今日惹到她老人家,我铁定难逃一死了。”
阿燕摇了摇头:“也多亏了你啊。”
“哎,你那个玉瓶里面是什么啊?”孟京成指着她手上的玉瓶好奇的问道。
阿燕的神色有些慌乱,咧咧嘴笑道:“就不告诉你。”
“那个......我要进宫!”阿燕忽然说。
孟京成挪动了一下身体,把腰抬高了一些歪过头,生气的说道:“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不陪我反而进宫干什么?”
“乖,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好好陪你的!”说完这句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
孟京成知道他进宫肯定还是因为那名红衣少女,看着她紧握的拳头和不住往下流的汗,为了能让她能放轻松一点故意调侃道:“你进宫该不会给那狗旺财做妃吧。”
“你这脑瓜子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给他做妃,我只是,我只是......哎呀,我是真的有事要进宫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惹麻烦的。”
阿燕伸出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孟京成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帮你进宫,不过还有一个附属条件,那就我要跟着你,依照你这性子独自进宫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在客栈住一晚后,孟京成拿着花旺财给的通行令和阿燕进了宫,在她的要求下,孟京成带她偷偷潜入了花旺财的住处,屋内只有红衣少女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躺着,二皇子花旺财不知所踪。
阿燕让他先去太医那里问问红衣少女伤的情况,而她则自己留下来,虽然孟京成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内心有些担心,也不理解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还是照办了,因为他相信阿燕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冷血爱杀戮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一些误会。
他去太医院大致了解下情况后便回来了,远远的就听见屋内有争吵的声音,他赶忙走过去准备踢开门冲进去,可到门前他却愣住了,屋内争吵的正是阿燕和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竖起耳朵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情况,这是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面的阿燕。
听着阿燕对红衣少女的冷嘲热讽和恶语相向,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平时的阿燕虽然天真又顽皮了一点,但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他甚至怀疑现在的阿燕是不是真正的阿燕。
突然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尖叫声,他头脑一热便推开门冲了进去,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发生了什么,他的头感到一阵疼痛后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京成恢复了一些意识,他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一些声音,心里寻思着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候他隐约看见一个狱卒朝他走过来,并且越来越近。
“大人,犯人醒了,该怎么处置他?”
一个粗壮又低沉的声音呵斥道:“先别急,据说他是二皇子名下的人,得罪了皇子可是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一个留着长长的胡须,身穿官服的牢头走了过来,他命令狱卒端来一盆冷水朝他泼去,一盆水下去孟京成瞬间清醒,他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哪儿......阿燕呢?”
“哈哈哈,你是说那个青衣服的女子吗?她不仅得罪了二皇子的客人,还偷窃我皇宫宝物,罪不可赦,现在恐怕正在遭受着酷刑吧。”
旁边的狱卒点了点头,意思是那个官员说的都是对的。
孟京成朝他吼道:“简直是无稽之谈,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些狱卒整齐而又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那个官员动了动耳朵,瞪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
反而是那个狱卒从牢房外拿了一些饭菜蹲下递给他说道:“快趁热吃吧。”
“谁知道你会不会投毒呢?”
狱卒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无奈的说道:“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来救你的好不好,但是现在外面的形势比较复杂,还是先把饭菜吃了再从长计议吧!”
孟京成姑且相信了他,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那个狱卒站起来走到牢房前把守着,牢狱内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他咀嚼食物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狱卒突然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些年她发生了什么吗?”
孟京成疑惑的啊了一声,狱卒走过来伸手一挥,周围的环境瞬间就变了模样,他惊讶道:“这是巫术吗?”
“与其说说巫术,倒不如说是法术比较合适。”
孟京成将碗筷放下站了起来,四周黑沉沉的夜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周围的树木荫影浓重,时不时嗖的就飞出几只蝙蝠的黑影,山谷内到处散发着植物腐烂和死亡的气息,一位戴红色羊头面具的女子口吐鲜血,盘踞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突然两道光从远处飞过来,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一阵惨烈的叫声,那两支剑深深地插入女子的背中,就连脸上面具也顺着滑落了下来,血扑哧扑哧的不断往下流,片刻功夫不到背上便血红一片,她摇摇晃晃爬起来继续施咒。
“停下,我让你停下!”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年跪在地上面部狰狞一遍遍大喊道,那位少年中了巫蛊已经不能动弹,一遍遍大喊过后他的声音已经沙哑而又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送命,最后他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孟京成问道。
“你看看这人可否熟悉?”
“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过她怎么......”
“噢?你确定吗?”狱卒打断他的话,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位兄台,可要看仔细了呀~”
孟京成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名女子,虽然和阿燕长得非常像,但还是有一些细微差别的,比如阿燕的右眼下有一颗痣,而她没有,还有就是她的身高略微比阿燕要高出那么一点。
“怎么样,看出什么端倪了吗?”狱卒问道。
孟京成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说话,眼前的事情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概率是非常小的,这种事还偏偏让他给遇上了,难不成阿燕还有一个姐姐,不过怎么没听她提起过呢。
一旁的狱卒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身穿蓝衣的公子,他的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枫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身上还有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
“你到底是谁?”孟京成反应过来后,向后退了几步。
刚才的幻境像镜子碎地一样破灭了,他们又回到了阴冷的牢狱中,狱卒看着他龇牙道:“我吗?吾乃北海蚌壳精公孙以何。”
孟京成吓的嘴唇发紫:“蚌壳精......你、你是妖精?”
“对啊,我不仅是妖精,还吃人呐!那个狗皇子怀中的少女也是个妖精,怎么样,意不意外?”说完后,公孙以何盯着孟京成舔了舔嘴片阴沉的笑了几声。
“小海,你够了,别再吓他了!”那名红衣少女突然出现狠狠敲了下公孙以何的头。
而那个蚌壳精似乎很怕她似的,对她点头哈腰,之前对他的那股气势也完全消失了。
红衣少女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孟公子,这小子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孟京成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才蚌壳精的话,“我不仅是妖,还吃人呐!”于是连忙往后退了退说道:“没有。”
“噢,那就好。”
“这样就好办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