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安常面色一寒:“那你便是村内的将军,咱们十三人都听你的号令!”
“什么叫‘咱们十三人’?”乐元冷冷说道,“你以为你可以代表这十三个人吗?”鲍安常狠狠瞪了他一眼,冲谢晚萧道:“起码鲍某人就算服了你,任由你差遣。但你若输了呢?”
“随便你。”谢晚萧淡淡一句,微微一笑间,已将满村女子迷倒。
“好,那你们这些新来的人,便得听我们这些前辈的号令!”鲍安常道。“还有,村长,时局变化,之前的活法,恐怕已不适合当下。村长的位子,已经不适合由什么经验阅历丰富的老人来担任,而应由拥有强大武力,能保护村子的人来担任。今日时机正好,我建议举行一场比武,胜出者,便是本村之长,带领大家保卫村子,和妖物搏斗,进而脱离这无神境界!”
“你说什么?”十数人面带怒气呼地站了起来,鲍安常冷眼一扫,见都是那些没什么本事的神之凭依,便冷冷一笑,转身冲散坐在众人中的那十三个拥有神物者道:“兄弟们,未来的岁月里,将由我们用神物来保护村子,将由我们用血肉之躯来抵挡妖物,难道咱们不应该要求得到权力和尊重吗?”
那四个方才和他一起发牢骚的人,立刻振臂高 呼应和,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摆不定,连那乐元,也阴沉着脸坐了下来不发一语,显然是想坐看局势发展,再做决定,另外那几个人看来也是这般意思。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楚随天忽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道:“有趣有趣!还没见什么妖物,自己先打了起来,真是有趣!看来鬼灵先前确实没打算要你们的命,否则早些派几只妖兽来,你们早就自相残杀,死个干净了。”
村民们心中俱是一凛,都知楚随天讽刺得对,如此大敌当前之际,正需要大家团结一致,此时却先来个窝里斗,实是不智之举。然而那十三个拥有神物者,毕竟有着他人难及的力量,平时无事时也就罢了,真遇上这等时候,再被鲍安常一挑拨,心中未免都活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盘算着如果依鲍安常建议行事,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结果算计下来,却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不过除了鲍安常等五人外,其他人心中多少仍有一丝惭愧,觉得此时为自己谋私利实属不义,因此虽心中暗动,却没有开口表态,打算作壁上观。
白玉冷笑一声,轻声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抢这等小利,真是鼠目寸光。”余清虹在旁低声说:“另外那几个人现在首鼠两端,若是鲍安常他们占了上风,恐怕他们就会跟随着他了。”
鲍安常冷笑一声,“楚随天,你是怕了吗?”谢晚萧拦过话头:“说了这么半天,阁下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么?”鲍安常哼了一声,突然注意到谢晚萧两手的小指,不由微微一笑:“抱歉,我没发现阁下竟然身有残疾,唉,和个残废之人交手又有什么意思,赢了也会被人说是胜之不武,没意思。”
蒋伯章方才介绍时,只说谢晚萧指法厉害,因此鲍安常等人均认为,击杀修罗主要靠的是余清虹的神物,而谢晚萧不过是在旁相助而已,所以未将他放在心上。此时他说这话,只为激怒谢晚萧,令他动手时因盛怒而失去冷静,自己便有机可乘。不想此言一出,谢晚萧只是微微一笑,而沈翠袖却脸色立变,正要发作,楚随天已拍案而起,一双眼闪着寒光紧盯着鲍安常,道:“姓鲍的,我来陪你玩玩儿!”
他这话一出口,可将白玉吓了一大跳,别人不知楚随天的底细,她可是清楚得很,急忙在下边用力拉他,低声说:“你逞什么英雄?你没有神物又不会武功,如何是他的对手?”楚随天却一把甩开她,大步走到桌前,瞪着鲍安常,沉声说:“大敌当前,扰乱人心,又出言污辱我谢大哥,小子,老楚今日不将你打成猪头,就随你姓!”
