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感震惊的,还是刘响,他怔怔地看着宫蕊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宫蕊晨环视众人,微微一笑,那笑容极为迷人,楚随天、关三刀和殷千雪三人,均情不自禁地目露迷醉之光,白玉见了,在下边偷偷掐了楚随天一把,楚随天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强忍着没叫出声,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极是古怪,引得小浪又是一阵偷笑。
“刘大哥或许没对各位说清楚吧。”宫蕊晨拉着宫云,在相邻的两张空位上坐下,又一指自己另一边的空位:“刘大哥,坐下说话。”
刘响满腹狐疑地坐了下来,皱眉看着宫蕊晨,宫蕊晨却并不看他,只是对着众人一边微笑,一边说:“本来,我和我娘一起来此寻云儿,但我娘住不惯这里,就先回去了。她说,云儿是男子汉,本来就要云游天下,游历四方,却不能被我们两个女人束缚住。此次,只要我能看到他还平安无事,回去告诉她云儿的消息,也就足够了。云儿这些日子劳烦各位照顾,小女在此先多谢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都清楚此女根本不是宫云的姐姐,而是宫云的母亲。
然而此刻她既然如此说,谁又好意思去点破她?
宫云阴沉着脸,始终不说一句,刘响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只是盯着宫蕊晨,却并不说话。反是宫蕊晨,永远露出一张迷人的笑脸,令人看来赏心悦目。
众人都觉得十分尴尬,只勉强冲宫蕊晨笑着,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反是宫蕊晨显得极是大方,笑盈盈地与众人谈笑,说:“出门靠朋友,云儿一人力小,总得靠大家照应着,才能有所成就。他年纪还小,今后还要多仰仗大家照顾。小女在此先多谢了。”说着,举杯敬酒,众人急忙跟着举杯。
这一餐饭,每个人吃的都极不是滋味,却并非因外城菜肴难咽。好不容易盼着结束了一餐,各人带着各自的疑惑与惊讶,结队向塔城而去。刘响要众人先走,自己则在客栈中与宫云一起帮宫蕊晨收拾行李。他始终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但心中的气愤与不快,已写了满脸。
宫蕊晨瞧着他暗气暗憋的这副模样,微微地笑了起来,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刘大哥,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刘响哼了一声,“你们母子自家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既然知道与你无关,就最好少管。”宫云声音冰冷,心中也极是不快。
“刘大哥,云儿跟着我,一直在受苦,却没享过几天福。我只想让他能快乐,能过上想过的日子。刘大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一人的主意,请你不要点破,好吗?”宫蕊晨慢声细语地说。
“你以为别人看不出吗?”刘响直起身子,直视着宫蕊晨。宫蕊晨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但世上事就是如此,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那是假的,只要无人站出来点破,人们便都乐意睁一眼闭一眼的当那是真的。刘大哥,你能答应我吗?”
刘响一言不发,收拾好东西后,转身出房。
“我在外面等你们。”
脚步声渐远。
“娘,您到底要做什么?”宫云问。
“没什么。”宫蕊晨笑得有些无奈,“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再多留几日。云儿,娘今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再自私地将你拴在身边,所以这几日 你就委屈些,一切都听娘的吧。”
宫云没有说什么,但在心里,却不断反复地问着自己一个问题:“自私?究竟是谁自私?”