谢晚萧心中一阵温暖,伸手拦住他,低声说:“随天,别意气用事。对方有神物在手,你快……”话未说完,楚随天已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嘿嘿一笑:“谢大哥,我拼着被他打断几根骨头,也要给你出气!”他这一拉间竟然用上了解离之力,谢晚萧一时全身无力,便被他轻易拉向一边。但他的解离之力倏发倏收,谢晚萧刚要摔倒之时,身子已恢复正常,急忙倒退数步稳住。
众人见楚随天随便一抓,便将号称击杀了修罗的谢晚萧甩到身后,不由均为之动容,几个神之凭依忍不住叫起好来,鲍安常眉头深锁,心中也略略涌起了惧意,只怕楚随天真的有七神凭依之力。但转念一想,一来七神附体是闻所未闻的事,二来就算楚随天是神之凭依,这令神之力全无作用的无神境界,也必会将他的力量压制,自己实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小心这小子有厉害武功便可。
他这边正胡思乱想,楚随天已迎面向他走来,眼见到要撞到他怀里,他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楚随天嘿嘿一笑:“我又没拿着刀枪,你怕什么?”
鲍安常面色一红,呼地一掌打过去。这一掌实是试探性的虚招,在场的每个懂武功的人都看得出他的胆怯,不由起哄似地笑了起来,不想这一掌竟然实实在在地打在了楚随天胸口,推得他退了一小步,所有人又都吃了一惊。
而最感吃惊的,却还是鲍安常。他不知楚随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更不敢随意发招,摆个架势,绕着楚随天走了起来。楚随天原地打转,时刻盯住鲍安常的双眼,嘿嘿笑着说:“你转什么圈,又不是拉磨的驴。”
鲍安常闻言大怒,忍不住上前又是一掌,只听呯地一响,楚随天被他打得倒退了数步,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喘上气来。鲍安常愣了半晌,见楚随天半非伪装,便越发纳闷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楚随天,你想用什么狡技来令我出丑不成?”
楚随天看着他,只是嘿嘿一笑,这更令鲍安常怒火中烧,又担心他有什么阴谋,再不敢以拳脚功夫对他,于是将手伸入袖中,抽出一根黄 色的长筋,一甩手,将那长筋向楚随天扔了过去,那长筋如蛇般凌空窜出,一下缠住楚随天双脚,将他绊倒在地,随即盘旋而上,将楚随天缠了个结实,如果一个大粽子般只露出两脚和头颅来。
鲍安常得意地笑了起来,缓步走过来蹲下,看着楚随天的脸,沉声说:“楚随天,不管你想用什么诡计来对付我,都晚了。我这神物名叫‘龙筋’,专门用来捆人,能从它之下逃脱的人,迄今为止还没出现过。说吧,打算叫我如何教训你?还是乖乖向我认输,今后老实听我的话。告诉你,向我低头没有坏处,如今这里已不再安宁,咱们这样身具武力的人,才是惟一的强者,其他人都得仰仗咱们,否则就只有被妖兽吞吃,被妖魔杀戮的命运。聪明点吧,咱们这些有本事在身的人只要联合在一起,虽说是受困于牢笼,但也可以过上帝王般的日子。”
“我不是没见过卑鄙小人。”楚随天看着鲍安常,嘿嘿地笑着,“但像你这么卑鄙的小人,我却是第一次见。”
鲍安常不由大怒,狠狠给了楚随天一个巴掌,所有等待看楚随天以神力挣脱束缚,出其不意地击倒鲍安常的人,都一下愣住了,白玉则急得一下站了起来,打算飞身过去求楚随天,却被谢晚萧一把拦住,他轻轻拉住白玉的胳膊,低声说:“我隐约猜到随天想干什么了,不要过去。”
鲍安常站起身,用力地踢了楚随天两脚,那看似无力的两脚,竟令楚随天痛呼出声,鲍安常得意地笑着:“我这神物不光可以捆人,更可将自外面传来的力道,增强十倍传到被捆者身上。楚随天,我若是全力一踢,保管你全身脏器破裂,眼耳口鼻同时喷血而死,你信不信?”
楚随天疼得冷汗直冒,看着鲍安常,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嘿嘿,我信,你这两脚就已快要了我的命了。不过小子你听着,再过一会儿,我就会把你打成猪头,你信不信?”
鲍安常气得七窍生烟,又狠狠踢了楚随天两脚,楚随天强忍住剧痛,却还是忍不住哼出了声,白玉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只觉心痛欲碎,挣扎着想脱开谢晚萧的手掌,却救楚随天,却被谢晚萧紧紧抓住,她不由冲谢晚萧怒喝道:“放开手!让我救他!”
这时,鲍安常已摆了个马步站好,将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冷冷说道:“楚随天,说真的,我并不想杀你,因为那样一来,我就不得不与你的部下为敌。但如果你继续死撑着不肯服我,我宁可带着其他人与你的部下恶战一场,也得立这个威了!”
楚随天看着他,突然呸地吐了他一口,虽然那口口水在半途就落到了地上,并没击中鲍安常那张猥琐的脸,还是将鲍安常气得面色铁青,沉着脸说:“楚随天,你这是自找!”说着,那只手掌便呼地拍了下去。
“住手!”蒋伯章和董梁几乎同时叫出了声,白玉更是拔出长剑,向谢晚萧刺去。谢晚萧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玉,眼见长剑刺来却不躲闪,吓得沈翠袖惊呼一声,而余清虹则飞快地站起,立刻要冲上前制住白玉。
但那剑终未刺下去,它悬在谢晚萧咽喉前,轻轻地颤抖着,白玉怒视着谢晚萧,而谢晚萧却凝视着楚随天,轻声说:“白姑娘,你自己看吧。”
鲍安常的掌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被龙筋紧缚的楚随天身上,但楚随天却并未像他之前所说,会眼耳口鼻同时喷血而死。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有一层暗黄 色的布满斑纹的甲胄,隐隐地闪现于楚随天露在外面的头和脚上,龙筋不断地发出呯呯响声,然后一点点被撑大。人们看到,楚随天用双臂的力量将龙筋撑开,然后如羽毛般轻飘飘地从里面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鲍安常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周身隐约浮现出铠甲的楚随天,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压制着自己,仿佛一只巨手从天而降,停在自己头顶,只要再向下一点点,便会将自己圧成粉末。他感觉到透心的寒意,忍不住颤抖起来。
怒吼声中,楚随天一步向前,一把揪住鲍安常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另一手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鲍安常的脸上,只一拳,便令他嘴里的牙齿向外飞散喷洒而出,再一拳,将他的下巴打碎,最后一拳,将他的鼻子打塌,然后随手一丢,将他掷飞一旁。
鲍安常在地上滚了几滚,便再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所有人都被惊得呆住,怔怔地坐或站在原地,张大嘴发不出一丝声音。那四个和鲍安常一起挑起事端的人,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将衣服也湿透了。
白玉也吃惊不小,急忙收了剑,怔怔地看着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神一般威严气息的楚随天。谢晚萧轻轻松开她的胳膊,缓缓说道:“七神凭依。”
“七神凭依!”这四个字开始在人群中蔓延,渐渐从小声的念叨,变成了大声的呼唤,最后变成了疯狂的叫喊,人们跳着、叫着,将桌上杯里的水扬向天空,任由它落下打湿自己的衣服、头发,董梁和蒋伯章激动地对视着,异口同声地说:“他果然是七神凭依,咱们有救了!”