他知道,自私的其实是自己,但他却无法狠下心,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全盘否定。因为每每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鄙夷的眼神,他就有一种无法忍受住的逃离冲动――逃离命运的摆布,逃离那被人嘲笑的过去。
刘响站在外面的走廊中,不时用愤怒的目光,注视从他身边经过客人,吓得别人全绕着他走路。没过多久,宫云母子就走了过来,刘响一声不响地转过身,领先向外走去。沉默着的三人,一路在路人惊艳目光的注视下,来到了塔城门前,与一直在那里等候着的楚随天等人汇合后,一起进入塔城。
认识楚随天的人虽不多,但认得余清虹的人却是不少,人们早已得到了消息,知道这位了得的女子,现已加入了一支名叫“罗刹枪”的队伍,而那队伍的大哥,就是当日毁坏试武塔的那个小子。于是一路上,偷偷打量楚随天,然后在一边窃窃私语的人便不计其数。
关三刀见此情形,极是得意,把胸挺得极高。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与此相比,见到宫云母子后显出一脸惊愕,然后如同被迷了魂般怔在路上的人,却远比议论楚随天的人更多。他对此感到不快,但也不得不承认,任何一位塔城的名人与这对母子走在一起,也难逃被路人忽视的命运。
没多久,来到上次住过的客栈,小二一脸笑容地迎了出来,冲着楚随天一个劲儿地问好。安排好房间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楚随天和白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不约而同地来到刘响房前,正要敲门,刘响已开门而出。
“刘大哥要出去?”白玉问。刘响一点头:“有话过后再说,我要去找……”话未说完,走廊另一头已出现了宫云的身影,刘响便停口不语。宫云缓缓走到几人跟前,看了看刘响后,把目光移向楚随天:“楚老大,罗刹凶魂已被我的身体吸收,但我身上并没有太多钱,一时还不了你。”楚随天一笑:“算不得什么,你不用介意。”宫云一摇头:“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现在我想再向你借十万钱,去换殷大哥自由。”
“你真的要帮殷千雪回人间?”白玉有些惊讶。
“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们不会理解的。但总有一天,世人会明白,只有他的画,才是永恒不朽的东西。”宫云语气冷淡,“楚老大,如果你愿意借这笔钱给我,我将加入你的队伍,任你差遣,直到将欠你的全还清。这笔买卖你不会赔本,想想吧,一个拥有罗刹凶魂的仙羽妖族,会是所有队伍都乐于接收的成员。”
“好啊。”楚随天嘿嘿一笑,“你既然非要将这当成一笔买卖,那就当成一笔买卖好了。不过我这个老板可刻薄得很,你如果想好了,就到余大姐那里要钱好了。”
“不必再想了。”宫云转身就要走,刘响追了过去,低声说:“我要和你谈谈。”
楚随天和白玉对视一眼,知机地离开了。宫云挑起眼皮看了刘响一眼:“谈什么?”
“谈一些必须要谈的事!”刘响有些动气,声音大了些。宫云哼了一声:“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刘响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你自己选择――是在这里吵起来,还是跟我到外边转一转。”
宫云冷冷地看着他,但刘响一点也不为他那带着杀机的目光所动。宫云发现对方眼睛里闪动着火焰的光芒,这让他多少有些感动,因为他知道,那怒火是为自己的母亲而闪耀。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和从前所有那些为自己母亲而痴迷的人不一样。
“好吧,不过不要到外面,去我的房间吧。”他的语气冰冷,但态度已有缓和。刘响松开他的胳膊,跟着他向走廊另一边走去。
宫云的房间在客栈二楼的东北角,旁边就是宫蕊晨的房间。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宫蕊晨打开门,见到儿子和刘响一脸严肃地走来,微微在些吃惊,急忙迎了上去。
刘响一挥手:“宫家妹子,我和宫云有些话要谈,你不必担心。”宫云看了母亲一眼,没有说什么,从她身边而过,打开自己屋门,冲刘响一伸手。刘响大步而入,宫云随之入内,将屋门关上,留下宫蕊晨一人,怔怔地站在走廊中。
她心中忐忑不安,想要听听二人要说些什么,又知那是失礼之举,只好一步一回头地回到自己屋中。
“你想说什么?”宫云关上了窗子,在一张椅上坐下,抬头看着刘响。刘响忍住怒气,将声音尽量压低:“你对你娘说了什么?”
“我们母子间的事,任何人也无权过问。”宫云说得很强硬。刘响不得不点头承认:“确实,这种事别人的确无权管。但你认为我是疯子也好,认为我失礼也好,我也要对你说,你不能这样对待你娘!”
“你理解我的痛苦吗?”宫云冷冷地看着刘响。“你是在别人的耻笑中长大的吗?是在风言风语中活过来的吗?你曾被人指着鼻子嘲笑过吗?你小时候曾被一群孩子追打着、辱骂着逃命吗?”