这一切的声音,均未能进入楚随天的耳内,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无尽的耀眼光芒之中,那光芒晃得他睁不开眼,听不见声音,更不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他感觉自己在不住旋转着,一会儿又感觉旋转着的是这个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世界,再一会儿,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动,包括自己的心跳也已经停止,可到了最后,却又听到无数种巨大的声音,有心跳声、风声、呼吸声、水流声……一大堆声音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几乎使人发疯。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蓦然间,一个阴冷的男子声音响起,令一切都变成了寂静,楚随天睁开眼睛,渐渐看到前方光芒之中,浮现出七个人的身影,当中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衫男子,用寒光闪烁的细长眼睛狠狠瞪着他,口唇轻启间,用那阴冷的声音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把你们七个逼出来。”楚随天一边嘿嘿笑着回答,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七个人。除了这个身材修长,面容阴冷的男子外,另六人中,有两位老人,一位壮汉,一位一丈多高的巨人,还有一个美丽女子,和一个矮小纤细的女孩。其中一位老人面容慈祥,微驼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暗黄 色龟壳,两道长眉垂到嘴角边,一颗光头闪闪发光,看上去便似是寿星一般;另一位老人身材有些臃肿,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穿着一身邋遢极了的衣服,衣服上的褶子一层叠着一层,便像是花纹一样;那壮汉身着一身轻甲,赤着半边膀子,背后背着一柄大斧,那斧刃不断闪动着光亮,一看便知锋利无比;那巨人全身被岩石覆盖,也分不清那岩石是铠甲还是他的躯体;那年轻美丽的女子身材苗条,穿着一身薄纱般的长裙,裙上全是纱做的鲜花,看上去漂亮极了;那女孩长着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仔细一看,她双脚并不着地,而是在空中飘浮着,便如一团被风吹起的棉絮。
“小伙子,你可真调皮。”那背着龟壳的老人笑了起来,“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逼我们和你见面。”楚随天咧了咧嘴:“老人家,别人都说我是什么七神凭依,可我却从没享受过神力的好处,怎么也不甘心啊。我就是想知道知道,我体内到底有没有神,又是些什么神,为啥不肯像别人的神那样,赐咱神力,帮咱对付敌人。”
“太乱来了。”邋遢的老人懒洋洋地嘟囔着,“恐怕要白费我们半年的努力修行吧?”那巨人发出一声低吼:“照这样下去,咱们只怕永远也无法脱离这肉身洪炉!”那女孩哽咽着说:“雨神说不定已经脱离九幽,飞升入神界,咱们何时才能追上她?我想雨神……”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那美丽女子微微一笑,“小羽,不要急。雨神一定会等我们的。”她的声音飘渺,仿佛是天外来音,楚随天对这声音倒隐约有所记忆。
那着轻甲的壮汉轻叹一声,对那面容阴森的男子说:“青岚,与其这样,不如说清一切,分一部分神力给他吧。”
“你们都这么想吗?”那面容阴森的男子问了一句,其他几人纷纷叹着气点了点头,那面目慈祥身背龟壳的老人说:“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再说,他这种本事在九幽行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危险,咱们总不能次次都全体上阵,毁坏大伙的修行吧?”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替你们拿主意了,只是将来不要因此怪我。”那男子头也不回地说。他盯着楚随天,缓缓道:“我们七人,是雨神的侍从,世称雨神七侍,这你知道?”
楚随天一点头:“谢大哥对我说过,但也只是知道你们有七位,一直追随着雨神而已。各位,是不是雨神复活之时,你们也跟着苏醒,然后就缠上了我?”
“什么叫缠上?”邋遢老人有些不高兴了。楚随天嘿嘿一笑:“那怎么说?可不是我哭着喊着求你们来的。”
“虽然是我们找上了你,但你也不吃亏啊。”背龟壳的老人笑了,“你在地下水洞中受困,不就是我们打开了月光花园,将你带出险境?你在武试塔险些被蛇神杀死,不就是我们借用你的身体,把蛇神打成重伤?你和你的伙伴们遇上了罗刹鬼,不也是我们帮助你杀了罗刹鬼,成就了罗刹枪之名?还有不久之前,那夜叉巨魔,不也是我们帮你除去的?没有我们,你都不知死掉几次了呢,算来算去,还是你欠我们的多啊,小伙子,做人要厚道才是啊。”
“别说得这么伟大。”楚随天一撇嘴,“你们是怕我死了,你们自己不好办,出于自保才出的手。上次在九幽城中我们遇上厉鬼和蛇神时,你们怎么没了动静?恐怕是看出我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就龟缩不出了吧?”
“你这小子真不识好歹!”岩石巨人怒吼一声,一副想动手的样子,楚随天却不怕他。
“够了。”面色阴森的男子一挥手,“没必要斗这种嘴。楚随天,我们承认,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自保,你并不欠我们什么,够了么?”