刘响怔住了,他没想到宫云会说出这些话,他也不能明白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宫云看出了这点,所以他笑了――冷冷的、无奈而又痛苦的笑。
“你没有体会过的这些,我都体会过。而且如果我继续与母亲在一起,我还将继续体会这种痛苦。对这样的我来说,人生是没有未来的,等在前面的,只能是耻笑与侮辱,只有痛苦的挣扎。我不是不爱我的母亲,可每当她的如花笑靥引来男人们淫邪的目光时;每当别人带着恶意问我谁是我爹时;每当她情不自禁地向人们展露她的妩媚时,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我告诉你,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感觉我的心并不在我的胸膛中,而是在地狱的熔炉中挣扎,在锋利的刀山上跳跃,在恶狼的尖牙下翻滚!你们人间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而你们人间的江湖人,更是将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
刘响无语。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宫云所说的这些,事前他并不知晓。他只是知道,有一位母亲在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儿子,而那儿子却在千方百计地逃避这位母亲。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对母子的了解太少,也根本没什么资格教训谁。
“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他还是开口了,因为不论出于对宫蕊晨的同情,还是出于自己从小接受的善恶观念,都不允许他对此事坐视不理。“没有她,也就没有你。为人子女,如果不能对双亲尽孝,那连畜生也不如。她的愿望极简单,她只想……”
“永远和我在一起。”宫云转过头,不知是不想看到刘响那有些尴尬的表情,还是不想让刘响看到自己已有泪光闪动的眼。“这我知道,但我不能。我不知道你们凡人是怎么看孝道的,但在我看来,给她以自由就是我最大的孝道。我娘还年轻,她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而不应被牢牢拴在我的身边。我这么说不是在为自己开脱,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分开,对我们两个都只有好处。你走吧,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再谈了。我累了,我想休息。”
刘响无法再说什么。他慢慢走到门边,回过头想再劝几句,却发现除了愤怒地吼叫外,自己找不到任何一句合适的话。他用力跺了一下脚,打开了门,而就在这刹那,他心中突然涌出无数话语,但到了嘴边,却只变成回头一句:“你娘说过,你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为了你,她可以牺牲一切。如你所说,她如果想得到幸福,实是容易得很,可这些年来她那样做了吗?为了你,她宁愿一个人孤独,不是吗?”
重重地摔上门,他走了。宫云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头仍固执地扭着,只是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走廊中,另一扇门打开了,宫蕊晨带着迷人的笑容探出头来。
“刘大哥,过来坐坐吧。”
刘响脸色一红,有种愧对宫蕊晨的感觉,低头进入她的房中。
“我可以猜到你和他说了什么。”宫蕊晨微笑着,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笑容苦涩得很。“刘大哥,到此为止吧,不要强迫他了。从前我并不了解这孩子的想法,但现在我明白了。都怪我,如果早些想通这些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不会来找他,也不会给你和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刘响急忙摆手:“不,你别这么说……”
宫蕊晨坐了下来,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刘大哥,谢谢你,真的。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知道你与别人不一样,你是好人,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全是凭着侠义胸怀,才来帮助我这个弱女子。但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刘响抢着想说话,但宫蕊晨摇了摇头:“刘大哥,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根本不知道我为云儿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她缓缓诉说着:“我是出生在九幽中的凡人,因为是家中的独女,所以自小就受到父母的宠爱,可以说,过去的我就是一个任性的娇小姐。我什么也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的快乐,并且任凭自己在追寻快乐的过程中堕落。我很早就懂得如何让男人为我着迷,为我疯狂,并以此为乐。我的双亲就是被这样的我生生气死的。他们离去后,我曾经痛苦过,但更多的却是快乐――再没有人约束我,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那种人。”
刘响看着宫蕊晨,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宫蕊晨苦笑一声:“没错,从前的我就是一个放 荡的女人,利用自己的姿色,迷惑万千男子,并以此为乐。直到有一天,我有了云儿。从那时起,我就变了,天下的男子加在一起,也没有我的儿子重要;天下的快乐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我儿子的一个笑容。他带给我了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可我给了他什么呢?没有,我甚至不能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叫什么名字,因为那人只是路过的一个浪子,一个旅人,一次酒醉后偶尔喜欢上的陌生人……”
刘响低着头,不敢抬起。他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原来曾是这样的荡 妇。此时他不由想起了宫云的那些话,他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我有资格指责他吗?如果我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女人,我又会怎样?”他给不出答案,因为他并没有这样的母亲,也从未体会过宫云的那种痛苦。
“至少……至少现在的你,已不再是那个……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刘响低声安慰宫蕊晨,替她辩解。
宫蕊晨也低下了头,“没用的。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变。有了云儿后,我虽然开始洁身自好,但一举一动间,却仍免不了做出妩媚迷人的样子,所有人都会误会,认为我是在故意勾 引男人。所以常有那些不自重的人会来纠缠我,而一旦发现根本不可能得到我时,又会愤恨地说出各种伤害我的话,诋毁我的名誉。云儿就是在这样的纠缠和诋毁中长大的,那种痛苦……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但可恨的是,我这个自称爱他的母亲却从没发现。刘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承担,也应由我一人来承担,云儿是无辜的。所以,请你不要说破一切,好吗?”