他这么一说,楚随天反而没了话说,只得嘿嘿笑着一言不发,看对方还要说什么。
“我叫青岚神,神力是海市蜃楼之幻。”那阴森面孔的男子缓缓说道,随后,他转过身,依次指着那六人:“这位长眉老人是龟神,神力是能在水中潜行的龟藏术和坚韧无比的龟神甲;这位胖老人是泥丸神,神力是令人裹足不前的泥池;这位着甲者是斧神,神力是造出可摧毁世间一切的开天斧;这位岩石巨人是岩神,神力是无穷的力量;这位美女是花神,神力是可以通往任何地方的月光花园;这个小姑娘是羽神,神力是轻盈无比的飘浮之术。”
楚随天慢慢点头,在心里猛记着这些神的力量,盘算着将来在什么时候可以用到谁。突然间他一拍掌:“月光花园能带我去任何地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青岚神说,“但我要告诉你,在这里,它只能带走你一个人,一走之后,再无法回来。如果你想这样离开,也可以。不过依我看,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如此行事,也正因此,我们才没强行将你带离这里,而是打算遵从你的意见。”
“你可真了解我。”楚随天叹了一声,他那当然不能丢下其他伙伴。
“你明不明白什么叫神之凭依?”青岚神突然问。楚随天随口答道:“知道,你们想要飞升神界,就借助我们凡间人的身体,修炼你们的法力,这样被你们附身的凡人,就有了你们的力量。不过你们也太吝啬了,有七个人,却连一个人的力量也不给我,弄得我遇上了鲍安常这样的人,就只能挨打。”
“不是我们吝啬。”岩神正要发怒,青岚神已先一步开口:“你错了。”
“我错了?”楚随天一怔。“是的。”青岚神声音冰冷,“我们并不吝啬,也不是不想与你合为一体,让你拥有神力,而是不能。”
“说笑吧?”楚随天嘿嘿笑着,“你们有七个人,一人分一点……”
“你身上有我们敌人的可怕力量。”青岚神眼里闪着寒光,“那种力量可以化解一切神力,甚至连自然之力也可以轻易化解,在它的面前,这世上没有力量。”
“你说的是……解离仙术?”楚随天吃了一惊,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没想到解离之力这般厉害。
“幸运的是,你只是得到了解离仙人一小部分力量,而且你不懂解离仙术的原理和修炼方法,所以不能生出新力,也无法 令其升华,所以你的力量仍算是微弱的。”青岚神缓缓说道,“但只是这微弱之力,就足以令我们七位虚化之神形消神灭。解离仙人将那力量传给你,其实就是要报复我们,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合七人之力,破坏了他与雨神的斗法,他绝不会与雨神一起受困于地下。他算准我们会选择健康的男子,而不是那个受伤的女人,所以才给了你那力量,而我们果然如他所料选择了你,结果却发现自己步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一入肉身洪炉,就再难解脱,除非法力炼化升华,飞升神界。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与你体内的解离之力相抗。你能想象到我们的艰难吗?我们一面要对抗那强大的解离之力,一面又要努力修炼神力,那便如在火焰熔炉中保护着一块寒冰,实是极难极难的事,你根本无法体会。你的身体本来便在排斥着我们,我们又如何能与它相融为一体?但其实这对你来说,却是好事。”
楚随天怔怔地看着青岚神,一时难以理解他所说的这一切。青岚神没有继续说,而是等他再问,因为青岚神知道,他提问之时,就是他已经理解之时。
果然,没过多久,楚随天就张口问道:“为什么说是好事?肉身洪炉又到底是什么?”
青岚神张开口,缓缓地说着什么,但楚随天却连一个字也听不清,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动摇,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拼命摇晃自己,他的耳朵里充满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只重复着两个字:“小天。”
“小天、小天、小天……”那呼唤令他听不清除此以外的任何声音,令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算了。”阴冷的声音传来,“从今天起,我们七人将轮流陪你,将神之力借一点给你。到时,再告诉你一切吧。”
刹那间,光芒消失,楚随天发现自己站在村中广场上,不远处躺着脸如猪头的鲍安常,而白玉正抓住他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着他。
他长叹一声,苦笑道:“小玉啊小玉,你的嗓门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