刘响艰难地答应了。
“刘大哥!”楚随天的声音在走廊另一端响起,谁都能听出那里饱含的喜悦。两人个同时转过头,向那边望去,看到楚随天满脸欢喜地向这边飞奔着,边跑边叫:“走,到小玉房里去,我给你介绍位好朋友!”
刘响一怔,他不明白什么人有这么大魔力,会让楚随天兴奋成这样。
不光是刘响,连宫云也被楚随天拉了出来。宫云本来没什么心情认识新朋友,但他毕竟已认楚随天为大哥,楚随天把胸膛一挺,摆出大哥的派头下了命令,他也只得强忍着不快,跟着一起离了房间,转过走廊,来到白玉房中。
此时楚随天房中已摆下大桌,店内小二不断进进出出,送上酒菜,罗刹枪的其他人,也都已在桌边坐定,只有小浪不见踪影。楚随天引着刘响、宫蕊晨和宫云三人进了屋,伸手向桌子上首一指,有些激动地对刘响说:“刘大哥,这位就是我提过的九幽神医,谢晚萧谢大哥!”
桌上主座处端坐一人,高大英俊,正是小浪的师父谢晚萧,此刻,他长身而起,冲刘响三人一抱拳,楚随天忙指着刘响:“谢大哥,这位就是我刘大哥。”
刘响拱手抱拳,几乎与谢晚萧同时开口:“久仰!”两人话一出口,相视而笑。楚随天又将宫云母子介绍给刘响,说到宫蕊晨时,不免略有犹豫,最后还是将她说成宫云的姐姐,谢晚萧微笑致意,宫云冷眼而视,并未从他望向自己母亲的目光中看到半分轻薄之意,心中对他先有了一丝好感。
三人落座后,楚随天来到窗边,推开窗子,冲外面说:“小浪,不给大家介绍一下伯母吗?”外面立时传来一声鹤唳,一只巨大的鹤头伸入窗内,冲众人友好地点了点头后,又移出窗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小浪跃到窗台上,冲大家兴奋地说:“刚才那就是我娘!我娘不能变化成 人形,就不进来陪大家吃酒了,我也失陪了!”说完一跃而下,找他娘亲去了。
楚随天笑着关上了窗子,走过来坐在白玉和谢晚萧中间。沈翠袖好奇地问:“小浪这么个孩子,尚能变化为人,她的母亲怎么却……”楚随天抢着将小浪的事解释了一遍后,众人不由唏嘘不已,纷纷感叹母爱的伟大。宫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由低下头去,不愿让别人看到此时他的表情。
谢晚萧看了看众人,忍不住问楚随天:“莫姑娘呢?”
楚随天脸色一黯,白玉知道他又在为莫星华的离去而难过,心中不免略有些酸楚,便向谢晚萧解释了一番,谢晚萧听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楚随天和白玉,并没再说什么。
“不说这些了。”楚随天突然嘿嘿一笑,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又在故意掩饰心里的难过。“谢大哥,村里人都好吧?吼老太不再贪吃了吧?冬大哥呢?”
谢晚萧笑着,一一述说着楚随天所熟悉的村人们的近况,最后说:“村子最近太平得很,只是小婵想念小浪,我也想知道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所以就来这里看看。没想到,你已经成了这里的名人,一下就被我打听到了。只是进入这塔城费了一番力气,耽误了时间。”
“什么名人。”楚随天笑着,“不过就是走运罢了。”
“怎么说是走运?”关三刀瞪起了眼,“那是实力!试问谁能杀得了罗刹鬼?”
“罗刹鬼?”谢晚萧惊讶地看着楚随天,“你杀掉了罗刹鬼?”
“碰巧吧。”楚随天嘿嘿一笑,“怎样杀掉的罗刹鬼,我自己一点也不记得,只感觉在朦胧的梦中,又走进了那个月光花园,然后似乎还和什么人说了些话,但就像梦一样,根本记不得。等我清醒时,罗刹鬼已经死了。”
“有这样巧的事吗?”谢晚萧沉思着,“月光花园两次在你身边展开,第一次是帮你脱离了困境,第二次是帮你杀死了强敌……随天,事情恐怕不大简单。”
“还有更奇怪的事呢。”关三刀想起了试武塔和候小成的事,抢着把它说了出来。谢晚萧盯着酒杯,陷入沉思,半晌后忽道:“能打败神之凭依的,只能是神之凭依。”
“神之凭依?”白玉和关三刀同时惊呼一声,前者有些结巴地问:“谢大哥,你的意思是……小天也是神之凭依?”
“恐怕不仅仅是神之凭依,而且还是七神凭依。”谢晚萧说。